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話題就又轉移到鹿鳴琛身上去了,鹿鳴琛就仿佛是個工具人,乖乖的站在李若蘭身邊讓她炫耀。
直到大舅媽出來喊人,“若蘭,乾嘛呢,大冷天的,你們不嫌凍啊!”
“小英,小傑,快去接一下你老姑姑他們。”
然後三四個十幾歲的少年呼啦啦的跑過來,自覺地接過他們手上的東西,嘴裡叫著“老姑”和“姑姑”之類的。
有個三歲左右的小萌娃站在鹿鳴琛麵前,使勁仰著腦袋看人,結果鹿鳴琛太高,她穿的又太厚,一不留神整個人都往後仰倒。
蘇軟驚呼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鹿鳴琛一隻腿就伸過去就把小家夥給勾住了。
小娃娃靠在鹿鳴琛的腿上,忽然咯咯的笑出聲,仿佛覺得特彆好玩。
鹿鳴琛的眼底不由露出一絲笑意。
背後有人竊竊私語,“還挺靈活。”
“誰說人家癱了……”
“缺德的玩意兒,肯定是見不得人家好。”
……
李若蘭進了姥姥家的大門才皺眉問大舅媽,“怎麼回事?哪兒來的傳言。”
這年頭講究財不露白,愛炫耀的人另說,一般想安穩過日子,沒人會把自己的家底透出來。
尤其像蘇軟這種麵皮薄的新媳婦,被人知道了有這麼多錢,肯定會惹不少麻煩,總有那些愛占便宜臉皮又厚來為難人。
在開雲縣那是要扒蘇文山的臉皮沒有辦法,不過蘇軟和那邊算是直接撕破了臉,以後都沒什麼來往,問題倒也不大。
但在市裡不一樣,連李家人都隻是知道李若蘭給蘇軟陪嫁了蘇文山給的一萬多,鹿家彩禮的事情李若蘭一點都沒說,但村裡人怎麼什麼都知道了?
大舅媽不太清楚,從西麵廚房裡出來的二舅媽道,“後麵那排三大大家那個新媳婦兒傳出來的,我昨天聽到的時候打聽了一下,好像是跟鹿家有什麼七拐八拐的親戚。”
大舅媽皺眉,“我看鹿家怕是要搞什麼鬼,你們小心點兒。”又叮囑蘇軟,”要有人找你借錢千萬彆借,知道了嗎?”
蘇軟點點頭,她肯定不能借啊,她還欠著鹿鳴琛的錢呢。
從東廂房挑水出來的大舅聞言道,“也彆太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天天光想著防人的話日子還過不過了。”
“說的也是。”
正說著,就聽到前麵傳來一個老太太的聲音,“快讓我看看我外孫女兒。”
“媽!”
“姥姥。”
李若蘭和言成儒、舅舅舅媽,言少昱言少時和幾個表哥表姐看到從堂屋出來的老太太一起開口。
場麵竟然有些壯觀,又有一種很奇妙的溫馨。
李姥姥快七十了,身材有些清瘦,稀疏的白發梳的整整齊齊,在腦後挽著個攥兒,這會兒站在堂屋門口,目光落在蘇軟身上,忽然就紅了眼眶,“這就是我們家軟軟啊。”
“姥姥的乖孫,快過來讓姥姥看看。”
蘇老太太是個喜歡批判和說教的人,蘇軟性子也比較硬,第一次被長輩這麼叫,蘇軟還挺不好意思的。
李姥姥已經拽著她的手,上下打量著,口中不停的讚道,“好好,真是個好孩子。”語氣本來都有些哽咽了,轉頭看到旁邊的鹿鳴琛,頓時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這就是小鹿吧,早聽說長得好,沒想到長得這麼好。”
蘇軟有些哭笑不得,她懷疑她家顏控的基因就是從姥姥這兒傳下來的。
跟李若蘭站在後麵的言成儒玩笑道,“媽,這有了外孫女婿,我是不是要失寵了啊。”
李姥姥立刻哄孩子般道,“快來,乖女婿,讓媽好好看看,哎呦,長得真俊,也就比我外孫女婿差點兒。”
逗得一院子的人都笑起來,蘇軟才知道姥姥還挺幽默。
旁邊的福姨眼底都是羨慕。
蘇軟問候她,“住的還習慣嗎?”
“習慣,住的太好了。”福姨拉著蘇軟欣慰的感歎道,“你是個有福氣的。”又看著鹿鳴琛道,“也是鳴琛的福氣。”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溫馨的人家,鳴琛在這裡,一定能感受到從前沒有感受過的溫情。
李姥姥聞言拉著福姨道,“林福你也是我的福氣呢,給我把外孫女帶回來了。”
說著招呼眾人,“來來來,跟福姨一起吃飯的人都漲福氣。”
對二舅舅道,“趕緊擺飯吧,彆餓著我外孫女和女婿。”說到這裡,又回頭看了眼言成儒和言少昱,故作重視的補充道,“還有我女婿和外孫,可不能落了。”
蘇軟莫名就想到了古靈精怪這個詞,這老太太怪可愛的。
言成儒和言少昱都笑的不行,顯然這兩個老成持重的人在姥姥麵前也非常放鬆。
然後蘇軟就見識了李家的熱鬨。
姥姥有四個孩子,三個舅舅和李若蘭一個女兒,大舅舅又有兩兒兩女,除了最小的女兒,其他都有孩子了,最小的孫子兩歲多,正被架在二舅舅家的表哥頭上騎大馬。
二舅舅家三個兒子一個女兒,也有兩個結婚有孩子了,三舅舅是兩個女兒一個兒子,目前隻有一個剛結婚。
總之,光表哥表姐就有十一個,加上孫輩,總共有三十幾口人。
而姥姥一發話,一家子人立刻行動起來,大人擺桌子,小孩拿凳子,烏泱泱的一堆人,看著亂卻又十分有序,仿佛每個人都習慣了自己要乾什麼。
幾個兩歲到四歲不等的小家夥滿地跑,姥姥道,“小果子,集合啦!”
然後四歲的小豆丁就帶著蹣跚學步的更小豆丁往姥姥這邊蹬蹬的跑來。
姥姥得意的跟蘇軟和鹿鳴琛炫耀,“這是我們李家的幼兒園,開的還不錯吧。”
又逗得眾人笑起來。
蘇軟就有些明白為什麼言家兩兄弟都喜歡往姥姥家跑,是很鬨騰,但又很舒服。
堂屋裡擺開兩個大桌子,長輩們做一桌,小孩子們搞一桌。
姥姥拉著福姨坐在主位,鄭重的向大家又介紹了一遍蘇軟和鹿鳴琛,然後對眾人道,“現在你們認識他倆就行,一會兒彆給錯紅包。”
又對蘇軟笑眯眯的道,“你倆彆急,人太多了,這會兒肯定認不過來,收紅包的時候就都認識了。”
蘇軟笑的不行,在這個家裡仿佛根本就合不上嘴。
飯菜吃到一半喝湯的時候,言少時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對了,我姐做的魚丸!”
“媽,我們煮魚丸!”
言少昱跟著他一起身,從禮物裡巴拉出魚丸拿去廚房煮,這玩意兒也好做,廚房裡有現成的高湯,煮開了撒一把小蔥香菜就好。
中間言少時用非常誇張的手法描述了一下他和姐姐姐夫是怎麼做出這麼雪白漂亮的魚丸,最後總結,“我姐用鮮魚湯煮的魚丸,超級好喝。”
姥姥連忙道,“趕緊煮趕緊煮,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沒一會兒言少昱和表姐就端了湯進來,分給眾人。
等吃到嘴裡後,姥姥果然一臉的驚豔,拽著蘇軟的手道,“我外孫女能乾。”
蘇軟聽著李家人讚歎的仿佛她做了什麼珍饈美味,好笑的同時心情也不可遏製的愉悅起來,她拉過鹿鳴琛道,“全程都是他動的手,下次讓他再給您做。”
李姥姥看著鹿鳴琛一臉撿到寶的表情,“我外孫女婿不僅長得俊,還能乾。”
鹿鳴琛也被逗笑了,眉目舒展,渾身都寫著愜意。
吃完飯,蘇軟送了姥姥一支人參,舅舅們就普通的牛奶餅乾,給表姐們都送了一副自己做的耳環,表哥們都是皮帶,小孩子們統一發了紅包。
不過她和鹿鳴琛收到的更多。
之後有家室的表哥們都要去忙活了,過年期間事情很多。
然後蘇軟就知道為什麼言少時說姥姥家什麼都有了。
在姥姥家休息了一會兒,李若蘭就帶著她和鹿鳴琛上街最後采購年貨。
這個采購非常有意思,沿著前李村那條商業街,沒走幾步就看到了擺攤賣菜的大表哥。
大舅舅雖然是木匠,但家裡有地,大表哥一家去年蓋了大棚,攤子上有不少新鮮的蔬菜,生意特彆火爆。
李若蘭叫蘇軟挑喜歡的拿,“你哥這兒的菜新鮮。”
當然他們也不是白拿,但肯定要比彆人便宜,大表哥還會把提前留的一些特彆好的偷偷拿出來給他們挑。
然後是二舅舅家的表哥,他開著水果鋪子,李若蘭挑了兩箱出來同樣寄放著。
二表哥家賣的是紅棗核桃之類的乾果點心。
三表姐,三表姐家是賣衣服鞋子。
三舅舅家最小的表哥趁著過年賣年畫、對聯和煙花爆竹……
反正街上掃一圈,你需要的親戚們都有,雖然也給錢,但蘇軟就是有一種什麼東西都隨便拿的快樂。
這麼多東西自然是提不了的,最後由大舅舅把家裡的農用三輪車開出來,她和鹿鳴琛,言家四口加上福姨,七個人連人帶貨坐在車鬥裡,顛顛晃晃的送他們回家。
天上又開始飄雪,可是蘇軟一點都不覺得冷,她轉頭看向鹿鳴琛,就見他靠在車鬥上,愜意的閉著眼,長長的睫毛上落了雪花,漂亮的像一幅畫。
仿佛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鹿鳴琛睜開眼,“看什麼?”
蘇軟湊近他,看著和李若蘭他們坐在一起的福姨小聲笑道,“你今晚打算怎麼睡啊?”
鹿鳴琛一僵,頓時就不愜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