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鹹魚訓馬(2 / 2)

沒多久辛雅也帶著人回來了,外麵的局勢初步被控製住,她整個人也是狼狽的不行。

但是過了好一會兒,竟然訓馬的還沒能進來。營區的馬雖然大部分得到了控製,火勢也不再蔓延,但是救援的衛兵被攔住了!

陸孟索性現在也沒有危險,她怕一動,就遇見彆的劇情,端坐在四麵漏風的帳篷裡麵喂馬。

然後一問辛雅,才知道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都沒能控製住,為什麼她營帳都壞了,闖進了馬,都沒人知道。

這一片帳篷區住的全都是女眷,起火和營地裡麵闖進了獵馬,本來早就應該控製住的。

但是腐朽的封建思想導致這些大臣們得知了自己家的女眷區出事兒,被襲擊又是夜晚,全部衣衫不整,為了自家夫人和女兒的所謂名聲,竟然聯合在一起,不許那些侍衛進來救火抓馬。

連獵場的訓馬師都不讓進,派進來的全都是太監們。

但是太監們平時就是伺候人的,他們不擅騎射,不會抓馬。

救火倒是能救,可是閹割過後的男子很少有身量高壯健碩的,在這個救火基本靠潑水揚沙子的世界,這些平時和婢女乾一種活計的太監力氣退化,提水的速度自然不夠快。

於是所有婢女們,全部被調去著火那邊的營帳救人,火勢不是朝著陸孟的營帳這邊吹,獵馬也沒幾匹朝著這邊跑,辛雅先是被調走。

接著陸孟帳前守著的秀麗和其他兩個婢女被慌亂間拉走,秀雲被馬撞了昏死過去。這才造成了陸孟營帳裡麵進了馬,卻無人營救的局麵。

辛雅試圖把陸孟從營帳裡麵豁開的地方先扶出來,這匹馬太監們抓不住,也怕貿然上前,再驚了馬,衝撞了陸孟。

但是陸孟坐著沒有動。

沒人能理解她此刻的恐懼,比方才被馬從桌子底下扯出來還要恐懼。

這些朝臣們為了女眷的清白,竟然不許侍衛們進來救火抓馬,那她的傭兵小團隊肯定也是進不來的。

陸孟瞪著眼睛,對辛雅說:“彆碰我,我不能走。”

她不能走,她坐在這裡,至少這匹馬在,她隻是置身在這個劇情之中。

現在身邊這些人,這些婢女,沒有一個能夠保護她,她要是出去了遇見下一段劇情,肯定是在劫難逃。

這匹劇情馬,一下從她的難,變成了唯一能讓劇情不再靠近她的活物。

陸孟伸手摸了摸馬頭,動了動嘴唇吩咐道。

“去找王爺。”陸孟瞪著眼睛看辛雅,“去找建安王。”

男主角或許能破這個局。

但陸孟說完之後,就知道不現實。

建安王烏大狗也是這個世界的人,他的思想未必比這些人要開放。難道他就不會和那些朝臣一樣,為了什麼女子清白,就眼看著她們被火燒?被馬匹踐踏?

陸孟感覺到一陣齒冷,她到底來了一個怎樣的世界?

辛雅聽了之後,眼淚都掉下來了。

“王爺進山狩獵了,已經派人去尋了。”但是還沒尋到。

陸孟冷笑了一聲,竟然覺得不稀奇。

虐文女主嘛,虐身是多麼重要的一環,男主角不親自動手就算好了,還能在什麼危難之際從天而降麼?

“讓開,誰敢阻攔本王!”

遠處傳來一聲不甚清楚的吼聲,接著便是馬匹朝著這邊急奔的聲音。

遠遠的,辛雅看到了縱馬而來的男子,高興的失態喊道:“王爺,王爺來了!”

陸孟根本沒有聽到,她眼中滿是畏懼,她甚至抱住了馬頭。

她沒想到,她有一天竟然要靠著一匹馬來保護。

“王妃呢?”

“在裡麵!”

密集的馬蹄聲很快到了近前,嘶鳴聲讓陸孟醒神。

陸孟隻感覺到身後和頭頂的帳篷被驟然間劈開。

衝天的火光映照到陸孟臉上,她慢慢回頭,看到了騎在高頭大馬之上,一身純黑色軟甲,背上背著弓箭,手中持著長劍的烏麟軒。

他麵色肅冷,抬起長劍指著著火的地方,對著跟他衝進來的一眾人喊道:“傳本王令,令侍衛進來救火抓馬!阻攔著直接捆了——”

他的馬頭上還掛著一串滴著血的獵物,他的下顎不知道在哪裡也蹭到了鮮血,一聲暴喝,被攔住多時的侍衛一股腦地衝進來。

火光映在他俊美無儔的臉上,此刻他真的像個征戰沙場果決狠厲的少年將軍。

他垂頭看向抱著馬頭的陸孟,將長劍還鞘,翻身下馬,利落地從腰間扯下一根繩子,朝著陸孟身前的馬脖子上麵一套。

接著把繩子甩向身後,他身後竟是獨龍,獨龍一把抓住,勒住了馬脖子。

然後烏麟軒走到了陸孟麵前,一句話也沒有說,直接伸出一隻手臂,在陸孟的腰身上一攬。

將她從凳子上夾起來,用力一掄,就甩到了馬上。接著自己翻身上馬,調轉了馬頭,雙腳一夾馬腹,直接朝著營地入口方向而去。

陸孟眼睛瞪得都快比馬大了,她感覺自己在烏麟軒的力道之下,簡直像個沒有重量的孩子。

烏麟軒單臂甩她上馬,像是放風箏一樣輕鬆。

陸孟被他給煞到了,給不出反應。

她被烏麟軒圈在身前,雙手下意識朝前一撐,撐了滿手的黏膩,掌心下的是剛剛死去的獵物,柔軟的,還溫熱著。

她覺得自己仿佛摸到了自己的屍體,在這個世界之中,她何嘗不是和這些獵物一樣脆弱不堪?

她怔怔看著自己滿手的血,可內心的恐懼卻在隨著馬匹飛奔,離她遠去。

烏大狗來了。

她得救了。

陸孟在高度緊張之後,昏死在了烏麟軒懷中。

“籲!”烏麟軒感覺到懷裡的人一軟,頓時將她摟緊勒馬。

正好停在這女眷營區的出口處。

他視線環顧了一圈圍在出口處的大臣,個個躲閃他的視線。等到對上下令不讓侍衛進去救人的罪魁禍首身上,烏麟軒冷笑一聲,說:“四弟,今日之事,明日父皇親臨,我定會仔仔細細同他秉明,四弟你的決策多麼英明。”

他冷哼一聲,抱著懷中昏死的女子衝出營地,直奔男子營地那邊。

烏麟軒就沒想到,他不過是出去狩個獵,也能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一群沒長腦子的竟然攔住了侍衛,隻派了太監進去,妄圖將事情大事化了,沒想到今夜風勢凶猛,險些火燒連營。

再者獵馬被火勢驚到,橫衝直闖,今夜女眷受傷者不知多少。

烏麟軒在山中被獨龍找到,聽了那些人合力不讓侍衛進去救人,急奔回來,生生嚇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營帳是從邊上開始燒著的。

他的王妃住在營帳中間那一段兒,火勢因為風向未曾蔓延到那裡,可營帳之中竟闖進了馬匹,他的王妃險些被獵馬踐踏,烏麟軒簡直要嚇死了。

他到了自己營帳前麵,將昏死過去的王妃從馬上抱下來的時候,他的手竟然在抖。

“來人,請醫師——”

這是陸孟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昏死。

昏死了之後原來沒有夢,感覺像是非常實地睡了一覺。

總之等她再度醒過來的時候,她正躺在柔軟的被子裡麵,被子有很熟悉的,淺淡的熏香味道。

她睜開眼,就看到好幾個婢女守在她床前,秀雲和秀麗直接湊近就開始哭。

“嗚嗚嗚嗚,王妃終於醒了……”

辛雅端過來了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

說道:“王妃醒了,將這碗安神湯喝了吧?”

陸孟被扶起來,靠在床頭,揉了揉眼睛說:“我睡多久了?”

“一天一夜。”

辛雅說:“王妃快把湯藥喝了,這是太醫令開的安神湯藥。”

一天一夜?

陸孟朝著帳篷外麵看了一眼,外麵現在還是黑的。

所以她從昨天晚上被劇情馬找到之後,一直睡到了現在?

陸孟皺著小臉,把湯藥喝了。

然後說:“我餓了……王爺呢?”

她還記得昨天晚上烏大狗在關鍵的時候突然出現,像所有偶像劇裡麵的那些男主角一樣,英雄救美來了。

“王爺被陛下傳召,還沒回來。”

辛雅手裡端著清理口腔的器具和打濕的軟帕子,陸孟被伺候著洗漱。

陸孟洗漱好了之後,歎了口氣問:“昨天晚上,傷的人多嗎?”

“後來怎麼處理了?”

“起火的原因還沒有查到,昨夜傷到的女眷並不多,住在邊緣帳篷的女眷有幾位傷到了,不過沒有性命之憂。”

“有幾位夫人受到了驚嚇,已經在白天的時候回城了。”

陸孟一聽沒有出人命,籲出了一口氣。

聽到有幾位夫人回城了,立刻精神了。

問辛雅:“那我們為什麼不回去?帳篷都燒了也沒地方住了,我也被驚嚇到了呀,我帳篷裡都進馬了!”

陸孟跟辛雅說:“快去收拾收拾東西,咱們也連夜走吧。”

秀雲和秀麗還在小聲地嚶嚶嚶,聞言附和道:“是啊這裡太危險了……我們回去吧。”

辛雅還沒等說話,突然間營帳被掀開,烏麟軒走了進來,接話道:“被嚇到離去的夫人,都是上了年歲的,你今年多大了?”

狩獵比賽推遲了一天,昨天大火的痕跡已經被收拾得差不多,女眷那邊帳篷重新支起來了,明天白天就能恢複原樣。

秋獵還是要正常舉行,除了幾位年邁的夫人,年輕的世家小姐們,有人受傷都沒有提離開。

陛下今天白天到的,因為這件事情龍顏大怒,處置了一堆人了,又安撫了女眷,這個時候離開簡直像是故意給皇帝難堪。

陸孟一看到烏大狗,頓時臉色一垮,說道:“王爺……我真的被嚇死了,我的帳篷裡麵都進馬了,我和這個地方犯衝,王爺讓我回去吧……”

“我看你挺精神的。”昨天晚上和他一塊睡,還把他從床上踹到了地上呢。

嘴裡不斷喊著:大黑馬你往哪兒跑,過來吃糕點呀。

怎麼看也不像是被嚇到了。

而且昨天烏麟軒聽奴婢們轉述,他們發現王妃的營帳當中進馬的時候,王妃就坐在桌邊上喂馬呢。

那匹馬根本就沒有傷到她。

烏麟軒去接她的時候她也正抱著馬頭不撒手,烏麟軒都不明白她為什麼不跟奴婢走。

“你們都下去吧。”烏麟軒把幾個婢女都攆出去了,自己坐在床邊上,抬手摸了摸陸孟的臉。

陸孟抓住他的手腕,再度說道:“王爺……”

“陛下把昨天下令不讓救人的老四趕回城中禁足了,”烏麟軒說:“幾位老王爺今天下午也到了,狩獵比賽明天開始,你今天白天沒有離開,現在離開不合適。”

陸孟頓時感覺自己喉間一甜。

她險些一口老血噴在烏麟軒的臉上。

白天她正在昏睡,那是她不想走嗎?!

“王爺為什麼不把我送走啊,”陸孟有點埋怨他:“我就說我不來,你非讓我來,結果呢……又是火又是馬,再搞下去我小命都沒了。”

烏麟軒笑了起來,勾著她的脖子,把她摟進自己的懷裡。

說到:“彆怕,你接下來幾天就住在我這兒吧,我這帳篷跟其他的都不挨著,你跟我一起住沒有關係的。”

陸孟也算明白了,劇情是根本就躲不掉的。

她靠在烏大狗的懷裡沒吭聲,昨天晚上他畢竟來英雄救美了,陸孟得承認感謝他把自己帶離了劇情。

而且住在他這兒的話……應該沒事吧?

接下來還有什麼劇情來著?

都想不起來了,昨天陸孟是真被嚇壞了。

“怎麼不說話了?做夢不是挺能說的嗎?你很喜歡那匹大黑馬嗎?”

“什麼馬?”陸孟聲音悶悶的,抬手抱住了烏大狗。

至少烏大狗是有人性的,不會因為什麼清白就讓人不進去救人。

“就你昨天晚上抱著不放的那匹馬。”

“我那是被嚇的。”陸孟側頭枕在烏麟軒的肩膀上,說道:“王爺……就算我不回去,我能不能不出去,就在這帳篷裡呆著?”

“狩獵比賽開始你還是要去的。”烏麟軒摸著她的頭說:“你是本王的正妃,如何能不到場?”

“你難道不想看我贏得狩獵比賽嗎?昨天晚上你如果來看我和六皇子比賽,我就會帶你進山,你就不會遭遇那些了。”

陸孟心說我可去你的吧,我昨天晚上如果看你去比賽的話,很大的可能性是劇情直接化身為馬,把我給衝飛了。

好歹昨天那匹馬嘴饞,就是要吃的沒撞她。

“狩獵沒什麼看頭,誰能比得過王爺?王爺昨天不是獵了一堆的獵物嗎,都在馬上掛著我看到了。”

“王爺好厲害呀……就讓我在你的營帳裡躺著吧。”

“除非必要到的場合,你躺著誰管你。”

陸孟這才稍稍放心,她抱著烏大狗,有一種又安全又擔憂的感覺。

安全感的是烏大狗確實能夠打破劇情,像昨天晚上那樣把她帶離劇情。

可是烏大狗又是陸孟這個虐文女主,遭遇厄運的源頭。

陸孟有一種抱著定時炸彈的感覺。

過點錦衣玉食的日子為什麼就這麼難呢?

烏麟軒安慰了她一會兒,問她:“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應該不困了吧,吃點東西,我要去練騎射,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不去!”陸孟回答得特彆乾脆。

“待在我身邊你還會怕嗎?”

烏麟軒說:“我想讓你去,你也該下床活動活動,免得身體太虛,遇到了危險根本跑不動。”

“我不……唔。”

陸孟瞪著眼,烏麟軒把她的嘴給堵住了。

用嘴堵的。

他閉著眼,動作溫柔,安撫的意味很足,不帶情.欲。

兩個人之間不帶情.欲的親近不多,尤其是烏麟軒主動這樣。

陸孟覺得他有點不對勁兒。

不過最後烏麟軒到底也沒有強迫陸孟和他出去練習騎射,陸孟一個人在營帳裡麵躺著。

她心想接下來的幾天誰也彆想在她麵前搞事情,她就躺在這裡一動不動是王八。

但她沒想到,虐文女主連做王八也是奢侈的想法。

她聽到外麵一陣兵荒馬亂。

然後一聲馬匹的嘶鳴傳來,秀麗又尖銳叫起來。

喊道:“是昨晚上那匹馬!那匹馬怎麼又來了!”

“怎麼沒拴起來,快把它抓住!”

“你們誰敢傷到它!它是貢馬!它沒有惡意,隻是來找人……”

一個生澀的少年音,用一種很饒舌的怪異音調說:“昨天晚上……誰和它玩了,能不能出來見見它?”

“噅噅……噅噅……”

馬匹的叫聲不斷,外麵下人們和這個說話奇怪的少年一直在爭執。

“我說了它沒有惡意,它就隻是來找昨晚和它玩的人玩。”

“玩?你管那叫玩?我們王妃都被它嚇昏過去了!”秀麗的聲音簡直要紮人的神經裡麵。

陸孟也聽明白了,但是她覺得有點魔幻。

雖然她看早古文的時候,也總能看到一個兩個特彆“靈”的寵物,可是馬的智商有這麼高真的科學嗎?

外麵爭執的聲音還在持續,侍衛們似乎不敢對這個說話燙嘴的少年怎麼樣,他的身份很特殊,陸孟還聽到有婢女在議論他是個異族。

陸孟聽著噅噅聲,心情複雜的從床上起來。

她沒打算出去,她才不跟一匹馬玩,萬一是這劇情馬覺得昨天沒完成任務,今天是專門來撞她上天的呢。

陸孟掀開一點營帳邊緣,朝著外麵看去。

她心想還不如去看烏大狗練騎射,劇情為什麼這麼不肯放過她……

然後她在跳動的火把光亮之中,看到了那匹通體漆黑蹄子雪白的大馬。以及它身邊站著的男子。

男子身高腿長,五官輪廓深邃,這個時節了,下.身穿著的褲子外麵掛著一堆色彩斑斕的布條,好像個拖布改的裙子,身上隻穿了一小塊捉襟見肘的獸皮,精壯的身軀在火光之下透著野性十足的蜜色。

編著一頭複雜辮子,臉上和身上都繪製著奇怪符文,簡直像個薩滿法師。

對,他聲音是男孩。

但是他的樣子和身量是男人,陸孟覺得他馬上就能施法了。

他還試圖和阻攔他的士兵解釋:“它真是來找昨天那個人玩……我不知道誰是王妃。”

陸孟眯眼看了一眼,腦中回想了一下她現在還記得的劇情,心裡就又咯噔一聲。

又來了,她怎麼這麼忙!

這……也是個男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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