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鹹魚哄狗(2 / 2)

還是受傷的那種。

陸孟半條手臂都開始像針紮一樣,扶著烏麟軒的腦袋,把他慢慢放倒在自己腿上。

警惕心那麼旺盛的一個人,在皇城現在這種危險時刻。半路上就睡著了,足可見他這些天過的日子,實在是差了點兒。

馬車停在王府的門口,陳遠等了一會,見兩個人沒有下來,上前敲了敲車壁。

“王爺,王府到了。”

“開後門,直接把馬車駕進王府。”陸孟對外麵說:“王爺睡著了。”

陳遠應了一聲是,表情微微有一些變化。

建安王上一次差點在將軍府裡把命丟了。今天撐著病體去接人,回來竟然就這麼毫無防備地在車上睡了。

這王府從今往後是不是要易主了?

馬車順著側門趕進去,很快到了主院。

陸孟要人去收拾她的屋子,把火龍和炭火都點上。又讓人去準備食物。

但是她自己沒有下車,就坐在馬車當中,讓烏麟軒蜷縮著身體枕著她的腿睡覺。

他自己說他有好幾天沒有休息好了,既然睡著了,反正現在時間還早,還沒到午飯的時間呢。索性就讓他睡一會兒。

蜷縮著身體睡覺是一件很舒服的事,陸孟就喜歡蜷著睡。這是很容易安心的一個姿勢。

這馬車當中灌了好幾個湯婆子,有手爐。陳遠又命人送進來大一些的火爐烤著。馬車的軟墊還很厚,一點也不冷。

陸孟命婢女們去準備一應東西,把她的可愛寵物們都放回原位。然後讓人拿了個話本子來。

送來畫本子的人是辛雅。

好久沒見,辛雅站在馬車外麵,和陸孟說了好一會兒話。

陸孟還納悶為什麼辛雅這段時間都沒來找她,救命之恩不至於這麼快就忘了吧?

原來辛雅過年之前就已經走了。趁著年節這個當口,她帶著建安王的小印,快馬加鞭地去了一次江北。

陸孟根本就沒有問辛雅去乾什麼,而是問:“一路上都還順利吧?”

“很順利。給王妃帶了一些江北的小玩意,等王妃閒了奴婢就給王妃送過去。”

“好的,你去忙吧。”陸孟用書敲了敲車壁,對外麵說:“告訴秀雲和秀麗,不要讓婢女隨便喂我的魚。”

辛雅離開,陸孟動了動有點發麻的腿,抱著烏麟軒的腦袋換了個地方枕。

他也不知道是真的睡得死,還是已經昏迷了。

陸孟在腦中問係統,係統說:“半昏半睡吧。”

陸孟就安心了。大狗這是折騰虛了。

她靠在車壁上懷裡抱著手爐,用狐皮大氅把兩個人都蓋上。在馬車這狹小的空間當中看書。

侍衛們一開始不敢散去。後來陳遠把他們都打發走,隻留下兩個人輪班站在外麵牽著馬。免得馬車亂動。

烏麟軒這一覺睡的時間並不是很久,但是睡得不安穩。

他最開始還像昏死了似的。後來睡著了眼珠子在眼皮下麵亂轉,還發出一些沒有意義的聲音,甚至會肢體抽搐。

陸孟發現了之後就把一隻被手爐焐熱的手,按在烏麟軒的腦袋或者是臉上。

他很快就會安靜下來,然後沒一會兒又重新不安穩。

是蠱毒的作用。

銀月郡主不光給他下了情蠱,還給他摻雜了損人心智的蠱毒。

烏麟軒現在把體內的蠱蟲引出去了,但他的蠱毒還沒徹底清除乾淨。

這些天一直都睡不好,一睡著就會發噩夢。

毒素的殘留會讓他沉浸在這些噩夢當中。如果不解毒的話,他到最後會分不清現實和夢境。陷入瘋狂。

這種蠱毒自然也是出自槐花的手,和槐花給陸孟的“綠寶瓶”有異曲同工之妙。

都是致幻。

烏麟軒中的這種蠱毒的效果更猛更陰毒。

若是換一個心智不堅強的人,就算蠱毒解到現在這種程度,也還是會性情短暫地大變。變得暴躁易怒,疑神疑鬼。

勝在烏麟軒心智非常堅定,隻是發夢終究無法控製。

越是怕什麼就會夢到什麼。他這些天已經夢到了無數次,陸孟死在了他麵前。

否則他也不會才剛剛能從床上爬起來,就迫不及待地去將軍府中接她回來。

他怕那些夢境成真。他不允許那些夢境成真。

其實今天如果陸孟不肯跟烏麟軒好好回來,烏麟軒會做非常低的姿態。

他會求她。

如果她還是不肯,烏麟軒就隻好把她綁回來了。

隻不過陸孟沒有看到他帶去的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死士,足足上百人。

獨龍看到了,但他沒有機會第一時間通知自己的主子。況且這麼多死士出動,通知也沒有用啊。

建安王如果真敢不管不顧地在將軍府中動手,這麼多死士,將軍府當中一個人也跑不了。

誰知道他不是來“攻城”的,反而是來求和的。

獨龍按照陸孟的吩咐,留了幾個人在將軍府中守著金銀財寶。

剩下的都跟陸孟回到了建安王府。

獨龍和小紅現在就蹲在建安王主院的回廊上麵。看著主院門口的馬車,小聲地嘀咕著。

“這麼長時間都沒從車上下來,肯定沒乾什麼好事。”獨龍說。

“不能。”小紅的性子比較直,比獨龍更加敬重陸孟。

“都說了,建安王睡著了。而且馬車都沒晃……”

兩個人正說著呢,馬車突然間就晃起來了。

獨龍和小紅的眼睛立刻瞪圓。

接下來兩個人又瞪著滴溜圓的眼睛對視,一個人的眼中是“世風日下”,一個人的眼中是“道德淪亡”。

然而馬車當中卻沒有什麼旖旎。

烏麟軒這一次不知道做了什麼噩夢,腿在馬車的車壁上踹了一下——而後一把掀開了兩個人身上蓋著的狐皮大氅。

勁瘦有力的腰身,憑空像被繩子吊起來一樣,突然間拱起。

他的腳又蹬了一腳馬車車壁,很快利落地在半空之中來了一個空翻,直接坐起來。

真的一點也不像是重病的人!

跟耍雜技似的!

陸孟被他推倒在軟墊上,脖頸之上橫著他的手臂。雖然沒有壓到她的喉嚨,隻是製服了她,並且把她手中的“凶器”,那個話本子搶走扔掉了。

但屬實是讓陸孟想罵人。

陸孟對上他狠厲的視線,臉上被他垂落的長發掃了一下,感覺自己真不用顧忌他的身體。

他何止是死不了啊?

他現在出去,說不定自己能乾倒一個連。

“王爺?”陸孟躺在馬車的軟墊之上,雙手平放在頭的兩側。這是一個投降的姿勢。

她看著烏麟軒說:“你清醒一下,我是你婆娘。”

我是你爹。

陸孟真想說後一句!

烏麟軒狠厲的眼神,盯著陸孟一會兒,就漸漸地空了。

很快他毫無預兆地軟倒下來——陸孟反應極快滾到了旁邊,要不然大牙都得讓他砸掉。

“砰”一聲悶響。

烏麟軒摔在軟墊上昏死過去了。

陸孟連忙敲馬車的車壁,喊陳遠:“來人啊!王爺夢魘了!”

這狗東西今天找她去和好,陸孟就覺得沒那麼簡單!

感情是餘毒未清腦子不清醒?

陳遠他們很快進來。非常利落地把烏麟軒抬出去了。很顯然這種事情這些天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陸孟掀開馬車的車簾,就看到了太醫令。

太醫令是在這裡安家了嗎?

一大把年紀了也真不容易啊,娶了一個小嬌妻,他有時間回家嗎?

陸孟坐在馬車的邊上,指揮著人把她的話本子撿回來。

披好了衣服準備下車,結果陳遠和守車的人抬著烏麟軒跑了。車下沒放踏腳凳。

陸孟正要往下蹦,就被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獨龍,提溜小孩似兒的,掐倆肩膀就給拎下來了……

陳遠正好放下了建安王,從屋裡出來去吩咐人準備湯藥。正看到了這一幕,然後他腳步頓了一下。

陸孟本來覺得獨龍提了她一下沒什麼。

但陸孟現在覺得陳遠就像那皇帝身邊伺候的老太監。看到了什麼都得打小報告。

於是她立馬向後退一步,大聲斥責獨龍說道:“沒規矩!”

獨龍回頭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二小姐要是看不慣陳遠,我幫你收拾他。”

“你先祈禱建安王知道你抱著我下車,不收拾你再說吧。”

“什……”獨龍很委屈,那叫抱?他拎野狗也是那麼拎。

陸孟已經轉身走了。還被兩個婢女一左一右扶著,腳跟兒都不沾地,活像是沒長腿。

他現在對於陸孟,完全進入了好哥們兒的狀態。充其量當做小妹。

真正心裡無鬼,沒有任何旖旎念頭,才會這樣毫無顧忌。

獨龍不以為然。

建安王又被太醫令給紮了。

陸孟去看了一眼,背上紮得跟個刺蝟一樣。

從陸孟這個視角看,除去身上的那些針,他背部線條非常的流暢。像一頭準備撲殺的豹子。

烏大狗已經醒了,側頭對上陸孟的視線,他竟然笑了笑。

屋子裡就剩他們兩個。

烏麟軒說:“太醫令說了,我隻要能睡著就是好的。發夢越頻繁,恢複得越快。”

他由衷道:“我還是在你身邊最安心。”

陸孟拎了個凳子坐在他不遠處,指著自己的嘴說:“你安心我不安全呀,你差點把我的門牙磕掉。”

這個世界都沒辦法補牙。

烏麟軒笑出了犬齒,他隻有在笑的幅度比較大的時候,才會露出全齒的尖尖兒。

他儀態一直都非常好,他很少幅度很大的表達自己的情緒。

陸孟有些手指癢癢。想捏一捏他的小犬牙。

“我這一次恢複清醒很快!”

烏麟軒說:“是因為看到你。才恢複很快。”

他對她有保護**。

陸孟根本就不以為然,覺得他在說情話。

她倒也很受用。

兩個人就這樣多好?

最好以後都沒那些破爛事兒。

陸孟提著凳子又湊近了一點兒,伸手去摸他的牙尖尖。

烏麟軒愣了一下,然後在陸孟的手指上咬了一下。

還下意識用舌尖卷了一下。

陸孟挑眉一縮,烏麟軒也被自己這莫名其妙的行為給搞得一抖。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誰也沒說話。

片刻後陸孟滿臉不讚同地說:“紮了一身的針,就彆騷了吧。”

烏麟軒:“……”

他耳根私自違背他的意願,紅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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