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梟似乎是從沒想過陸孟會這樣,滿臉震驚,因為陸孟對他的那一腔飽滿到流出來的愛意,他每一天都是深切感受到的。
可現在樓道裡麵不同於屋子裡的寒涼,讓武梟深刻地感覺到,她炙熱的愛意,原來不是對著他。
隻對著他其中一世,他至今拚湊不起來的一世……
武梟站在樓道裡麵麵對著關上的房門,心中有一股邪火在肆虐攀升。
他當然可以轉身就走,可是在他看來,就算是不要,也是他烏麟軒不要這個女人。怎麼能是他被掃地出門!
武梟腦子被憤怒衝得發昏,壓抑不住自己的火氣,開始“哐哐”砸門。
他甚至想了,陸孟要是不開,他就用……
陸孟很快開了門。
她站在門裡麵,一臉的淡漠,仿佛這一個多月的同居,甜蜜,還有她無微不至地照顧,都是武梟一個人做的黃粱美夢。
陸孟問:“還有事兒?”
武梟沒想到陸孟這麼快開門,他以為陸孟會回避他,在武梟看來,女人傷心決絕,往往都會避而不見。
這是一種軟弱和逃避,但恰恰越是逃避,越證明在乎。
武梟不願意相信不願意承認,他被這麼狼狽地趕出門,起因隻因為陸孟覺得他不是那一世的他。
這可真是天大的玩笑。
他有的是話來佐證,他就是他,無論哪一世,都是他!
但是他湧到喉間那些諷刺和製裁的話,在陸孟這麼利落開門之後,噎住了。
陸孟又問:“落下東西了?”
“東西是我給你收拾的,我確定你沒有落下。”陸孟說,“哦對,我沒給你收拾的,就是不打算給你的。”
“比如我送你的新年禮物,還有一些我給你買的你還沒穿的衣物,我是要拿去送給彆人的。”
武梟一聽陸孟這麼說,當場冷笑出聲。
送他的新年禮物是什麼稀奇的玩意,他從來不稀罕!那兩袋子的爛紙片子她竟然也要收回!
“什麼叫我沒有穿過的你要給彆人穿?你要給誰?再找一個小男孩騙進家裡?”
武梟這段時間稍微借助林家的手段查了下陸孟,知道她以往“惡劣混亂”的男女關係。
當然在武梟看來,不從一而終的女子,就是亂搞男女關係!
他礙於這世界自由婚配自由戀愛並沒有計較這件事,她竟然還敢當著他的麵說把他的東西給彆人!
“你是烏嶺國皇後。”武梟說,“你應當知道什麼是……”
“武梟。”陸孟靠在門口上抬手打斷他。
“你大概沒明白我的意思,這位陛下,我剛才表達得好像不準確。”陸孟說,“不是再見,確切說是我們以後都沒有必要再見。”
“從今往後你我婚喪嫁娶各不相乾,懂了嗎?這裡不是烏嶺國,你也不是烏嶺國的皇帝了,彆跟我扯什麼後妃隻廢不休的狗屁規則,我才不是你的皇後,你也不是我愛的那個皇帝。”
“在這個世界這叫和平分手。我不想說太多難聽的,說難聽了你這段時間裝孫子,就是在欺騙我的感情,冒充我愛的男人,我不跟你算賬,你就燒高香吧!”
陸孟的聲音在走廊裡麵回蕩,震耳欲聾地讓武梟何止是錯愕?
他有過那麼多輩子,從沒有哪個女人,敢這樣跟他說話,敢用這種態度對待他。
即便是那些自視甚高的穿越攻略者,對他也從來都是客客氣氣投其所好。
武梟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他沒經曆過這麼粗暴的拋棄,他不知道要如何應對。他拄著拐杖,穿著單薄的睡衣,微張著嘴,頂著一張誰看了都會忍不住側目的俊臉,表情竟然有點滑稽可憐。
隻可惜陸孟知道他是誰,就再也沒有辦法將他看入眼中。
又要關門被武梟的拐杖擋住,陸孟沉著臉,直接朝著拐杖上麵踢了一腳,武梟踉蹌了一下才勉強站住。
他看向陸孟的眼神堪稱怨毒,額角和脖頸的青筋突突直跳。
“你竟敢這麼對我。”武梟一字一句說。
陸孟聳肩,一副不服你咬我的樣子。
微微歪頭繼續把話說得赤.裸,“彆裝可憐了,你不是拿了那個什麼林家少爺的黑卡?藏起來了嗎?有不少錢吧?”
武梟的表情又沉了一些,但是這一次他眼中閃過短暫的心虛。
陸孟對他的好這段時間他看著,堪稱毫無保留,他藏起了那張卡這件事如果不在這種場合說出來,武梟覺得根本沒什麼。
但是陸孟這麼一說,武梟就有種難言的羞恥感,她這等於撕開了他遮蓋自己卑劣的遮羞布,讓他自己看看清楚,他是個什麼東西。
他貪戀她的溫柔照顧,卻對她私藏一切。
武梟從沒有這樣難堪過,連忙低下頭掩蓋自己眼中的失態。
陸孟最知道怎麼對付烏麟軒,雖然此烏麟軒非彼烏麟軒,可他們除卻記憶之外,太多東西都一模一樣,包括他們注重臉麵的這一點。
沒什麼比自矜高傲的人被扯掉“底褲”露屁股更讓對方羞愧想死的事情。
陸孟和烏麟軒在一起那麼多年,愛他、忍他、縱容他的驕矜自傲,她仰視她的陛下的智慧手段,就算了解他,也不會讓他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