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孟跟上他又去拉他,武梟回手激烈地一甩——“啪”地一聲,直接甩在了陸孟的手臂上。
陸孟疼得麻了,連忙按住揉。
武梟轉頭看了一眼,嘴唇動了下,卻緊緊抿住。
片刻後背對著陸孟惡狠狠道:“你再跟著我,我就去找你媽,告訴她,她的女兒糾纏我,想要跟我……睡。”
陸孟:“……你多大了你還出什麼事兒要告訴媽媽?”
“再說我什麼時候說要跟你睡啊。”陸孟揉著手說:“小朋友毛都沒長齊,不要信口開河哦。”
“那你為什麼跟著我,為什麼纏著我,為什麼要管我!”武梟低吼了一聲,聲音可不小。
把超市裡麵買東西的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他看著陸孟說:“我再說一遍,離我遠一點。”
武梟額角青筋突突直跳,看到陸孟被他吼得縮了下肩膀,他感覺到自己的心口抽疼。
難道肋骨還沒好轉嗎?
他轉過身,拉著小車朝著出口走,手背上還纏著紗布的那隻右手,按住了自己心口。
紗布透出了一點血色,那是他一直過於緊繃攥拳引起的。
他站在偌大的超市裡麵,突然覺得自己很茫然,像是每一步都落不到實處。
周圍的一切明明在他的記憶裡麵十分清晰,可是他卻覺得一切都無比陌生。
隻有一個他熟悉的……卻被他惡言惡語甩在了身後。
武梟拉著小車,麵色發白地去結賬。
陸孟看他反應這麼激烈,站在原地沒有再喊他。
她沒生氣也沒傷心,被吼了更沒有寒心,隻是被嚇了一跳。
她覺得這樣接觸變成了武梟的烏麟軒恐怕不行,她開始琢磨著彆的辦法。
烏麟軒那樣的人,不受嗟來之食,想弄到自己身邊兒,除非……能在某些方麵威脅到他,或者壓得住他才行。
他從來都是一個掌控者,想要掌控他,隻能比他強橫。
嘖,麻煩啊。
但是不管他?陸孟從來沒有想過,沒有人會不管自己的親人。
她和烏麟軒那麼多年過下來,首先是至親,其次才是愛侶。
無論他變成什麼模樣,無論他是否失去了記憶,他都是陸孟不能放開的人。
尤其他來到這個世界,落在那樣一個淒慘小孩的殼子裡麵,陸孟怎麼能不管他?
他曾經為了自己,在另一個世界做了那麼多,說到做到讓陸孟享受了一輩子,包括陸孟的家人,都蒙受一世帝王恩。
陸孟不會在他失去記憶的情況下,被凶兩句,就放棄他的。
不過還是得想辦法換種方式……
陸孟隨便選了兩樣小吃,慢騰騰跟在武梟身後。
結賬出去,外麵天色已經黑下來了,霓虹閃爍,車流明亮。
陸孟跟著他,看著他一瘸一拐地朝著小區走,過馬路的時候提著那麼多酒瓶子,實在艱難。
索性上前接過。
武梟看到她咬緊牙關,又要口出惡言,陸孟說:“我幫你拿一段兒,你走路不是費力嗎?”
武梟實在也是拎不動,他的胸口胸骨,就走了這幾步,就一扯一扯地疼。
而且他還得拄拐,他一條腿不能落地,落地就疼得他一身汗。
他頓了一下就真的放開了手,讓陸孟拎著的同時,警惕地看著她。
陸孟說:“你跟我媽媽要錢就是要買酒?不過你買了這麼多酒回去,估計你爸爸就不會打你了,他嗜酒如命,平時喝不起這麼好的。”
“武梟,”陸孟提著袋子,她走得慢吞吞,在等著武梟,也是袋子實在沉。“我知道你能分得清好壞,彆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彆為了一道化膿流血的傷疤,就砍掉一條腿,好不好?”
“我希望你好好的。”陸孟歎息一樣說,“你必須好好的。”
武梟不說話,隻是落後陸孟一些,餘光盯著陸孟的身影。
他不懂,但是他現在也不想去懂。他不想聽陸孟說話,他會因為她說的話動搖。
幸好他們沉默走回武梟家門口,陸孟沒再說彆的。
把袋子遞給武梟的時候,陸孟才說:“我們留個電話吧?”
“我沒有電話。”武梟聲音低低道。
陸孟:“……”這世界上小學生都有電話。
不過住院那麼久,武梟確實沒有玩過。原來是真沒有啊,他都十九了!
武長城這個垃圾。
陸孟猶豫了一下說:“要不……我給你買一個?”
“我給你買一個,你喜歡什麼牌子的?身份證給我,我幫你辦個卡。”
“為什麼?”武梟問。
“什麼?”
“為什麼……”對我好。
但是他最後隻問:“為什麼要給我買手機?”
“這不是方便聯係嗎,你進去把身份證拿給我,我明天下午給你拿過來。”陸孟把袋子遞給他。
武梟定定看了陸孟一會兒,突然笑了一下,是嗤笑。
他湊近陸孟,對著她傾身,慢慢說:“聯係我你想做什麼?我都說了,我不喜歡年紀比我大的。而且你給我買了手機,也會被我爸賣掉的。”
“他不光喝酒,還賭博,欠了很多很多錢,他已經在考慮你那天的提議,十萬,把我賣給你了。”
“你想買我嗎?”武梟微微歪頭逼視著陸孟。
陸孟聞言眼睛一亮,沒等說話,一樓房門開了,武梟突然麵色一變,推了她肩膀一下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