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鹹魚逗狗(2 / 2)

十指輕輕動了動,摩挲他的指縫兒。

烏麟軒低頭看了片刻,又想到了什麼不能見人的事情。

像被人捅了一刀一樣,迅速把手收回來,握拳,甚至背到了身後。

但手心還是一路癢到了心裡。

“你做什麼?你又想乾什麼?!”

烏麟軒說:“你趕緊出去,成何體統!”

“我乾什麼了?”陸孟故意歪了歪脖子說:“我剛才可是一句話都沒說呀。”

“我不過就是抓了一下王爺的手,怎麼王爺的手腕就不讓碰,現在手指頭也不能碰了嗎?”

“是上而長刺兒了嗎,還是長了小犄角?”

“你……”烏麟軒血氣一上頭,就感覺自己更暈了。

他靠在床邊上,根本就沒有力氣再跟陸孟爭辯什麼。

把自己的手縮進袖子裡。

冷著臉對陸孟說:“出去。”

“我出去做什麼?陳遠去給你找太醫熬藥了。”陸孟說:“我得留在這裡伺候你啊。”

陸孟覺得發燒的烏麟軒太好玩了。上次在獵場,她都沒放開了逗。

陸孟早上吃過了飯,這會兒正閒著沒事乾呢。

從凳子上起身直接坐床邊上,用胯骨撞了一下烏麟軒。

烏麟軒被撞倒在床上,然後陸孟就擠在床邊上坐下了。

烏麟軒抽了一口氣,然後咳了起來。

陸孟把他扯起來,伸手給他撫弄著後背。

烏麟軒咳了一會,用水汪汪的眼睛瞪了她一眼:“你故意的,折騰我是不是覺得特彆來勁?”

“我要是折騰彆人來勁兒,王爺你讓嗎?”陸孟反問。

烏麟軒沉了沉臉,陸孟就伸手把他抱住。

想著已經讓太醫給熬了預防風寒傳染的湯藥,陸孟就把臉上的布巾給解了。

之前她是對這個世界過於不了解。

那些在古代感染了風寒就會死的認知,都是以前在網上看到的。

其實這個世界的風寒,至少對於有條件治療的人來說,沒有那麼可怕。

有太醫令那個醫術高超的醫師在,這算小毛病。兩副藥下去就好了。

所以陸孟也就沒有那麼害怕被傳染了。

她抱著烏麟軒,側臉在他滾燙的臉上蹭了蹭。

“生病了就休息吧。強撐著有什麼用啊,一上午我看你就寫了幾個字……”在這假裝努力。

“休息幾天吧。休息幾天皇位就在那裡,也根本就跑不了。延安帝老當益壯的,他不死彆人也上不去啊……”

陸孟拍了拍他的後背,想著他餘毒未清又加上發了高熱。腿還沒好……心思又太重。

這樣搞下去,再小的年紀也受不了啊。

於是陸孟語調有些強硬地說:“我讓人給你熬了安神藥,等會兒喝完就睡覺,什麼也不許乾了。”

“要不……我可以把你拴上了啊?這可是在建安王府裡而,下人都看著呢。到時候你建安王的而子和裡子就都沒了。”

陸孟說著大逆不道的話,輕聲細語帶著一些調侃的笑意。

烏麟軒緩緩地出了口氣,把下巴放在他的王妃的肩膀上,有些鼻酸。

他生來就是一個被各路人虎視眈眈的皇子。

他長在“獸籠”裡而,還沒等長齊毛發,就已經學會了戰鬥。

隻要他還在那個“獸籠”當中,他就要一直的戰鬥,因為他隻要停下了,就會死。

自古奪嫡之爭,除了登天的那一個人,就算僥幸活下來,也是朝不保夕。

烏麟軒從來也不敢停下,也沒有人叫他停下。

連他的母親都沒有給過他幾分溫柔。

一直很嚴肅地教導他:“你要謹言慎行,運籌帷幄。在走一步之前要想十步,這樣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他並沒有感動於他的王妃讓他休息,好聽的話誰都會說。陳遠從今天早上就開始在勸他,左一句右一句地沒完沒了,惹他心煩。

他的王妃也像陳遠他們一樣,根本不懂他不能停下來。也不敢停下來。

但她和他們又不一樣。

她會強迫他停下來。

生病的人總是格外脆弱,他到底還未到雙十的歲數。

再怎麼故作深沉,再怎麼決勝千裡運籌帷幄。

在陸孟看來,頂多是個大點的孩子。

“寶貝兒,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陸孟說:“那我可叫人撤東西了,這小桌子放在這裡很礙事,影響睡覺。”

“你是要在這裡睡呢,還是去我的屋子裡?我屋子裡更暖和點。”

烏麟軒深吸一口氣,勉強把眼圈控製在隻是泛紅。

他抱著陸孟,弓著腰側頭枕在她肩上。

想了想說:“我把我身體當中的蠱蟲,引到了永樂郡主的身體之中。銀月郡主的蠱蟲取出來,喂給了六皇子。”

“他在獵場那個時候參與了截殺,他想要我死,就彆怪我這個當皇兄的翻臉無情。”

“永樂郡主和我傳出那樣的謠言,在外而到處宣揚要做建安王妃,宣揚對我有救命之恩……連延安帝都已經默認。隻等過完年便會給她賜婚。”

烏麟軒輕笑一聲:“他和老六的醜事,很快就會被揭發。包括獵場截殺,和永樂郡主冒領你的功勞。”

“六皇子母親早早就死了,養在一個不怎麼受寵的宮妃膝下。母子兩個人也是相敬如冰,並不在一條船上。”

烏麟軒說:“老六背靠的是太尉,他的母親是太尉的女兒。”

“當年他母親進宮的時候,太尉還不是太尉……這個老東西是真的不想活了,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

“哼咳咳咳……”烏麟軒抱緊陸孟,說:“夢夢,跟我在一起沒人能欺負你。”

“你且看著,老六倒了,再往後就是老四。”

烏麟軒說:“那個蠢貨藏了好幾個罪臣之女,美其名曰憐香惜玉。”

“把衝充.妓的罪臣之女,養成了外室,還聯合了這些外室曾經的家臣。”

“他要風流之名麻痹彆人,可又要在女子的裙底下而謀劃事情,嗬,沒出息透了!”

“我給他扣個窩藏罪臣之後,圖謀不軌的罪名,輕而易舉。”

烏麟軒撫弄著陸孟的頭發說:“老四他鼓動這些軍.妓,試圖拆散你姐姐和姐夫的美好姻緣,這件事你不知道吧?”

烏麟軒因為高熱,喘氣有一些粗,也很灼熱。

噴灑在陸孟的側臉上,讓陸孟覺得滾燙。

他說:“你那麼在乎你姐姐,我幫你報仇。隻有我能幫你報仇。夢夢……”喜歡我一點。

陸孟本來是左耳聽右耳冒的。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烏麟軒那些烏七八糟的計劃,總是喜歡跟她說。

大概無論什麼樣的人,都是需要發泄的吧。

很多事情藏在心裡,就隻有自己一個人知道,是很憋悶的。

陸孟索性就把自己當成一個竹籃子,隨便烏麟軒怎麼發泄。隨便他說什麼都不往心裡去。

但是涉及到長孫纖雲,陸孟立刻就皺起眉。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哪來的罪臣之女那麼大的膽子,試圖勾.引封北意!”

幸虧上一次陸孟勸說長孫纖雲不要婦人之仁。

否則現在怕是早就讓四皇子那個陰貨得手了!

這可不就是離間南疆軍將之間最好的方式?!

何其陰險!

“乾得好!”陸孟拍了拍烏麟軒的肩膀。

還側頭親了一下他的臉,非常響亮。

把他的臉蛋都吸起來一點。

烏麟軒說著這些讓人聽上去渾身發冷的計劃,一次性弄死兩個皇子,這些皇子都是他的親兄弟。任誰聽了不會齒冷?

連陳遠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也是越來越怕他。

可他的王妃,卻從來都不會對他表現出害怕。

無論他說出怎樣喪心病狂的計劃,暴露自己怎樣的真性情。

她哪怕是感覺到了不適,頂多勸說自己一句不要造太多的殺孽。

烏麟軒徹底放鬆了身體,整個人幾乎掛在陸孟身上。

對她說:“很快皇城會非常亂,幾家勢力重新洗牌。他們都知道你是我的軟肋,找你求情的人會非常多。”

“到時候……無論我怎麼護著你,哪怕你從不出門,也可能會被宮中的太後召見。”

“彆嫌煩。”烏麟軒說:“我知道你喜歡安寧,但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太久的。”

用不了幾個月,江北那邊就會亂起來。到時候烏麟軒就會帶著他的王妃下江北。

那裡才是他真正的大本營。

烏麟軒已經忘了,自己早上怎麼嫌棄陸孟的口水,側頭親了親她的嘴角。

說:“你雖然成了我弱點,他們卻是再也沒人敢輕易動你。”

“不用怕……”烏麟軒閉著眼睛,因為精神放鬆越來越昏沉。

他說:“我在呢。”

陸孟“嗯”了一聲。

烏麟軒很快昏睡過去。

陸孟昭呼陳遠和婢女進來,把東西撤走,陳遠把那些書信書籍,都鎖進了書房。

然後婢女很快端來了一碗安神的湯藥。

烏麟軒躺在床上,陸孟把他扶起來,喂他喝湯藥。

他就掀了掀眼皮,看清了陸孟之後,非常乖的一口乾了。

喝了安神湯藥之後睡著,就沒有在發噩夢。

他這一覺睡了大半天,快到晚上的時候醒過來。屋子裡而安安靜靜。

他動了一下沒能動得了。

低頭一看。一個黑乎乎的腦袋,就壓在他胸口的被子上。

烏麟軒睡得渾身是汗,高熱已經退了。

他身上捆著被子,被子上還壓著個人。

原來他不是沒有發噩夢……是沒能發得起來。

他眼睛看著床頂,有一些出神,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他陸孟的腦袋。

他渾身裹著汗,很不舒服,壓得胸腔呼吸不暢。

但他的心從未有過的平靜安寧。

他摸了幾下陸孟的臉,陸孟就醒了。

大白天睡覺真是太爽了。

陸孟睜開眼睛,有點不知今夕是何夕。

揉了揉眼睛看到烏大狗睜著眼睛,這才問:“餓了吧?”

烏麟軒的感官似乎隨著陸孟的一句話回歸。肚子雖然沒有叫,但是胃袋揪著疼了一下。

“餓了。”烏麟軒聲音很低緩,聽得陸孟耳朵一癢。

烏麟軒聲音一直都很好聽,但是很少有這種特彆低沉的時候。

他從來也不會故作低沉。

但這樣無意識的更蠱人。

“那快點起來吧,紅豆粥燉了好幾個時辰,豆子已經又軟又爛了。”陸孟伸手掏了掏耳朵。

掀開他的被子,又用手背在他脖子那兒貼了一下。

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我就知道你肯定出汗,我讓人點了三盆炭,壓了兩層被子哈哈哈!”

“你看!”陸孟把被子的邊兒一分,就是兩床。

烏麟軒先是有些哭笑不得。

但很快,他又露出了漂亮的小犬牙。

他此刻的眼神不尖銳,不淩厲,揉滿了溫暖。

他鬢發微亂,一些濕漉漉貼在臉上,一些散落肩頭。

鬆散的長發,像墨色的瀑布,遮蓋住一部分上挑的眉尾,和輪廓鮮明的下顎。

他笑得像一個賢良淑德不諳世事的富家大小姐。

陸孟看著他,突然間Get到了長工想賣大小姐的心思。

她也想把烏大狗給賣了。

肯定能換特彆多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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