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寸土不讓(2 / 2)

“放開我你們這群蠢貨!放我下來——”

於是他們就放手了。

於是完顏允成頭朝下咣的一聲自由落體,摔在了地板上,兩眼一翻白,徹底昏死過去。

“王爺——”

他的手下們急急忙忙衝下樓梯去,看到他昏死過去也慌了手腳,本欲找人算賬,可蒙麵人嶽璃早就不見了蹤影,唯一有關的嫌疑人繡帛兒正站在一個年輕男子身後,聽他嗚哩哇啦地說了一串誰也聽不懂的話,然後衝著他們說道:“我家主君說了,嫌你們又臟又臭還汙了他的耳朵,讓你們趕緊滾回驛館去,要是再在外麵見到,休怪我們不客氣。”

“你……你們等著!敢傷了我家王爺,我們跟你們沒完!”

完顏允成的隨從中有個名叫段雄的漢人,平日雖是狐假狐威狗仗人勢慣了,可這會兒看到自家王爺傷重昏迷也慌了手腳,畢竟把人扔下去的是他們自己,這筆爛賬還不好算,也不知這兩人是什麼來頭,隻得撂下兩句狠話,抬著完顏允成夾著尾巴返回驛館。

“嗬嗬,”方靖遠冷著臉看著他們的背影,再看看整個茶樓裡一片狼藉,無論是下麵摔斷了腿的小二,還是樓上剛剛離開的趙翎和楊念瑾,這還不算外麵街市上那些被他們縱馬踩傷和撞傷的百姓,若是他們再晚來一步,真不知會鬨出什麼事來。

這些豺狼,留在臨安,隻會破壞這裡的繁榮安寧。

無法與人和平相處的野獸,隻能讓他們滾回他們自己的地方,免得弄臟了這片乾淨的土地。

“多謝方博士相救!”趙翎驚魂未定,仍是不忘過來致謝,“隻是那金狗來頭不小,這般肆意妄為,阿璃重傷了他,怕是要被他記恨,若告到朝上……”

“誰說是阿璃傷了他的?”方靖遠微微眯著眼,一臉無辜地看著他,“阿璃尚在武學,怎麼會在這裡?”

趙翎一怔,“可剛才那人是……”

方靖遠輕咳了一聲,十分認真地說道:“若是我認的不錯,那應該是瀛洲國使者源靜澤身邊的第一武士,忍者木葉離。”

“木……木什麼離?”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以為自己耳朵出錯或者眼睛出錯,望向方靖遠求個正解,卻見他無比肯定地說道:“沒錯,剛才那人的的確確是瀛洲使者身邊的木葉離,對了,杜十娘見過她,你說是不是?”

“是……啊是!”杜十娘也跟著點頭,雖然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讓嶽璃換了身份,但他既然這樣說了,她也絕無反駁和拆穿的念頭,毫不猶豫地跟著附和。

“原來是瀛洲忍著木什麼離啊,居然那麼厲害,也用雙錘呢!”

“不過她用的錘子中間有東西連著,好像跟我們中土的錘法有所不同!”

“說的也是……”

聽到大家接受了瀛洲武士木葉離的身份,方靖遠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對霍千鈞說道:“你先送郡主她們回去,免得路上再被人衝撞了。我這就去找那位瀛洲使者。”

“你去找瀛洲使者?”霍千鈞差點脫口而出地想要啐他一口,但想到金國使臣若是當真找事,眼下還真不好應付,隻得點點頭,揮揮手,“行吧,你就去當……找那個瀛洲使者好了!”

“瀛洲使者?源靜澤?!讓他趕緊滾進來!”

趙昚聽到通報時,差點一口茶水噴在慕崢臉上,完了也不管內侍如何收拾清理,隻是按著抽跳個不停的額角青筋問道:“他這是玩的什麼花樣?在臨安城裡突然變身?真當其他人都是瞎子嗎?”

慕崢麵無表情地說道:“當時若不是木葉離出麵,隻怕郡主就要遭了那金國使臣的毒手。”

他的聲音雖然平靜無波,可一個字一個字之間,那種從齒縫中擠出來的寒意,無不帶著刻骨的仇恨。

“眼下不是開戰的時機,除非是金人的密諜,否則大家看到的,都是瀛洲使者身邊的武士,木葉離。”

“朕明白。”趙昚苦笑了一下,說道:“可就算那些人不告訴金國使臣,難道就不會放過這個彈劾元澤,拉下嶽璃的機會了嗎?”

“所以微臣才會以源靜澤的身份來覲見陛下。”

方靖遠穿著一身白色狩衣,戴著高高的帽子,臉色已染得蠟黃,再修眉貼眼皮之後,就連趙昚乍一眼看過去,都沒能認出他來。

“元澤?”趙昚喊了一聲,見他點頭,忍不住繞著他轉了一圈,好奇地問道:“你怎麼突然變高了許多?不是說瀛洲人都很矮嗎?還有你的臉色、你的眼睛……哈哈哈你這眉毛簡直太好笑了!真是醜得……猝不忍睹!”

“你就這樣走到禦街上去的話,保證沒人能認出滿城風流第一人的方探花會變成這樣……哈哈哈!”

方靖遠翻了個白眼,又感覺眯著眼翻白眼也是浪費,沒好氣地說道:“既然陛下覺得如此太醜,那微臣就告辭了!”

“彆彆彆!”趙昚忍住笑,伸手拉住他,問道:“你且說說,為何……要假扮成瀛洲人?”

“微臣不曾假扮。”方靖遠從袖袋中取出一封“國書”,打開亮給他看上麵的印鑒,一本正經地說道:“微臣是經瀛洲國國王親口認證,親筆賜封的源氏族人,瀛洲使臣,連金國皇帝完顏雍都對此深表認可,陛下難道就不認了嗎?”

“好吧!算你厲害!朕認了你這個瀛洲使者又如何?”趙昚哭笑不得地看他如此投入角色表演,著實忍得十分辛苦,“你打算這樣跟完顏允成對上?”

方靖遠點點頭,說道:“眼下軍中亟需整頓,又缺少領軍將帥,完顏雍定是看準了這個機會,才會派這個蠢貨來找事。若是我們真跟他計較起來,他要海州不成,就會獅子大張口,要錢要人,我們給了不光是資敵,還會滅了自己人的誌氣,來日北伐之時,單是提起今日之恥,還如何凝聚人心,激發鬥誌?”

“不錯,”趙昚也沉下臉來,冷笑一聲,道:“眾臣之中,竟然還有人勸朕為大局忍辱負重,向這金狗稱臣!我看那金狗若是要他們自己送錢送女兒,他們還肯不肯去跪舔?”

“那也未必不肯,他們又不是第一次這麼乾了。”方靖遠嗤笑道:“嘴上說得大局為重,忍得一時之辱,換得百姓安寧,用百姓的錢和女人換來的和平,又不用他們自己去忍那辱吃那苦,慷他人之慨當然說來簡單。”

“國不是一人之國,他們也無權替陛下,替天下百姓做主,割地賠款,獻金送女。”

“既然來得是使臣,那就讓微臣這個瀛洲使者出麵,左右是外邦爭執,陛下就當狗咬狗了,回頭送那位金國豫王離開時,我再讓他捎封信給完顏摳,絕不給他們借口再讓我們割讓一寸土地。”

趙昚忍俊不住:“夠狠啊,連自己都黑!不過你就算是狗,也是朕最忠心最可靠的兄弟!”

方靖遠衝他亮了下一口整齊的白牙,輕哼道:“陛下定要堅持住,不光是海州不能還給他們,之前打下的秦州、明州都不可還!”

“就算那些老臣的骨頭軟了沒長膝蓋,這些由我大宋兒女用鮮血搶回來的土地,一寸也不能讓!”

“好!朕答應你!”趙昚跟著他一擊掌,脊背挺得筆直,斬釘截鐵地說道:“你且放心,朕是大宋的皇帝,自登基以來,朕就下定決心,從我站在這裡的一刻開始,跟你們一樣,守家衛國,絕不會再後退一步。”

“就算來日出征,朕也會跟你們一起,奪回屬於我們的山河百姓!” w ,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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