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陸孟還是不可能太直白,畢竟早古文的男主角,是理解不了現代女性思想的。早古文的男主角更容忍不了自己的女人不愛他。
所以陸孟教男主彆愛她,不用在意她,但不能說自己根本就不愛他,這樣反倒會引起他的注意力。
陸孟對烏大狗說:“王爺,你要想清楚,什麼才是最重要的,什麼才能給你帶來最大的利益。”
搞事業是最重要的!做皇帝是最重要的!
不要半路上搞什麼感情牽絆啊,你不登基我怎麼躺平?
所以該娶女配娶你的,彆把我攪合進去讓我受虐就行,這就是利益最大化!
然後烏麟軒又誤會了她的意思。
他把陸孟這一番話當成了更深層次的威脅。
烏麟軒看著自己的王妃,想著她今時不同往日的身份地位。
他頭腦徹底清醒,大概也是因為吃了粥了,這些天總算是吃了點正經的東西,他到底還年輕力氣恢複了一些,喝下去的藥也起了點作用。
烏麟軒微微眯眼,認真地思考起來。
如果他娶了銀月郡主,確實能夠得到百裡王的勢力輔助。
但如果他的王妃因此跟他魚死網破,他的王妃身後牽連南疆的封北意,還有現在同她來往越發密切的岑家。
可以說這兩個條件,是當初烏麟軒和自己的四弟搶奪這個女人做自己側妃的根本原因。
娶了她之後,一度覺得她成了廢棋,現在看來卻不是如此,她手中甚至還捏著自己想要的風曲國的承諾。
烏麟軒冷靜思考,一隻手抬起來在自己的太陽穴上敲了敲。
他在衡量,娶了銀月郡主,到底他能得到的更多還是失去的更多。
他撐起一條腿,手臂隨意的搭在自己的腿上,微微仰著頭看著自己的王妃。
他的姿態隨意散漫,可眼神卻銳利如刀,他沒想過,自己竟然娶了這樣一個女人。
當初他以為她是一個生活在陰溝裡的小老鼠,膽小怕事,能夠輕易地拿捏利用。
可是隨著時間越久,烏麟軒越發現這根本就不是一隻小老鼠。
她現在已經悄無聲息地成長到敢觸他的逆鱗,並且有資格和他談條件的地步。
如果一個女人乞求著烏麟軒,跟他說“我愛你,我不希望你身邊有其他的女人,如果有的話我就去死。”。
那如果烏麟軒對她還有一些留戀的話,可能會哄她兩句,補償給她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如果她再鬨,烏麟軒會親手送她去死。
烏麟軒的眼中,女人從來都隻是個玩意。可以用來宣泄但不能牽絆住腳步。
但是現在他的女人在告訴他,“如果你敢碰彆的女人,大家就一起死。”
烏麟軒靠坐在床邊上,隻感覺自己的後脊悄無聲息地爬上一種涼意,這種涼意和那天晚上他被捆住的時候,是一模一樣的。
這當中恐懼的成分,或許有那麼一點點,但更多的是一種他無法掌控,卻又根本不想掙脫的詭異感覺。
他善於把一切掌控在自己的手心,但現在有人試圖控製他,脅迫他去做決定。
烏麟軒知道自己應該快速的掙脫,他能弄死自己的王妃的辦法太多了,甚至能夠完全把自己排除在外,製造一個意外,不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但是烏麟軒心中那種橫衝直撞的殘暴想法,這些天在山中都已經反反複複演練過無數遍。
他了解自己的失控,剖析自己的內心,殘忍地扒出來把一切都論斤上稱,衡量得失,最後得出的結論都是把這個女人現在就殺了是最好的結果。
她擁有得越來越多,或許會在不久的將來讓他無法掌控,甚至是讓他失控。
可這些不為外人道的想法,到最後都如現在一樣慢慢的蟄伏下來。
他舍不得。
烏麟軒閉了閉眼,呼吸放輕。
是的,他舍不得。
不僅僅是因為他們之間格外水乳.交融的床笫之事,他不至於腦中隻有那些事。
而是因為一種,他從沒有在任何人身上感覺過的,連他自己都害怕,卻又不舍得放手的顫栗。
烏麟軒早就已經排除了她要害自己的可能,所以他很清楚他的王妃隻是要他而已。
這世上想跟烏麟軒要東西的,大多數都是想要他擁有的那些東西,而並不是他的本身。
銀月郡主也隻是想要他手中的權勢所帶來的高高在上。
他的王妃隻是想要他。
當然,如果一個女人隻是單純地想要他,怎配烏麟軒多看一眼?
但他的王妃有資格跟他談條件。
烏麟軒清醒著衡量利弊,到最後很確認,銀月郡主手中的那點籌碼,比不過他的王妃手中的那些。
良久的沉默之後,烏麟軒嗤地一聲笑了。
他仰靠在床頭上,視線始終鎖著他的王妃,看著她嚴肅的表情,像在等待宣判,又像是隨時豎起渾身的尖刺蓄勢待發,對他發起攻擊。
這讓烏麟軒覺得她危險的同時,又覺得她有些迷人。
“過來。”烏麟軒一隻手的手肘撐著自己曲起的膝蓋,經脈分明的手掌撐著自己的半邊臉,另一隻手抬起對著陸孟勾了勾。
他臉上還有未退的紅,墨一樣的長發都散落在肩頭和身前,衣衫不整,雙眼微眯,氣質透出一點散漫和隨性,跟他平時拘謹冷漠,恪守自持的樣子大相徑庭。
這姿態讓陸孟覺得有些怪,總體來說有點騷氣。
正在嚴肅認真地跟他闡明立場,並且準備從炮.友關係回歸上下級身份的陸孟,覺得他不對勁兒。
“過來吧,我想清楚了。”烏麟軒起身,直接拉住陸孟的手腕,朝著自己身前一拽。
兩個人距離拉近,近得呼吸可聞,陸孟立刻偏開頭。
雖說一會兒喝預防風寒的湯藥,再加上烏大狗是自己折騰的而不是流行性感冒,應該不至於傳染。
可是還是不要湊得太近吧……
“茵茵,”烏麟軒看到她偏開頭,還以為是自己沒有給準話,所以她還在彆扭。
於是他伸手摟住了陸孟的脖子,將頭放在她的肩膀上,側頭對著她的耳邊熱乎乎地說:“我可以不娶她,但你以後要聽我的話。”
陸孟:“……啊?”為什麼不娶啊!
“怎麼不娶了呢?”陸孟問烏大狗:“王爺不是需要百裡王的勢力嗎?”
烏麟軒沒說話,百裡王勢力再廣,當然也比不上封北意手中那幾十萬的兵馬。
而且烏麟軒其實仔細了解過,百裡王百裡赫手腳太不乾淨,在南疆那邊乾了不少上不來台麵的事情。
當然這種事情如果真的聯合的話是無傷大雅的,烏麟軒有能力把那些事情抹平。
可如果烏麟軒不跟他聯合……
他在陸孟的肩上閉上眼,呼吸還是因為高熱很沉。
他不跟百裡王聯合,就隻能讓百裡王垮台,他不允許百裡王幫助其他的皇子。
“彆管一些你不應該問的事兒。”烏麟軒手掌落在陸孟的後頸之上,輕輕地捏了一下,算作警告。
他打算有所妥協,卻也不允許自己的女人真的插手他的事。
他隻允許她管自己一點。
就一點。
陸孟也根本就不想知道什麼權謀路子。
可兩個人“談分手”談了一半,突然抱一起了這總是不對的吧?
“那個……”陸孟感覺到懷裡的人熱得出奇,很想把他給推開。
但在他的肩膀上推了一下竟然沒推動,烏麟軒索性把全身的重量,大部分都放在了陸孟的身上,陸孟隻得用兩隻手向後撐住自己。
她其實有點懵。
這怎麼就不娶了呢?
不娶的話沒有關係嗎?對爭奪皇位沒有影響嗎?
劇情又歪了耶。
難道是因為發燒燒傻了嗎?
陸孟問係統:“劇情歪成這個樣子還需要念什麼台詞嗎?”
“有台詞會告訴你的。”係統說。
陸孟想了想索性放鬆身體,隨便吧。
兩個人驢唇不對馬嘴的交鋒,陸孟她不知道自己一番坦誠,卻和從前一樣,讓和她思想從來南轅北轍的烏麟軒誤會成了威脅,竟然還妥協了。
對陸孟來說,如果不娶女配的話倒是省事兒不少,那些亂七八糟的劇情應該就順便都沒了,可惜了,本來想嘗試一下能不能救一下槐花。
烏麟軒雙臂都摟住了陸孟的腰,將她結結實實地圈在自己的懷中。
這些天在山中,他除了想要殺她,遏製住這種失控之外,其實無數次都想要像現在這樣,把她狠狠揉進自己的懷裡。
烏麟軒鼻子埋進陸孟的脖頸,灼熱的嘴唇貼在陸孟的脖頸之上。
人跟人之間的吸引是非常奇妙的,他也不是沒有接觸過女子,雖然沒有過於親密,可稍微湊近就能聞到各種各樣的香粉味道。
烏麟軒不喜歡那些整天香噴噴的女人,他的王妃身上,很多時候是沒有味道的。
隻有湊近了這樣鼻子壓在肉上,才能夠聞到一點獨屬於她的味道。都是一種懶洋洋的,剛剛洗好的衣服甚至是被子裡的溫暖味道,更多的時候是食物甜點的味道。
陸孟想著今天這就是沒談成“分手”,不過把女配給談沒了,也是奇了。
反正陸孟已經把話都說清楚了,烏大狗要怎麼樣是他自己的事兒。
可兩個人如果不“分手”,烏大狗現在的行為……
陸孟想了想說:“我可跟你說啊王爺,大病的時候切記行房事,特彆特彆傷身,會死的。”
主要是陸孟怕被深度傳染,她還沒喝預防風寒的湯藥呢。
她怕烏麟軒沒有定力,又加了一句:“說不定以後就直接不行了,王爺還是要愛惜身體為了以後長遠考慮……”
“嗤,”烏麟軒又笑出聲。
他鬆開陸孟,靠回床頭,眯著眼睛問她:“你每天就隻關心我的身體行還是不行,你是有多饑.渴?”
“我哪一次沒讓你滿足了?”
陸孟:“……”你才饑.渴,你全家都饑.渴。
陸孟看不慣他這副“本王天下第一”的樣子,也哼笑了一聲,反唇相譏道:“王爺這話說的,五天前臣妾就沒滿足,也不知道是誰搞了一半就哭著跑了……”
烏麟軒表情瞬間一變,陸孟話音都沒落就已經起身開始跑。
不過她還是沒能跑得了,烏麟軒就算是生病了,那也是一頭蟄伏的猛虎餓狼,不是個小白兔。
陸孟才起身,就跑了一步,就被烏大狗撲倒在床頭,掐著後頸按在了被子上。
烏麟軒膝蓋輕輕抵在陸孟的後腰上,低頭咬牙切齒地說:“你再提一次那天的事兒,我就讓你的嘴成為擺設!”
“你還敢說?”烏麟軒說:“你知道折辱皇子是什麼罪嗎?”
陸孟的頭艱難地側過去,大口大口地喘氣,一直憋著的那股笑意終於湧上來了,咯咯咯咯笑起來,像個剛下完蛋的雞。
在她看來那真的是不大點的事兒,而且烏麟軒又不是掙紮不了。
這是你情我願呀!
還給她扣帽子說是折辱皇子了。
“王爺可彆亂給我安罪名,這罪我可不認,”
陸孟吭哧吭哧的半邊臉悶在被子裡頭說:“說得好像你沒爽到一樣,要不咱們就去見官,去刑部,讓我二表哥好好分辨一下到底這算是折辱皇子,還是夫妻情.趣!”
這種事情,打死烏麟軒他也絕不肯讓任何人知道的。
陸孟提起了要見官,烏麟軒直接騎跨在她後腰上,沒有完全坐實,但是陸孟肯定是跑不了了。
他彎下腰手臂撐在陸孟的身側,湊近她耳邊說:“那天的事情你敢讓第三個人知道,我保證你這輩子都彆想再見到第三個人。”
“還有,刑部你二表哥?”烏麟軒冷笑一聲。
他的聲音裡甚至還帶著一些因為高熱未退的鼻音,沒任何的氣勢,倒像是在撒嬌。
“你什麼時候和岑家的人那麼親近了?你都不認識岑溪世,二表哥倒是叫得很親熱啊。”
陸孟一直在笑,從今天烏大狗像一個落水狗一樣回來,陸孟就一直想笑。
現在終於不用忍著了,她埋在被子裡,整個人都在震動。
烏麟軒覺得自己應該生氣,他知道他的王妃在笑什麼。
可是他的神色變換,心裡那種極端彆扭和羞恥感已經沒了,自然就沒什麼怒火蒸騰出來。
漸漸地變為一種無奈。
然後忍無可忍,一口咬在了陸孟肩膀上。
“啊——”陸孟“慘”叫了一聲!
很快意識到不怎麼疼,又開始笑。
被捆一下又不是沒爽到,結果就哭著跑了好幾天,還把自己弄病了回來真的很好笑!這不就是“叛逆男高離家出走,網頁包宿五天五夜,沒錢之後灰溜溜回家?”
烏麟軒見她竟然還不收斂,又換了個地方吭哧一口。
陸孟:“啊!哈哈哈哈哈——”
烏大狗咬人啦!
陸孟笑得太猖狂了,烏麟軒很快捂住了她的嘴。
於是陸孟的哈哈哈哈就變成了唔唔唔唔。
烏麟軒覺得不解氣還在弓著背咬人,活像條瘋了的狗。
辛雅端著湯藥進來的時候,正看到了這一幕,她登時渾身一震。
正要退出去的時候,陸孟看到了她,抬起手對著她的方向喊:“唔——唔——”
快把預防的湯藥給我,一會兒我傳染上瘋狗病了!
她的嘴還被捂著呢,眼淚都笑出來了,可兩個人的姿勢卻讓她看上去像被“欺負”得狠了,在求救。
辛雅一時之間進退兩難麵紅耳赤,要不是因為訓練有素手裡的湯碗早就扔了。
“出去!”烏麟軒頭也不抬,聲音嘶啞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