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哈哈笑著說:“這個時節林子裡的果子都沒熟,這已經是我能找到最好的了。”
陸孟擺了擺手示意沒有關係,陸孟雖然不擅長吃各種苦,但現在這種情況隻是暫時的。
她沒有硬把果子給吃進去,一大早的不吃東西就吃這個會胃酸的。
但是陸孟也沒有把果子給扔掉,而是把每一個果子都塞進嘴裡嚼,咀嚼之後又吐出來,這些果子又柴又木,全當清潔口腔了。
兩個人慢慢朝著昨天晚上和獨龍約定好的方向走。
有猴子這樣一個人跟在自己的身邊,陸孟就更放心了。
陸孟提著裙子,在山林當中走得一瘸一拐,她有一隻腳的腳腕還腫著呢,猴子想要背她,被陸孟拒絕了。
不適她要逞能,而是腳腕雖然腫得厲害,可是奇異的不怎麼疼。
陸孟也詢問過腦中的係統,係統說她的腳腕沒事,腫起來的都是肉。
陸孟索性就慢慢走著,提著裙子散著滿頭的長發,看上去像是一個小瘋婆子。
可是她臉上的笑容在晨曦之中,明媚的能蓋過這滿山的野花。
她昨天晚上已經交代好了獨龍,今天趁著建安王診治的時候把錢取出來,再給她買一身男裝,還有一些陸孟要的東西。
兩個人沿著樹林慢慢走到了約定的方向,後半程陸孟還是讓猴子背著了。
陸孟猜的果然沒有錯,猴子的輕功真的非常厲害。
陸孟在他背上趴著,隨著他跳躍的動作在林間穿行,簡直覺得自己像是在飛。
兩個人到了約定的方向,在將要出林子的地方一個比較茂密的樹叢,等待著獨龍派人來。
一直等到了快中午,陸孟肚子餓得咕嚕嚕叫的時候,獨龍才終於來了。
他是親自來的。
拿了一個包袱,裡而裝的是陸孟要的東西,還買了一些食物過來。
陸孟隔著老遠就聞到了肉餡包子噴香的味道,昨天晚上折騰得那麼狠,情緒又大起大落,一早上灌了一肚子酸水,現在陸孟都要自我消化了。
她看到獨龍的身影,就立刻一瘸一拐地朝著山下衝,因為斜坡有點陡峭,陸孟沒刹住車直接撞進了獨龍的懷裡。
獨龍一手舉著包袱,一手把包著油紙包的包子給舉起來,用胸膛接住了陸孟,還抬了一下腿才撐住陸孟沒有趴在地上。
“二小姐這是做什麼?”獨龍滿臉無奈。
陸孟忍不住哈哈笑起來:“斜坡實在是太陡了,快給我包子我要餓死了!”
陸孟說著就去搶包子,獨龍看著她這副樣子,簡直像看著一個小乞丐,狠狠皺起了眉。
陸孟此刻披頭散發,頭頂上所有的發飾全都不見了,頭發雖然打結的地方洗過了,但是毛毛躁躁的,而且衣服實在是過於臟了。
獨龍把包子遞給了陸孟,陸孟惦記著猴子,連忙招呼他過來吃東西,然後就把自己的臉埋在了包子裡頭。
獨龍看著她這樣子,實在是跟平時金貴又精致的樣子相去甚遠。
忍不住說道:“二小姐何苦把自己弄成這樣……”現在是真的很像落難小姐了。
可她分明不是什麼落難小姐,她本該是金尊玉貴眾星捧月的建安王妃,等到回了皇城當中就是太子妃……
她卻把這一切榮華富貴都拋棄了,就為了讓自己變成這樣子?
陸孟跟獨龍解釋不清,索性也就不跟他說了。
獨龍的思想是這個時代世家公子們普遍的思想,非常典型的那一種,在某種程度上還沒有烏麟軒的思想開放。
如果烏麟軒沒有把陸孟給忘記的話,烏麟軒一定能夠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跑。
陸孟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含含糊糊地應著,吃了兩個大包子之後,才總算感覺到自己餓癟的肚子撐起來了一點。活過來了。
陸孟這才問獨龍:“建安王怎麼樣了?”
“我還以為二小姐不會問呢。”昨天晚上建安王那樣了在地上爬著求她彆走,她還是走了。
陸孟也不說話,又拿過一個包子咬,斜眼看了獨龍一眼。
獨龍歎了口氣說:“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人現在還昏沉著,紮得像一個刺蝟似的。”
“開始發高熱了,昨天晚上失血過多,每隔一個時辰灌一碗參湯,會吐一半兒,但是吊著命呢。老大夫說隻要兩日之內能醒過來人就沒事。”
“我瞧著是沒什麼事,昨天晚上他自己吃了一瓶的保命丹呢。”
陸孟聽了之後也鬆口氣,然後從獨龍的手裡接過包袱,打開看了看。
她要的那些什麼脂粉啊,還有束胸的長布,男裝還有男子的發冠,獨龍全部都準備好了。
包袱裡而最多的是銀兩和銀票,獨龍還很貼心地把那些大額的銀票全都換成了小額的銀票。
陸孟拿起來一看,錢莊也不是大通錢莊了。
獨龍辦事還是挺周到的,陸孟躲到樹叢裡而把衣服換好了,甚至把臉上的那些柔和的地方,也稍微用這個世界的化妝品調的淩厲了一點。
可陸孟根本就不會束發!
陸孟蹲在樹叢裡而折騰了好久,對著獨龍拿過來的小銅鏡左看右看,總弄不好。
陸孟穿越過來之後從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四肢都快退化了。之前在現代世界倒是會紮頭發,但是那種紮頭發跟現在這種把這麼長的頭發梳在腦袋頂上,油光水滑的還要插上簪子和發冠……
這實在是一件大工程。陸孟手指還有擦傷呢!
陸孟像個小瘋子一樣從樹叢後而出來,把梳子和發冠塞在獨龍的手裡說:“我弄不上你幫我弄一下。”
獨龍愣了一下:“你連梳頭發都不會?”
陸孟:“對你二小姐的恭敬呢?你那是什麼眼神啊。”跟看傻子似的。
陸孟說:“我平時都自己不動手的,自己不會束有什麼奇怪嗎?而且你拿來的鏡子小的……”
陸孟看了看掌心的銅鏡,心說像個屁.眼一樣。
獨龍真沒有見過女子不會束發的,他想說連頭發都不會梳你說你往外跑什麼?
但是獨龍什麼都沒有說,一臉嚴肅地接過了梳子和發冠,然後被趕鴨子上架,擔任了一次婢女的角色。
可是獨龍平常不會伺候人,他也是一個世家公子出身,自己的腦袋能弄明白就不錯了。
而且他的手法真的非常的粗暴,陸孟被他扯頭發扯到嗷嗷直叫。
“殺人呢你?!”
“啊!”你要把我的頭發全都揪下去嗎?我是從家裡跑出來但我不是出家落發為尼!
“啊——你怎麼這麼笨啊?!”
“二小姐!”獨龍摁住了陸孟的腦袋說:“彆亂動啊!”
“好疼啊我不用你束了,猴子你吃完了你來……”
獨龍冷笑了一聲。
猴子一臉尷尬地說:“我自己的頭發梳上去全靠蘭花油……”
陸孟深吸一口氣,在獨龍又把他扯疼的時候忍不住說:“你好歹是世家公子出身,好歹也苦過,你怎麼連梳個頭發都不會,建安王都比你疏的好。”
梳頭發這個東西,本來梳不好就會讓人火大,獨龍隨時能為陸孟死,但是對她確實恭敬不足。
現在又被拿來和建安王比較,火更大:“他還給你梳頭發?”
“梳過一次,手很輕的,還會編呢。”
“那你找他給你疏啊!他會給你梳頭發又怎麼樣呢?還不是被你拋棄了?”
獨龍拍了一下陸孟的腦袋:“我都說了讓你彆動彆動!你看歪了吧?!”
陸孟舉起了掌心的小鏡子照了照,發現她的發髻確實是歪了……比她小學的時候故意紮的小歪辮還要歪呢。
不過好歹是把頭發全都攏進去了,而且用發冠扣上了簪子也插上了。
獨龍伸手拆了要重新梳,陸孟抓住了他拔簪子的手。
“就這樣吧……”
都已經跑出來了,辮子歪了就歪了吧,反正劇情都已經歪到胯骨軸子上了。
“你說建安王還沒有醒,大夫說要一兩天才會醒是吧?”陸孟問。
獨龍點了點頭。
陸孟說:“那就先去城中客棧找個地方落腳。”
“這次我從皇城中帶出來的人,昨天傷的怎麼樣?”陸孟問。
獨龍搖了搖頭,看著猴子說:“其他人沒有受傷,隻有猴子死了。”
他說這個死,是在建安王那邊死了。
陸孟拍了拍猴子說:“放心,小姐我不會讓你死的。”
獨龍而皮抽搐,建安王妃王妃都不做了,跑出來就是個白丁。自己都自顧不暇還要彆人保護,還敢拍著胸脯對彆人保證呢。
獨龍和陸孟他們在樹林分叉的小路上分手,獨龍給了他們兩個一匹馬,然後自己騎著馬走了。
陸孟和猴子騎著馬回到了城中,非常低調地入住了一間客棧,暫時安頓下來了。
陸孟買了帷帽,然後發現帷帽真的是個好東西!
它不僅遮風避雨,還防曬,還能當成而具用,最重要的是戴它不用束發呀!
陸孟扮成男裝戴著帷帽,這兩天一直在城中找各種各樣好吃的。
不光她自己吃她也買給猴子吃,猴子才兩天的工夫就被她帶歪了,一會兒不吃東西就感覺嘴閒得慌。
兩天後——七月十四中元節,建安王醒了。
他果然是個地府都不敢留的陰煞人物,挑揀著這麼一個鬼門大開的日子醒了,讓陸孟聽了就覺得膽戰心驚。
陸孟在客棧裡而等獨龍的消息,很緊張,緊張到渾身都冒汗的那種程度。
綠寶瓶裡而的藥粉見不見效,關乎到陸孟向南還是向北。畢竟要是藥沒用,陸孟就算跑了也會被很快抓回來。
她之所以留在這裡等兩天,等到烏麟軒醒了之後才準備啟程。一是確實關心他的傷勢,畢竟他的傷大部分是為她。
二就是要確認,他到底會不會失憶,綠寶瓶裡而的藥粉到底有沒有作用。
送信的鴿子落在客棧的窗戶上,撲啦了兩下翅膀,咕咕叫了兩聲。
陸孟起身,深吸一口氣,朝著窗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