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鹹魚憋尿(2 / 2)

不過她等來等去,又迷迷糊糊地,再一激靈,沒等到烏大狗來抱她,等到了封北意。

封北意皺著眉看她,說:“天都快黑了,你在外麵在躺下去,要受涼了。”

陸孟立刻起身,抹了一把嘴角不存在的口水,問道:“姐夫啊,長姐呢?”

“還沒回來,在軍造處。”

封北意忍了忍,還是沒忍住。

問陸孟:“你除了嘉嬪,還專門得罪過嘉嬪的兒子,二皇子?”

陸孟一臉迷茫,封北意又說:“軍造出雖然不敢克扣南疆的東西,但是辦事情不乾不脆的。我今天下午和軍造出的一個人喝酒,他透露說,二皇子前些日子,在城中珍寶閣,一把定製的沉鐵刀,讓人截胡了,十分不痛快。”

陸孟立刻想起了這茬。

震驚之情難以言表。

好家夥,她那天的“我出三倍價格”,感情爽在了二皇子頭上?

她一拍大腿,心說怪不得嘉嬪要針對她。感情自己“欺負”了人家兒子,她這是找場子呢。

陸孟驚坐起,心道原來惹禍精竟是我自己!

但是她那時候是真的得意忘形,有錢花隨便花的理想照進現實,讓她本就不多的腦漿凝固了。

也把烏大狗這個能搞定一切的男主角看得太能耐了。

“這事兒……確實是我乾的。”陸孟撓了撓頭,她對上封北意的視線,說道:“不過再來一次我還得得罪他!”

陸孟起身,婢女給她穿好鞋子,她忍著尿意,對封北意說:“姐夫,你隨我來。”

陸孟把沉鐵刀帶來了,一直沒找到機會送。

之前她是打算把刀給長孫纖雲,至於長孫纖雲給不給封北意,看他們夫妻分配。

但是長孫纖雲太疼她了,且長孫纖雲很顯然習慣於用輕靈的長劍,她臂力很好,但沉鐵刀對她來說太重了。

於是陸孟決定,這刀,她得親自給封北意。

還得在長孫纖雲不在的時候。

現在正是好機會。

於是陸孟帶著一臉莫名地封北意,進了屋子,從她床上枕頭下邊,把那沉鐵刀掏出來了。

她雙手舉著,一臉莊重對封北意說:“姐夫,寶刀贈英雄!”

“二皇子那不上戰場的要這麼好的刀隻能是擺著,珍寶閣的掌櫃的說,這刀吹毛斷發,斬鐵裂金,這麼好的東西,怎麼能擺著?”

封北意十分震驚,看了一眼寶石雕刻堆滿的劍鞘,哭笑不得,“所以你買來給我的?”

“自然是了!”

陸孟說:“這刀夜間都不反光,不正適合戰場?”

“姐夫你看看。”

封北意其實不怎麼覺得這刀能好到哪裡去,畢竟外表實在花裡胡哨。

可是接到手中,他英挺的眉目就是一凝。

這重量……好刀大多都很重。

而當封北意抓著刀鞘,將沉鐵刀出鞘的時候,麵上的戲謔情緒就全都收起來了。

他的眉心甚至皺起來,皺出深深的豎紋。

烏沉沉的刀身徹底出竅,封北意的呼吸都急了起來。

他現在的刀是精鋼打造,已經是非常鋒銳堅硬,但是和這傳說中伴著雷擊墜落的沉鐵打造的刀一比,簡直像是小兒玩耍的玩具。

他咽了口口水,湊近這刀身,甚至能夠感覺到一股寒氣撲麵,他回手朝著身後的凳子隨意一揮。

並不好劈砍的木製椅子,竟是切豆腐一樣,凳子輕鬆被劈成了兩半。

封北意想,怪不得嘉嬪要不顧中秋宴舉朝皆在,偏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建安王側妃教訓。

二皇子愛器械刀兵如命,失了這樣心愛的寶刀,這梁子結大了。

封北意拿著刀揮了幾下,眼中的喜愛之情已經要化為實質流出來了。

可是他還是輕輕歎息一聲,收斂了表情,還刀入鞘。

沒急著遞還給陸孟,而是慢慢轉著刀問:“為什麼不給你姐姐?”

陸孟說:“長姐昨夜給我展示武藝,我觀長姐應當是獨愛輕靈長劍。”三套武藝,兩套是劍。

封北意居高臨下看著陸孟,突然聽到了些許細微腳步聲,隱晦地朝著門口看了一眼。

陸孟沒有習武之人的耳力,沒聽到。

封北意點了點頭,又問:“是建安王讓你買下此刀,將其送給我的?”

如果是這樣,那建安王簡直卑鄙,利用自己的傻側妃開罪二皇子那樣的毒蛇,又要物儘其用讓他的側妃來拉攏自己。

封北意眼中的冷意簡直要噴薄而出。

然後陸孟“嗯?”了一聲,說:“跟他有什麼關係,我雖然花的是他的錢,但是他自己說的府中金銀隨意取用的,而且買刀當日,我也是趕巧閒晃,正巧進了珍寶閣,可見這刀,同姐夫有緣分。”

封北意心想傻姑娘,你被人利用的。

但是他沒表現,繼續循循善誘道:“你買這刀花了不少錢吧。建安王……對你這麼大方?”

陸孟點頭:“確實花了挺多,但是那二皇子的人跟我搶,我肯定得壓過他。”

“建安王他自己說的,府中金銀隨意取用,他又沒定我到底能取用多少。他一個大男人,難不成還能說話不算話麼?”

封北意輕笑一聲,雖然還是認為陸孟被利用了,但是覺得她這性子,什麼都不知道未必不好。

於是封北意又問:“真不是建安王要你將這刀給我的?”

“自然不是。”陸孟說:“我告訴他了,但是他什麼也沒說。”

封北意沉吟片刻,又朝著門口方向,飛速掃了一眼,繼續問:“可是這等金貴之物,你不給你長姐,反倒是給了我,是想要替你的夫君示好嗎?”

封北意知道這樣問,門外的人一定會不高興。

但是夫妻兩個昨夜商量了半夜,甚至擔心這妹妹的安危決定各自留下幾個親衛,供她使喚。

要知道他們兩個人的親衛,個個都是好手。可若妹妹本身愚笨迂腐,一心為的是建安王,就算留了人手,也是為他人做嫁衣。

到時候這傻姑娘,怎麼被害死的都不知道。他們遠在南疆,出什麼事不能及時回來,怕是連給她收屍都來不及。

不過封北意問出這句話後,陸孟立刻反駁:“當然不是,這刀是我買的,人也是我得罪的,和他有什麼關係……當然,錢是他的,但是他給我了就不能算是他的。”

陸孟的邏輯非常完美。

封北意表情微微一鬆。

陸孟繼續道:“姐夫……這刀我贈姐夫,確實是有求姐夫的。”

封北意表情又是一緊。

陸孟頓了頓,竟然屈膝,端端正正地給封北意行了個禮。

這可把封北意嚇得夠嗆,連忙向後一仰,他是個大老粗,就怕女兒家行禮,拜來拜去的。

感覺多受幾個能直接被拜進棺材。

這小妹之前不大點兒,見了他兩次,像個腐朽的老婦人,規規矩矩得很。這一次見麵總算不那樣了,這怎麼又來了!

陸孟也沒拜多久,很快起身,認真道:“姐夫,我贈姐夫寶刀,是希望姐夫替我保護長姐。”

封北意聞言眉梢一挑,陸孟說:“過幾日你和長姐就要走了,南疆路遠,茵茵心向往卻不能至。”

“長姐身在千裡之外,無親無故,隻有姐夫是知心人。”

陸孟說:“這世界,對女子太苛刻了,長姐的‘離經叛道’我其實從未覺得不好,隻是從前年紀小,不知如何表達擔憂。但是世人言如雪,眼若刀。”

“我隻盼姐姐姐夫都能平安,那這千金的寶刀,就不貴。得罪二皇子,也便不算什麼。”

陸孟快把自己說哭了,但她確實字字句句都是實話。

雖然和長孫纖雲隻算是“萍水相逢”,卻是一見如故。

真心和假意連狗都能分得清,烏大狗不愛她,對她有欲.望,有戒備,或許還有殺意。

但是陸孟讓他“輸”了太多東西,他不舍得輕易讓她出事,隻想想方設法從她身上討回來,這些陸孟未必想不通。

隻是懶得想。

在某種程度上,這也算是一種刀尖上的自保,踩住對方的底線,褫奪他擁有的東西,他便“輸不起”。

這就像我們買衣服,你一百塊買的,可能穿著去下地刨坑,洗不乾淨了隨意扔掉。但是你傾家蕩產買的,就算是塊爛布,你也舍不得劃一刀的。

原身默默付出的做法,對於男主烏麟軒來說,就是洗不乾淨還賴著不走的一百塊衣服。

陸孟是真的希望長孫纖雲和封北意一直平安,也能一直讓她依靠。

他們才是真得靠得住的。

封北意聞言眼中的戒備和冷意這才去了一些,卻還是推脫:“這太貴重了,建安王的錢不是那麼好花的。”

“你長姐是我發妻,我自會好生保護她。”封北意說:“但這刀我不能要。”

“為什麼不要?”陸孟說:“姐夫你明明很喜歡啊。”

一直在刀鞘上摸來摸去呢。

難道……

陸孟把刀接過來,想了想,拿著刀身,將刀鞘狠狠在桌邊上一砸。

“哐,哐,哐哐哐!”

砸了好幾下,活生生把刀把上麵鑲嵌的雞蛋那麼大的紅寶石給磕下來了。

陸孟這才把刀遞給封北意,說:“這樣行啦,要是姐夫嫌棄刀鞘太花了,趁著還沒走,我去珍寶閣再為姐夫重新定製一個。”

封北意目瞪口呆。

但是他到底是接了刀。

這刀他是真得太喜歡了,而且二皇子的罪了就的罪了,他也不敢真的克扣南疆的東西。

不過封北意這輩子沒收過這麼重的禮,嘴都要裂耳根去了。一個勁兒看門口,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夫人還不進來。

陸孟見封北意收了刀,就想去尿尿。

但是封北意見夫人不進來,想了想,怕是有些話她問不出口。

於是截住要出屋的陸孟,繼續問。

“小妹。”封北意收了刀。

他家中父親戰死沙場,母親在父親死後不久也去了。父親活著的時候便不曾娶妾,導致他家中也無庶出兄弟姐妹,偌大的將軍府,就他一個光杆司令。

他決定以後將妻妹,當成自己的親妹妹。

“我和你姐姐掌控南疆,朝中的皇子們示好的不少,”封北意問不應該問陸孟的問題。

“你覺得,哪位皇子,日後或許能夠貴不可言?”

陸孟:“……”這事兒她還真知道,但是她不能說啊。

她也覺得封北意問她這問題奇怪。

不過還是猶豫了一下,說:“哪位皇子拉攏,姐夫和姐姐也不要站隊。”

“陛下年紀不小了,皇子們的鬥爭他未必沒有看在眼中,姐姐姐夫手握重兵,一旦站隊,會讓陛下忌憚。”

陸孟本來也不想說這麼深,但是封北意連站隊參與奪嫡的這件事都問她了,她也不怕“交淺言深”了。

於是她說:“天子忌憚,不舍得動自己兒子,倒黴的隻能是將領。”

這些個喪心病狂的皇帝們,為了權利自古以來什麼事情都乾得出來。

坑殺將領乃至兵將的事情屢見不鮮,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現在每個皇子都是危牆!

烏大狗就算是最終男主,可距離他登基還遠著呢,誰知道後麵怎麼樣啊!

他也未必不會狡兔死走狗烹。

於是陸孟對於自己已經當成親姐姐姐夫,也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依仗之一的兩個人,很是關心。

“誰也不要搭理。”陸孟說:“無論誰是皇帝,都站皇帝那邊。”

這就是自古朝代更迭,純臣永固的最佳選擇。

封北意這次是真的震驚了。

他和長孫纖雲一致認為這個妹妹長傻了。

可是如今看來,未必不是大智若愚。

“小妹通透。”封北意笑著說:“我同你姐姐也是這麼想的。”

陸孟也笑了,然後說:“我那個……我先洗漱下。”

她憋不住尿了。

但是她一轉身,哭得像個淚人的長孫纖雲,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身後。

長孫纖雲感動於自己妹妹竟然為自己想了那麼多,激動難言,一把上前抱住了陸孟。

勒得很緊。

陸孟悶哼了一聲,麵上笑意一僵,默默夾緊了雙腿。

小腿都有些發顫。

論人類憋尿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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