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界(2 / 2)

桃兒大嬸娘安撫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鄭母:“兩個孩子都在氣頭上,氣過了,勸一勸,喝一場酒,什麼事也沒了。”

“是啊,桃兒媽,芳芳這裡沒什麼大事,我們去看看桃兒和孩子。”

鄭家親戚轉移到另一間病房,呂家親戚不知道是走是留,要不要去看看鄭桃兒?

呂母讓女兒好好休息,疲倦地帶著親戚去看桃兒和孩子,讓親戚看一眼回去上班,她和老頭子留在這裡把女兒轉到市醫院。

“桃兒,謹裕呢?”一群人緊跟著錢謹裕後麵,人怎麼不在了。

鄭桃兒眉頭緊蹙,漆黑的瞳孔望著父母,唇角劃過一絲淡淡苦澀的笑容:“沒奶了,謹裕到供銷社買豬蹄子燉湯,求壯子哥走他四叔的關係,送她到市醫院。”

“還有半飯缸雞湯,媽到食堂給你熱熱…”

“柳嬸幫忙熬了一鍋雞湯,謹裕等會送來。”母親因為她的話老淚縱橫,她能怎麼辦。鄭桃兒拉著母親的手讓她坐在身邊,“我和謹裕商量滿月酒大家到場就好,送什麼東西,我和謹裕真的不在乎,天寒地凍不請老家的親戚來回折騰,開春回老家辦百日宴。”

親戚們想勸什麼,鄭桃兒低頭玩兒子的紅手手,大家誇孩子,鄭桃兒抬頭和大家說一會兒話。期間孩子尿了、拉了,邱芳熟練的給孩子換尿布,把尿布放在盆裡,嘴甜的招呼大家,到水房洗尿布。

“孩子叫什麼?”

“他小姑給起了個小名,叫安安。”

親戚找話題又聊了一會兒,待在醫院渾身彆扭。

“桃兒,我們來的匆忙,身上忘了裝東西,這次欠安安見麵禮,下次補上。”已經到了中午,她們找借口回家,留在這裡太尷尬,說話要撿著說,怕惹兩邊的人都不高興。她們終究不是鄭濤、桃兒的父母,過多摻和,把兄妹兩的關係搞得更糟糕,弄得裡外不是人。

鄭桃兒點頭,目送她們離開,小姑子洗尿布回來了,她對著滿臉憂思的母親說道:“爸媽,我這裡有邱芳,你去照顧她,小心大哥又說你偏心,畢竟她因為我差點流產。”

鄭母想留下來陪女兒,想到留在這裡,兒子又該胡思亂想,兩兄妹的關係更加惡劣。又考慮到兒媳婦下午到市醫院,要幫兒媳婦收拾東西,辦理出院手續…留親家在幫兒媳婦收拾東西,說不過去。想到這裡,鄭母點了一下外孫的扁鼻子:“外婆離開兩天,以後天天來看安安。”

爸媽和她說什麼,鄭桃兒沒有聽見,臉上一直掛著柔和的笑容,目送他們離去,眼眶裡的晶瑩大顆、大顆滴落在棉被上。

“三嫂,安安說餓了。”邱芳把三嫂摟在懷裡,昨晚三嫂沒怎麼睡覺,白天被氣哭兩場,產婦生氣容易回奶,剛剛安安喝奶沒吸到,還是抱去讓隔壁大姐喂奶。

鄭桃兒努力擠出笑容,兒子要喝奶,她不能生氣、不能哭:“邱芳?”

“嗯?”邱芳突然明白三哥為什麼不同意她嫁給陸傳軍,她媽眼裡、心裡全是孫子,她在婆家受欺負,除了三哥,誰會幫她主持公道。女人啊,還得找一個疼愛自己的男人、護著自己的男人。三嫂不受婆家待見,娘家人不儘如人意,還好嫁了三哥,要嫁一個沒有擔當的男人,日子咋過呦。

“我想躺一會兒。”

“好。”邱芳吸了吸鼻子,扶三嫂躺在床上。

鄭桃兒身體緊挨著兒子,努力閉上眼睛不起想其他的事。邱芳守著三嫂和侄子,坐在凳子上眼皮子來回打架,聽到開門聲,她猛地竄起來,小聲道:“三哥…”湊到三哥耳邊,一五一十把三哥走後發生的事詳細描述一遍。

“我用雞湯給你做了椒麻雞,兩個饅頭夠嗎?”錢謹裕遞給妹子讚賞的眼神,妹子辛苦了,給勤奮的妹子補補身體。

“夠!”邱芳舔了舔乾裂的嘴巴,捧著飯盒子,嗅了嗅,沒打開蓋子都能聞到麻香味。三哥果然沒有唬她,她在三哥心中的地位僅比三嫂低一丟丟,侄子排在她後麵。

邱芳不饞三嫂,捧著飯缸走在走廊裡吃飯。這丫頭有時憨嬌、有時機靈,錢謹裕搖頭無奈地笑了笑,把另一個飯缸放在床頭櫃上,輕輕戳了戳桃兒的臉。

鄭桃兒睜開眼睛,看到一張燦爛的笑臉,下意識咧開嘴跟著笑,在丈夫的幫助下她坐起來,端起飯缸喝雞湯、吃麵皮。

喝了雞湯,鄭桃兒還是沒有奶水,孩子餓了,又麻煩對床大姐喂一下。

兩點半,兩個大人和一個孩子睡得安穩,錢謹裕揣著兩百塊錢在醫院大門口等他們,等了半個小時,沒見到鄭、呂兩家人的身影,他幽深的瞳孔暗藏冷意,到病房看又出什麼幺蛾子。

門被打開,錢謹裕出現在病房裡,呂母連連說幾句抱歉的話。錢謹裕是農村小夥,說認識市醫院神經科主任,老頭子抱著懷疑的態度讓朋友幫忙打聽李存誌,市醫院還真有這個人,是全國有名的神經科專家。老頭子告訴大家好消息告訴,女兒說了長篇大論不讚同去市醫院。

“我有流產跡象,讓我坐拖拉機一路顛簸到市裡,孩子還能保住嗎?”呂芳芳疼痛難忍掀起被子蒙頭。

“爸媽,每次呂芳芳被東西碰到,十萬級疼痛,最後忙前忙後、受苦受累的還是你們,鄭濤隻會大呼小使喚你們,你們能指望他什麼?呂姨、呂叔深明大義,你們態度強硬帶她到市醫院看病,會理解你們。人的精力有限,誰能受得了每個星期被折騰一通。”錢謹裕將兩百塊錢塞到鄭濤的手裡,轉身跨出門停住腳步,“線,我已經幫你們牽了,無論你們去不去,互不欠人情。”

鄭濤攥緊錢,極力壓製住暴打錢謹裕的衝動。

“親家,你看?”鄭母征求親家的意見,兒媳婦前一刻鐘和兒子討論到市裡看好病,到處逛逛。親家公後一刻鐘說出李存誌是有名的神經科專家,兒媳婦立刻否決去市醫院看病,她怎麼可能不多想。

女兒什麼性子,呂母比女婿都清楚,手背劃破,死丫頭鬼哭狼嚎半天,有病不治不像女兒的性格。呂母不敢往深處想,女兒雖然嬌蠻了些,也不至於無理取鬨。

唉,錢謹裕說的話讓她騎虎難下,不同意女兒去市醫院,他門做了壞人。女兒小病他們下班後到親家家坐一會兒,大病才到醫院陪女兒,全折騰親家。

女婿把錢交給女兒,哄女兒開心。自從女兒反對去市醫院,親家公一直低著頭。呂父盯著女兒圓潤的臉陷入深思,女兒是他親手教養長大,哭的時候頂多雷聲大了點,不會做出無理取鬨的事。而且女兒說的話也有理,動了胎氣的孕婦來回折騰,對大人和孩子都不好。

***

錢謹裕對嶽父嶽母恨鐵不成鋼,從李壯那裡知道呂芳芳沒去市醫院。和鄭濤兩口子一刀兩斷,折騰不到他和桃兒,懶得再替他們謀劃呂芳芳的事,自己不硬氣,被呂芳芳拿捏的死死的,怨誰!

大侄子出院,一幫子兄弟趁著周末來看望大侄子。其他兄弟到房間裡看大侄子,他拉著錢謹裕到一旁說話。謹裕無償給四叔送一個冬季的火鍋底料,四叔勉為其難給呂芳芳走後門。

李壯忍不住抱怨道:“找我四叔看病要排號,白白浪費彆人求之不得的機會。”

“我又不吃虧。”今後不管麵對呂家還是鄭家,都可以理直氣壯和他們說話,不用低人一等。他在呂家、鄭家在親友見證下兩清,誰也不能用道德綁架他。

“你彆往心裡去,斷了也好,今後我們兄弟發財了,讓他們眼饞。”李壯捶他的胸口,讓兄弟放寬心。吃虧的是鄭濤,他眼界太狹窄,跟謹裕處好關係,謹裕能不拉著他一起乾大事麼。跟謹裕乾一個冬天,輕鬆搞到手一座小宅子的錢,誰還去在乎父母手裡的死錢。

“不聊他,”錢謹裕朝看過孩子到院子裡的兄弟勾手指頭,他們圍到這裡,才說道,“孩子滿月酒,你們多請幾個人給我撐撐場麵。”

顧軍戒備地看著他:“你,,,你先說清楚,你又要打什麼鬼主意?”

封雲江不相信謹裕為了麵子找人撐場,不符合他低調的做人風格,目光灼熱的看著他。

“這不是最近琢磨出椒麻雞、石鍋魚的吃法,你們認識的人不差錢,都是黑市的老客戶,經常能買到雞、魚。”錢謹裕朝他們點頭,兩種配料隻能賣給他們,“我準備六桌飯菜,桃兒娘家人差不多能來兩桌,還有四桌你們一人一桌包了,我到鄉下買雞,魚交給他們四個。”

李壯用爪子撓下巴,這家夥太賊了:“乾可以跟著你乾,總得讓我們先嘗嘗味道吧!”

錢謹裕點頭應下,拉著他們商量一些小細節。到了中午,錢謹裕讓邱芳去照顧孩子,拽四人到廚房裡做飯,四人提前練習當夥夫、當端菜夥計的感覺。

母雞在爐子上燉了一上午,隻需要在雞湯裡放入調料燒一下,手撕雞放到湯裡,豆皮、雞血、一些配菜…

野生魚,魚的品質沒有任何問題,燒石鍋魚關鍵在於配料,配料裡放入幾味養身藥材,砂鍋坐在爐子上,放配料熬一鍋乳白色鮮美的魚湯,等同於吃火鍋,砂鍋魚不是以辣取勝,而是以麻和鮮美取勝,可以邊吃邊放菜到砂鍋裡。

萬物複數的春季不缺少鮮美的魚,流著哈喇子的幾人有預感,春天是個致富的季節。

爐子搬到堂屋,燒好的砂鍋魚坐在爐子上,配菜全部擺放到桌子上,椒麻雞也擺在桌子上。他們經常吃重口味火鍋,猛然吃以麻為主的菜,精神一震,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一夾子、一夾子菜往嘴裡塞,最後吃的捧著肚子、打著飽嗝回家。

幾人回到家裡躺在床上絞儘腦汁想該請誰參加滿月酒,哪家不缺雞、不缺魚,不會掉頭把他們賣了的人,必須好好想想。

滿月酒的事情商量好,錢謹裕看邱芳基本上可以獨自照顧產婦和孩子,趁著雪化了,乾燥的地麵沒有結冰,他騎自行車回鄉下通知父母孩子出生的事,沒回家,來大伯家,果然看到母親幫爺奶曬被,父親用木挫給奶做拐棍。他當著父母的麵遞給爺奶吃食,感謝爺奶深明大義,和院子裡的人打好招呼,說出回村的目的。

“鄉下的親戚到縣裡喝滿月酒,不現實。”錢奶奶讚同孫子的話,好多近親在其他大隊,到縣裡喝滿月酒,純屬折騰人。曾孫出生幾天,天寒地凍抱到鄉下辦滿月酒,瞎折騰。她拍板子決定,“按照謹裕說的辦,開春回來辦百天宴。”

錢父、錢母眼神在空中交彙,馬上錯開。

錢母開懷大笑幾聲,想到什麼事,連連歎氣道:“我孫子不辦滿月酒,媽去照顧孫子,免得我孫子生氣,說奶奶不疼他,長大後不和我親。”

“媽,你和大舅的關係緩和了嗎?”母親也能折騰人,錢謹裕趕緊岔開話題。

“還行,陸傳軍媽雖然不待見你大舅媽,可陸傳軍待見你大舅一家,陸傳軍和你大表哥走的特彆近。”錢母以為老三又坑她,沒想到老三乾了回人事,大侄子雖然當不上會計,陸傳軍可以推薦大侄子乾其他事。

溫綿綿這個女娃不厚道,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軟,她又拿又吃,還不和陸傳軍處對象,怪不得陸傳軍媽不待見溫綿綿,恨死溫綿綿了。

“聽你大舅媽說,前短時間溫綿綿答應和陸傳軍處對象,後來溫綿綿收到一封信,又反悔了,可把你大舅媽和陸傳軍媽氣壞了。前幾天陸傳軍又請你大舅媽保媒,出主意和溫綿綿處對象…”

母親說的正興奮著呢,錢謹裕和爺奶、嬸娘們打招呼,家族添了新丁,老太太開心著呢,沒有強留孫子在家裡吃飯,錢謹裕騎自行車到陸大舅大隊收老母雞回縣裡辦孩子的滿月酒。

“...老三呢!”錢母說的口乾舌燥,發現老三跑了,她還要去縣裡照顧孫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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