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世界(1 / 2)

“發生什麼事了?”

四周的村民被嚇了一跳, 紛紛放下手中的活, 朝發出聲音的方向望去。

“你、你們看, ”一個四十多歲的精瘦男人退後兩步指著一簇菌菇,“菌菇旁邊有動物糞便, 還有不知道是頭還是爪子破壞的痕跡。”

說著, 拿起砍刀警惕性觀察四周, 慢慢地退到人群裡,擔憂猛然竄出一隻猛獸撲向他。

其他人狐疑地走上前, 這簇菌菇確實被動物破壞。可是破壞力弱,糞便體積小,動腦子想想也知道是小型動物。

“大家該乾嘛乾嘛。”夏支書做一個安撫性動作, 告訴大家這塊山坡沒有危險, 後麵的人不要往這邊聚集。

“我說老年,你一把歲數了,至於看到兔子、山雞拉的屎大呼小叫麼。”危險解除了,有人乾活不忘調侃老光棍。

老年年輕的時候,他還在世的父母給他娶一個媳婦。因為好吃懶做, 還愛賭bo, 更是嗜酒成癮,輸錢了打老婆, 喝醉酒依舊打老婆,那女的跟老年過了半年,趁著老年晚上跟人喝酒吹牛,收拾行李偷偷跑了, 從那以後,老年成了大隊裡最有名的光棍,傻子都不願意嫁給他。

老年不理他們,一雙往外凸的眼睛被鬆垮的眼袋兜住,頭朝芬嬸所在的方向伸。被野種瞪了一眼,他露出一排黑黃的牙齒:“夏支書,你瞧謹裕跟我長得像不像?”

他特意張開嘴,讓大家夥兒看看野種的皮膚是不是跟他的牙齒一個色。

“老年,你一米六.七,你生不出一米八.五的兒子,莫不是被戴綠帽子吧!搞不巧還是我給你戴的綠帽子呢!”另一個老流.氓猥.瑣的笑著。

“我和她在錢老二家做那檔子事,你們還躲在你/媽懷裡吃奶呢!好啊,你們兩個小孬種,竟然給老子戴兩頂綠帽子。”

“咋做的啊,老弟想聽聽那娘們是不是區彆對待。”…

幾個混不吝嗇的人哈哈大笑,其他人顧忌夏支書,低頭采摘山貨。

錢家人的臉格外難看,錢謹裕已經成為錢家的恥辱,他姓錢,讓整個錢姓的人蒙羞。

夏支書嚴厲地警告他們:“再耽誤大家的時間,滾回山下。”

幾個混不吝嗇的老光棍嘿嘿笑了兩聲,猥.瑣地看著錢謹裕和硬骨頭。M的,這個老娘們骨頭真賤,男人死了二十多年了,死活不願意跟他好,如果不是族長護著,早給她顏色看看。

隻要集體工作,就會出現這一幕。未來女婿大概已經習慣了,或者已經麻木了,彆人的議論或者嘲諷跟他無關,他就像局外人冷麵,冷眼旁觀這幕。芬嬸每次被弄得狼狽不堪,可是這次她選擇置之不理。

夏支書搖了搖頭,唉,他之所以硬著頭皮把女兒嫁給謹裕,不就是考慮到他也遭受風言風語,了解被人非議的感受,才會認認真真跟女兒過日子。

因為兩個當事人沒有說話,村民們不再關注老光棍和芬嬸不為人知的事,他們全神貫注采摘山貨。隨著袋子裡的山貨越來越重,他們發現今年深山邊緣小型動物特彆多。即使知道小型動物多,他們也不能放下山貨去抓動物,搞不好遇到大型野獸潛伏起來捕捉小型動物,他們可能不死也殘,還是和大家夥待在一起好,遇到什麼危險大家一起上。

大家特彆惜命,寧願不吃肉,也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可是總有幾個偷懶、貪婪的人不這樣想,他們抱著僥幸心理,小動物這麼多,隨便抓兩個回去燉一鍋肉,配上一杯小酒,小日子過得彆提多滋潤,幾個人慢慢落在大家後麵。

在山上采集山貨,沒有人會等誰,全靠大家自覺跟上大部隊,所以少了幾個人也沒有人留意。

濃密的睫毛遮住陰冷的眼睛。錢謹裕埋頭撿掉落在地上的鬆子,唇畔漾起薄涼的笑容。

人心都是肉做的,曲書怡不相信他對此無動於衷,相信他骨子裡恨透這裡所有的人,所以他抓住機會拚命逃離這個地方,拚命往上爬。因為回頭等待他的事萬丈深淵,他沒有回頭路,才會義無反顧往前衝,才會爬到人們隻能仰望的高度,拚命得到大家的認同,得到大家尊重。

她故意將采摘山貨軌跡偏向錢謹裕那邊,很快兩人相遇。她假裝吃驚地跟錢謹裕打招呼,並且給予他極大的尊重:“我相信你是錢家二房的獨苗,有些人遲早為他們做過的事付出慘痛的代價。所以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變強變大,讓所有人仰望你。”

…回應她的是一陣涼風。

“芬嬸,聽說你會刺繡,能不能抽空教教我。儘管我手笨,但我不怕苦。”曲書怡期待道。

大夥兒都說,自從錢老二死後,芬嬸不會拒絕人,當然除了老光棍讓芬嬸做他的女人,芬嬸死活不同意。

“***”回應她的是碎碎叨叨外星話。

曲書怡臉上的笑容淡了,瞬間又變得無比燦爛。她相信沒有享受過‘陽光’的人,特彆珍惜燦爛的笑容。他的心被厚冰封印,她遲早把他的心暖化。

曲書怡一直跟在倆人身邊,說一些正能量的話,有意無意中透露自己陽光開朗,她不會被挫折打倒,挫折反而鞭笞她往上爬,讓她變得更加自信樂觀。

“麵對挫折,你會迎頭直上,不會墮落?”錢謹裕扛起袋子,垂頭看向她。

“咦,”曲書怡沒想到錢謹裕會回應她,大腦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過了幾十秒鐘,她樂觀地說道,“當然,人的一生中不經曆大波大浪多沒意思,挫折會讓我的人生更加精彩。現在你可能覺得被世界拋棄,等到你老了,你會發現所有挫折推動你前進,你的人生無比精彩。”

“嗯,希望你遇到挫折,會像你說的這樣,帶著笑容麵對挫折。”

這片的地皮菇沒了,錢謹裕帶著母親到另一處尋找山貨。

望著男人消瘦卻極有安全感的背影,曲書怡嘴角的笑容慢慢變大,拽著袋子追上前。

有不少人到夏支書那裡登記勞動成果,然後背著袋子把山貨運回山下,又趕回來繼續尋找山貨。

有些人覺得不對勁,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但是又想不起來,由於分神降低他們采摘山貨的速度。這種情況讓他們特彆煩躁,找不到原因,隻能強逼自己努力收集山貨。

“啊~!!!”

“嗷~!!!”

一陣陣慘烈的叫聲此起彼伏,震痛他們的耳膜。

他們仔細分辨聲音,恍然大悟為什麼感到渾身不舒服。身邊少了時不時給他們帶來笑料的老光棍,缺少了很多樂趣。

驚恐、痛呼聲仍然繼續。

“他們不是一直在我們身後嗎?什麼時候離開隊伍的?”

“是不是遇到猛獸了?”

“他們活該,夏支書一而再再而三提醒大家夥不能離開大部隊,他們偏不聽,被野獸咬了,怪誰呢!”

雖是這樣說,大家既好奇又擔憂,即使他們再混蛋,好歹是一條命。大家自覺靠到一起,朝斜上方的方向望去。什麼也看不到,隻聽到哭爹喊娘的哀嚎聲。

大家夥不約而同回頭看向夏支書,到底要不要查看老流氓們發生什麼事,夏支書說的算。

對待任何人和事必須堅守一視同仁原則,這也是他的職責。老光棍屬於大隊成員,他們發生了事,他不能不管。

“強壯男人走在前麵,大家不要驚慌,跟我去看看發生什麼事。”

每個人手中舉著一把砍刀,英勇的往前挺進,其實大家心裡沒有底,都在考慮遇到猛獸大家是上呢,還是趕緊跑呢。最後每個人偷偷跟自己說,遇到大型猛獸撒腿就跑,保住小命要緊。

往前推進的速度非常緩慢,大家時刻關注四周的風吹草動。稍微發生一丁點動靜,就能讓他們立刻進入緊急戒備狀態。

夏支書扯了一下汗濕的衣服,額頭冒著冷汗。他不知道前麵到底發生什麼事,聽到聲音一聲比一聲慘,他後悔帶村民們一看究竟,如果遇到猛獸,一定會發生更慘烈的傷亡。

十分鐘後——

他們到達最接近他們的慘叫地點,找了半天什麼也沒有找到。“猛獸呢!”

“哦哦哦~快點拉老子上去,我艸你NN的,哪個王八羔子在陷阱裡豎起削的尖尖的竹子。哎呦我的娘啊,老子的屁股被戳成馬蜂窩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