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折騰自己算什麼本事?跟這個長工顯然也不行!浪子回頭?呸!狗如何能改得了吃屎!
“好。”烏麟軒沒像之前一樣,硬要灌輸給陸孟什麼東西。
“不信你繼續往下看,長工如果不把她賣了,就會把她鎖起來。”
烏麟軒又說:“但是和人私奔過的女子,貞潔名節儘失,想找一個好婆家是不太可能的。”
如果是平時他自己呆著的話,讓他這麼躺他也躺不住。可懷裡抱著他的王妃,就像抱著一個散發著融融暖意的狐狸。他整個人從骨子裡都犯著懶意。
陸孟就算是很無奈,可她從一開始,就隻是想躺在烏麟軒的後宅當中。做一個死肥宅,一條不用翻身的鹹魚。
烏麟軒微微抿了一下唇,唇峰上那一顆很小的,紅色的小痣隨著他的動作動了動。
怪怕人的。
而且他回到王府,要先解決蠱蟲。他不想讓自己的王妃看著他用什麼方式。
“這有什麼好看的?這長工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他哄騙小姐的時候,未必沒有存著將她騙出來賣掉的心思。”
烏麟軒的意思,是要陸孟做他的女人,真正的女人。然後他會為她遮風擋雨。
但烏麟軒信口拈來的計謀,不光讓大小姐擺脫了困境,甚至還讓她以後生出了無限的可能。
她頓時覺得這個故事索然無味!
連對他去世的母親都沒有過。
陸孟誇獎完他,就繼續在他懷裡轉過身,看書。
陸孟很快領會到,這又是一個承諾。
烏麟軒笑意一直就沒斷過。天色越來越黑,屋子裡的光線也變得越來越暗。
有罰也要有賞,棍棒裡麵也要加大甜棗。要不然誰能受得了一味地疼?
她把這個故事本來就當成恐怖故事在看。陸孟希望這個小姐早點“原諒”長工,畢竟她現在跑在外頭吃苦的是她自己。
這種保護的心理,烏麟軒從沒有過。
陸孟伸手抓住他的衣襟,整個人窩進他的懷裡說:“我喜歡聽你說這些,你以後能不能多說給我聽?”
雖然現在離那個目標還很遠。但如果烏麟軒以後都這麼上道的話,陸孟也能回到最初的那個想法裡麵去。
“這樣富貴人家的小姐,換一個比較繁華的地方能賣上很好的價錢。”烏麟軒聲音平淡地說著比恐怖故事還恐怖故事的話。
烏麟軒又說:“如果這位大小姐的母親還算疼愛她,而且他的母親還得在他父親心裡有一點地位,她或許也不會被沉塘。”
“他們院子裡不是有一口井嗎?大小姐每次打水都很困難。讓長工幫她打水,一伸手就解決了。”
那為什麼不教他好好的,讓自己過得更舒服一點?
“比如……嗯,大小姐不是做工手裡有錢嗎?買點蒙汗藥給長工下一點藥。然後聯係一下人牙子,把他賣成苦力或者是奴隸。他就無法糾纏她了。”
他怕陸孟不理他。隻要陸孟一生氣不理他了,他就會手腳發涼,表現得坐立難安。
陸孟說:“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跟我唱反調?我不想聽那些……”
“其實也還有其他的辦法,沒這麼凶殘。”
不過……就這樣吧。像這種小事,陸孟一向都是抱著縱容的態度,不予計較。
陸孟回頭瞪了烏麟軒一眼說:“你能不能好好看著不說話。長工跟小寡婦斷了,他說他後悔了,要接小姐回去。”
陸孟眼皮一抽,他怎麼知道自己遇見不認識的字就跳過去了?她又沒讀出來,這洞察力也太逆天了!
烏麟軒說在他的書房當中給陸孟弄一個小桌子。那不就是讓她跟他回家嗎?
她把書扣過來,又轉過頭看向了烏麟軒。
陸孟打消了要利用他的感情為自己謀福利的想法。
如果仔細想,她也不是不能為大小姐想出各種各樣的辦法。
陸孟依舊躺在烏麟軒的懷中,烏麟軒湊近了在她的頭頂上跟她一起看話本子。
烏麟軒說:“我讓人在我的書房裡為你弄一個小桌子。日後我處理公文,你就在旁邊練字,偶爾給我磨墨,也讓我體會一下紅.袖添香。”
烏麟軒手撫弄著陸孟的頭發說:“她無論是跑回去還是被賣掉,最好的結局都是成為一個賤妾。”
“你怎麼知道長工給她找了什麼人?我們還沒看到那裡!”
無論臉上的表情多麼可怕,都像一個被扔進冰天雪地的小孩兒。
外麵的爆竹聲開始密集起來,除夕夜,整個皇城當中熱鬨非凡。
“不是不想聽嗎?”烏麟軒伸手給陸孟理順了一下臉頰邊上的頭發。
陸孟愣著,烏麟軒用指節一直刮著她的臉,呼吸輕淺。整個人都很平和,也帶著安撫的意味。
“這是交易,是製衡,無關情愛。”
世上還有這種好事?
陸孟從來都是舒服一天算一天。
偷得浮生半日閒。
百姓們可不管什麼詭譎的權力爭奪,像陸孟一樣自掃門前雪,隻顧著眼前的歡喜和暢快。
這種製衡關係,才是最穩妥的。比任何情愛人性都要厲害。
陸孟瞪著眼睛,她看的都是兩個人互動,怎麼沒記得院子裡還有井?!
他沒有馬上回答,稍微想了一下才說:“其實很好解決,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把長工殺了,然後報官,說自己被長工挾製。”
陸孟聽得高興,朝著烏麟軒湊了湊,窩在他的懷裡。
真的是偷來的半日閒。
長工陪笑著走了,但很快他半夜三更進了一個高門大戶人家。
倒也並沒有多擠,陸孟就是有點不適應跟人這麼親近。
倒也算烏麟軒真的對他這個王妃機關算儘了,他這種人,迂回曲折到這種程度,此時此刻是真的沒有任何強迫的意思。
“真喜歡她,就發憤圖強爭取名正言順的娶。也不會機關算儘拐帶她出來,讓她背上了自甘下賤的惡名,跑到這窮鄉僻壤的來受苦。他心裡覺得小姐看不起他,才會做出那些混賬事。”
另一條主線就是虐女主。
大肆慶祝新年即將到來。
當然了寫字又不累,如果累的話她還是不乾的。
“倒也不用搞那麼厲害……我又不考取功名,”陸孟還是怕辛苦。
“好。就算這個長工不會把小姐賣了,這個小姐按照你說的,回家了之後拿完銀子跑回她自己家。”
陸孟回過神來之後,第一次沒生氣,而是翻了個白眼說:“王爺可真是好計謀,言語之間都是坑,一不小心就掉進去了!”
這是在那個“府中金銀隨意取用,保你一世榮華安逸”的承諾之上,做的一個升級。
“差不多是六十歲以上的老頭子吧,或者五十多歲?”
但是陸孟現在明白了,烏麟軒對她的喜歡,可能摻雜了很多可怕的東西。但這裡麵也有很純粹的在意。
烏麟軒說:“隻要她富家大小姐的身份不變,酒家老板就會待她如珍如寶。有多少妻妾都撼動不了她。”
陸孟抬手撓了撓頭。
“今天你也不錯。”表現得很不錯。
比洗衣服賺得多。
陸孟轉過身用書敲了敲他的臉,嘖嘖道:“王爺要講道理,哄我的時候就自稱我,唬我的時候就自稱本王。”
他說:“我們繼續看,我不說了。你彆對我瞪眼睛。”
陸孟聽得目瞪口呆。
但這也太簡單粗暴了。
“她從此就會變成一個被酒家老板敬重喜愛,又被家裡的人原諒的貴婦人。”
烏麟軒笑:“可以是可以,但是你連字都不識得幾個。遇見不認識的就直接跳過去,還胡亂猜,我教不了你太高深的東西。”
“為什麼不行?小姐的家裡那麼有錢,如果我是這個小姐就跑回去在家裡做一個老姑娘。誰也不嫁,誰也不愛。”
陸孟一臉學到了,也被秀到了。
陸孟心道果然。這萬惡的封建社會!
他應該去處理公文的。烏麟軒心裡這麼想著可是還是不想動。
趕緊“原諒”他,然後回去把家裡的錢收一收,跑路才是正事!
“這倒是你的風格,可我覺得這樣不行。”
烏麟軒被誇了,眉尾微微揚了揚。
結果側頭一看,就發現他撐著手臂起身,眼神十分不對勁。
他對陸孟伸了一下手,想抓陸孟的手。卻直接抓空了,抓到了旁邊去。
陸孟十分不服氣,又用書敲了一下烏麟軒的肩膀。
她看到小姐沒有馬上答應長工回家,還溫柔軟語的跟長工解釋,她在這裡做活挺好的,能賺一些錢貼補家用。
烏麟軒被親了一下,臉上又露出笑意。也親了一下陸孟的臉,由衷說:“你今天為什麼這麼好?”
叫了婢女進來點燈,察覺到烏大狗沒有動靜,還以為他睡著了。
禮尚往來。她會好好地問槐花解蠱毒的辦法,她也不把他騙得太狠。
“又在想什麼?”烏麟軒問:“話本子而已,看看就好不要太認真。你都入魔了,還覺得自己也是話本子裡的人,嗯?”
兩個人一頁一頁地看,越看陸孟覺得發展越不對!
“你是說讓大小姐出賣色相嗎?”陸孟覺得出賣色相不是一條好路。
等到徹底黑了陸孟這才起身,再不起來她都要睡著了。
烏麟軒聽了之後輕笑一聲,就貼著陸孟的耳邊,非常有磁性。
“她必須要跟那個酒家的老板說自己家裡多有錢。她要跟那個酒家老板相好,讓他把長工給處理掉,帶著酒家老板回家去,不光不用沉塘,還會變成美滿姻緣一樁。”
所以主旨還是男主角。
天色徹底暗下去,屋子裡要點燈了。有婢女來問,兩個人誰也沒吭聲,就這麼沉默地抱著。
烏麟軒笑了一聲。
開口聲音低沉好聽,一語雙關地說:“其實你如果不想聽,大可以不聽。不想看就可以閉上眼睛。”
陸孟眼睛眨了眨。燃起了一點希望。
“就你自己的思想才會這樣,這世界上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心眼這麼多。”這麼毒辣。
“如果她再有手段一些,說不定還能憑著酒家老板娘的身份,從家中奪一份家產過來。她不是會釀酒嗎,可操作性太多了。”
她心道果然是男主角。
“沉塘。”烏麟軒擲地有聲。
“這好辦,辛雅讀的書也不是很多,你以後可以跟著我學。”
“販夫走卒算是最好的選擇。如果我沒有猜錯,她最大的可能性,和長工給她找的那個人家是差不多的。”
“沒給你挖坑,你想回去就回,不想回就待著。我有時間來看你,你不要將我拒之門外就好了。”
她的想法還是那樣,過一天算一天。舒服一刻都是賺到。
行不通。
用女主來襯托男主的殺伐鐵血,用女主來襯托男主角高不可攀,不為外物所動。
於是陸孟根本不接烏麟軒的話,問道:“大小姐如果跑回去,到底會有什麼樣的結局?”
然後陸孟就眼睜睜看著他在起身的過程當中,晃了一下,兩條發黑的鼻血,從鼻子裡麵湧了出來。
沒有做出什麼回應,是因為陸孟知道不太可能。
他不強迫,那最好。
陸孟看書的時候,從來不把自己代入女主角或者是男主角。所以她就隻是單純地看故事,並不站在任何人的角度。
這樣一個文,不太可能變成一個小甜文。後麵還有很多狗血劇情,陸孟還不知道會扭成什麼樣子。
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不會是哄我的吧?”
所以呀,果然男主角做皇帝不是依靠劇情的,是依靠他的腦子。
“我會好好學識字的。”陸孟這是第一次燃起了學習的**。
於是小桌子依舊橫在那,把兩個人躺著的地方擠掉了一大半。
這話說得烏麟軒無法反駁。他笑了笑說:“可我就想這樣,擠一擠不好嗎?離得更近。”
“長工本來就看不上她。很多低賤之人,品行也未必良好。自己過得不好,沒能力,就喜歡折辱自己的伴侶。”
陸孟抓住烏麟軒的手,問他:“那如果你是大小姐的話,你會怎麼做?”
烏麟軒說:“小姐現在又拋頭露麵去賺錢,顯得他很沒能耐。這個城鎮那麼小,人言能把人殺死。”
沒發現自己又被烏麟軒給繞進去了。
“你怎麼這麼傻?”烏麟軒伸手彈了一下陸孟的額頭。
反正他們牽扯不清,反正烏麟軒已經對自己有了感情。
陸孟張了張嘴,不想跟他計較這種事,索性又轉過身繼續去看書了。
烏麟軒伸手,特彆溫柔地捏了捏陸孟的臉蛋,問她:“你知道她會有什麼下場嗎?”
烏麟軒看到她的表情,又被她逗笑。
搞不好還是要給人做妾。
所以呀,這樣一個男的,是不可能被情愛衝昏頭腦的!
烏麟軒搖頭:“不哄你,隨你便。”
“小姐如果回家了會怎麼樣?”陸孟還是問烏麟軒了。
“不用很高深。”你手指縫隨便露兩招,就夠我受用無窮了。
烏麟軒說:“用酒家老板的妻子身份抬高身價,再用富貴人家大小姐的身份抬高身價。富貴人家和酒家的老板這就是門當戶對了。”
“是你想抱著我,是你要跟我看一個話本子,那肯定是你下去。”
“沒有,哈哈哈我沒認真,”陸孟笑著說:“你說得太對了,你真的好厲害呀。”
老板你教我兩招吧,讓我學一學!
這個書,有兩條主線。就算陸孟記不太清楚細節,也知道一條主線是男主權謀。
“世人隻看結果不問過程。百戰死的將軍隻問功勞,不問沉屙。”烏麟軒說:“隻要你站在高處,世人會為你編出一套合情合理的美名。”
“你有什麼陰謀?”不然為什麼突然誇他。
烏麟軒神色溫和,眼睛半眯著,像一頭在打盹的獅子。
不如像他說的這樣,還是繼續找相互製衡的辦法。
陸孟感覺今天烏大狗長嘴了,一時之間還有點不適應。
烏麟軒說:“我督促你習字,我保證不出三月,你就能在口頭上和皇城當中那些所謂的學子,談詩論賦。”
小姐的家那麼富裕,跑回去才有好的未來!
心眼兒嘰裡咕嚕地轉,她最怕烏麟軒強迫她回去。
但是烏麟軒此刻說的話,卻裹著夕陽沉沒前的最後一縷餘暉,照得陸孟渾身暖洋洋。
陸孟覺得事情不簡單。
“那怎麼可能呢?”烏麟軒說:“她現在如果原諒長工,不在這個酒家裡麵做工養活自己。一回到家這個長工就會把她給賣掉,甚至是鎖起來。”
“你隻需要躺在我懷裡,就像現在這樣,”烏麟軒說。
“這不是出賣色相,而是交易。”
“隻要她酒家老板娘的身份不變,她無論什麼時候回到自己家裡,都是座上賓。”
陸孟這麼想的,沒察覺自己把心裡話就這麼說出來了。
陸孟也發現了,烏麟軒這個早古鬼.畜文男主角,他怕冷暴力。
陸孟直覺不是什麼好下場,她一點都不想聽!
“或者,”烏麟軒說:“她去勾搭酒家的老板。落魄的大小姐,勾搭上酒家的老板,說明自己家多麼的有錢,酒家的老板就能幫她把長工解決了。”
陸孟心中一涼,這話本子還看個屁!反正怎麼樣大小姐都沒有好結局唄。
當然是他在意的人。如果他不在意可能就直接弄死了。
長工就不是一個什麼好東西,再找一個賣酒的就能是好東西了?
所以陸孟也就不跟他計較。見他今天這麼上道,不說那些難聽的話,又湊近他,親了一下他的臉。
他開始本能的,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生出了保護的心理,不想讓她接觸那些過於殘忍的事。
烏麟軒這麼輕鬆愜意的時候,幾乎沒有。他像個從出生就在被驅趕著拉磨的驢,停下一時片刻就容易萬劫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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