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蓮(1 / 2)

第三章

對於這種愛口頭上占人便宜的人, 教訓教訓就好,沒必要趕儘殺絕下殺手,左右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

潘金蓮不再追究,茶館裡的人也不再像剛才那般害怕了,小心翼翼從地上爬起來, 默默選了個離潘金蓮遠的位置坐下。

佳人雖美, 可命更重要,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話說說就得了, 誰當真誰就是傻子。

眾人都躲著潘金蓮,坐在潘金蓮對麵的武鬆便有些紮眼了。

這位青年委實是條好漢, 見了潘金蓮的乖戾後,仍能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與她相對而坐飲茶, 甚至還說出一句叫人臉紅心跳的話:

“你喝的這杯茶,是我喝過的。”

他喝過的......茶?

他喝過, 潘金蓮拿起喝, 那不就是喝......

咳咳,是他們想的那個意思嗎?這個青年怕是嫌自己活得有點長。

他們剛才不過是口頭上占了潘金蓮的便宜,便被潘金蓮連削帶嚇好生收拾了一頓, 他這句輕薄話, 豈不是會被潘金蓮挫骨揚灰?

眾人忍不住向武鬆瞧去,默默地在心裡為武鬆上了三炷香。

好好的一條漢子,說死就死了,委實可惜。

時值春末夏初,正午的陽光有些刺眼, 掠過密林,斜斜地照在茶館之上,在地麵上剪出一個矮矮的影子。

太陽照得久了,茶館裡像是蒸籠,熱浪侵襲著人的身體,然而茶館裡的灼熱之氣,卻在青年麵前退避三舍。

他像是出鞘的利劍,望之令人生畏,又像冰封千年的寒霜,瞧上一眼,便凍得人骨頭都是疼的。

他淩厲的劍眉下,漆黑的眸子像是九天之上的寒星,靜靜地看著對麵的潘金蓮,與周圍的熱鬨格格不入。

眾人倒吸一口氣。

如果說潘金蓮是一朵盛開在黃泉路上的妖豔花朵,那這個青年便是橫在地獄入口的絕世神兵,鋒利又危險。

兩個危險的人湊在一起,畫麵雖是賞心悅目,可破壞力卻不賞心悅目。

茶館裡的過路人多是在市井上行走多年的人,茶館的小二也是極有眼色的人,見此更是縮在一角,更有甚者,還有給了茶錢趕緊騎馬逃離此地的。

山雨欲來風滿樓,潘金蓮卻在此時笑了起來。

她用拇指與食指轉著茶杯,秋水似的眼睛看著武鬆,盈盈一笑,道:“我就是喝了,怎麼樣?”

她本就生得極美,粲然一笑,如曇花刹那間綻開,周圍人不禁看怔了神,一個個呆呆地瞧著她。

武鬆抿著唇不說話,目光落在她指尖的茶杯上。

山間小道上的茶館,茶具並不算好,粗糙得很,被她輕輕捏在手裡,與她白玉般的手指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拿著茶杯,轉了一圈後,不再轉了。

瓷白的茶杯上,有著淺淺的紅。

是她櫻唇的顏色。

武鬆彆開了眼,聲音低沉:“不怎樣。”

“小二,再上一壺茶。”

劍拔弩張的氣氛頃刻間不見,武鬆身上攝人的氣質仿佛被烈陽化去不少,茶館裡的人如夢初醒,小二應聲哆哆嗦嗦去倒茶。

潘金蓮端著茶杯一轉,看著武鬆,眸光微轉。

武鬆偏過臉,鋒利的劍眉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許是茶館裡的空氣太炎熱,武鬆的耳朵泛著極淡極淡的紅。

潘金蓮笑了起來,對小二道:“要上好的茶,與這位壯士一樣的茶。”

茶館裡的眾人多是走南闖北討生活的,見此還有什麼不明白?

怕是這位刁鑽乖戾的潘金蓮瞧上了英氣俊朗的青年,才吃了人家的茶,又說著似是而非的話。

這舉動大膽得出奇,若放在尋常女子身上,多是會被家族逐出家門,落個浸豬籠的解決,可放在潘金蓮身上,眾人又覺得頗為正常——她原來的主人瞧上了她,想要納她為妾,被她一通好打,還將那人搜刮的民脂民膏還之於民。

她本就不是一個會遵守世俗禮法的人,無論做出什麼時候,都不會叫人意外。

喜歡了,便去撩撥,不喜歡的,便瞧也不瞧一眼,敢愛敢恨,是她刻在骨子裡的性格。

想到這,眾人無不豔羨武鬆,潘金蓮生得花容月貌,風流婉轉,隻怕是宮裡的娘娘也她比不上,能與她共度一宵,多少男人做夢都能笑醒。

眾人看著武鬆,武鬆目光慢慢移過來,眸光之中有著幾分探究,小二手腳麻利把茶放在桌上,又迅速逃離二人身邊。

是非之地,還是躲著點好。

潘金蓮拿起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茶,輕啜一口,道:“我剛從清河縣出來,聽到一件稀奇事,你要不要聽?”

稀奇事?還能有比你收拾張大善人與知縣的事情更稀奇的嗎?

眾人腹誹著。

潘金蓮道:“清河縣呢,有兩個兄弟,一個高大英俊,儀表堂堂,另一個身高不到五尺——”

武鬆目光驟冷,道:“你想說什麼?”

潘金蓮笑道:“噯,彆生氣呀,又不是說你。”

書中的武鬆,分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街道上中二少年,整日因為兄長被人欺負與人打架,後來失手把人打倒在地,被兄長逼著離開清河縣去滄州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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