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那人是天子。
元春走後,邀月說自己要休息,讓司棋不許任何人來打擾。
她性格孤僻,本來就沒幾個交好的嬪妃,又加上新帝對她的確有“三分”的寵愛,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有人來拜訪打擾她的。
這個世界的人,武功普遍偏低,低到令人發指的那一種,她絲毫不懷疑,自己動動手指,便能捏死宮中任何一個她想捏死的人。
武力值的巨大差異,讓她在宮中來無影去無蹤,遇到資曆好又被壓迫欺辱的苗子,便救上一救,不動聲色安排到朝中各處,幾個月下來,她的人雖然沒有身居高位的,但朝中甚至宮中不起眼卻緊要的位置,都有她的人。
得位不正的君主,在內鬥上消耗的心思遠比正兒八經富國強民的心思多。
如曆史上的晉朝,司馬家聯合士族,篡奪曹魏江山,最後卻被士族所綁架,開創了士族庶民如天隔的朝代。
又如鐵血強送,武將上位,擔心其他武將有樣學樣,所以一輩子都在打壓武將,被蠻夷外族欺辱到臉上,被曆史永遠地釘在恥辱柱上。
如今的新帝,也是得位不正。
得位不正,便底氣不足,容易作妖。
四王八公雖早期跟隨義忠親王,可若真談起忠心來,也不過爾爾,追隨義忠親王是政治正確,他們不過是做了當下自認為正確的事情。
如同義忠親王死後,四王八公又倒戈新帝,夾起尾巴做事情。
然新帝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又擔心四王八公扶持其他人,反對自己,所以對曾經追隨過義忠親王的朝臣,極儘打壓。
——江南的甄家虎踞江南多年,雖說這些年來沒少中飽私囊,可也為朝廷做了不少事情,把賦稅扛了起來,又將江南之地治理得井井有條,換了其他人,不僅沒有甄家做的好,隻怕連賦稅之銀都會一並丟了去。
南安王北靜王早年與義忠親王交好,可輪起打仗來,天下無人能與這兩位王爺相提並論,一南一北,拱衛著邊疆安穩。
但新帝不講這個,甄家要收拾,四王八公亦要收拾,收拾便收拾吧,想的還全是上不得台麵的法子。
甄家是貪汙受賄,南安王是新帝放任文臣鬥武將,南安王打仗處處受掣肘,不出半年,南安王必敗無疑。
邀月委實瞧不上這些手段,黃河發大水,需要錢糧賑災的時候,怎麼不說甄家斂財了?太上皇巡遊江南鋪張浪費時,怎麼不說甄家搜刮民脂民膏了?
享受君王來,罵名臣子背,甄家到現在都沒反,當真是忠君愛國的典範了。
南安王遠征海外,武器兵餉供應不上,被一個文官吆五喝六,作為一個王爺,又是一個掌兵的王爺,直至現在還牟足了勁打海賊,其忠孝之心可以流傳千古為後人表率了。
是夜,邀月又去了找了泓公子。
今夜的泓公子沒有像往常般悠然自得地撫琴,雪花似的信件堆在他案前,他一手支著額頭,一手執筆,看邀月禦風而來,懶懶抬眉,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甄家反了,南安王殺了監軍,東平西靜兩王也紛紛找借口回到藩地,隻剩下北靜王被新帝監視得太嚴,尚留在京城,沒有擁兵自立。
麵上的北靜王在京都逍遙享樂,但他這得到的消息,是北靜王暗地裡將家眷化作為商賈路人送回了北地。
四王反意已現,中原剛遭受黃河水患,沒有江南源源不斷運送的餉銀,流民們自覺求生無望,便聚在一處,揭竿而起,不過幾日,便攻破了當地府衙,殺了官差。
泓公子揉著眉心,不知該喜該憂。
他挺樂意見新帝焦頭爛額的,但天下大亂又非他的本意。
說到底,皇位之爭是他與新帝之間的事情,與天下人無關,邀月不應該將世人全部牽扯進來。
狼煙四起,血流成河,終非他所願。
泓公子閉了閉眼,耳畔是邀月一貫冷靜自持的聲音:“世人都道甄家斂財,卻不知甄家之財全部進了帝王腰包,甚至為了讓當地的禦史在帝王麵前美言幾句,每年送出多少銀兩。”
“駐紮在軍隊裡的文官監軍,不懂戰事,卻因為身有特權,對戰爭指手畫腳,因為他們的紙上談兵,累累白骨,無端戰場冤死。”
“而中原之百姓,更是無辜至極,黃河為什麼一直有水患?是天災,卻也是人為。每年江南之地的賦稅,有多少真正補貼到了災民,又有多少進了貪官汙吏的腰包?”
“似這等人,殺一千次,也難平世人之血恨。”
作者有話要說: 嗯,我對宋朝真的沒有好感_(:з」∠)_
莫須有冤殺我男神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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