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世界(2 / 2)

她十分後悔,為什麼不忍五年,靜靜地等著夏青檸自殺,那麼她就有機可乘。現在可好,夏青檸死不了了,她根本插足不了倆人的感情。

夏青檸被曲書怡的眼神惡心死了,她往右走繞開她,心裡想著離神經病遠點。

“哎呦,我的肚子,青檸,你…”

夏青檸和她擦身而過瞬間,曲書怡身體後仰躺在地上,臉色順便煞白,雙手捂住肚子,表情異常痛苦。

緊接著她的下.體流血水,慢慢蔓延,血水的麵積越來越大。

“彆急,我一定會幫你討回公道。”夏青檸彎腰大聲喊叫,“曲書怡和葛宏偉打架,流~產~啦!!!快來人呐!”夏青檸抓住一個趕過來的大嬸。

“葛宏偉怎麼回事,不知道他媳婦懷孕了嗎?還跟她打架。嬸子,你看流血了。今早我來前郢找我媽,看到曲書怡的兒子抱著碗坐在門檻上哇哇大哭,我拿兩塊糖哄他,問他怎麼回事,他說爸爸媽媽在房間裡打架,媽媽說不要,爸爸還要,媽媽說痛,爸爸說爽…”夏青檸一咕嚕說完所有的話。

“呸呸呸,說啥話呢。”有一位大嬸聽到曲書怡被打流產了,拉著十五六歲的女兒來看熱鬨,走進一聽才知道,夏青檸嘴中的打架和他們想的打架不一樣。

她對上女兒懵懂的眼睛,火速拉著女兒離開是非之地。

前來圍觀的人全被打架的噱頭吸引,來了之後才明白,原來是妖精打架。

“要死了…”前來圍觀的人羞的不得了,兩口子不小心把孩子做沒了,大家哪敢問具體怎麼做的。

曲書怡等了半天,沒有一個人扶她起來。她咬住唇痛苦的坐起來,虛弱道:“青檸,我知道你不小心撞到…”

夏青檸咳了兩聲,拉長音調高喊:“我是不小心撞到你和葛宏偉打架,你不用不好意思,我絕對不會告訴其他人,是吧,嬸子?”

“你這丫頭,咋沒羞沒臊呢,彆說了。”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媳婦拍了一下夏青檸,年輕姑娘,怎麼一定不知羞呢。

“我滴媽嘞,羞死人了,我走了。”對麵來了一群大老爺們,一群年紀不大的婦女急匆匆往相反的方向走。

“誒,不是,我被夏青檸…”

“你背她回家坐小月子吧,千萬彆送雞魚感謝我,我先走了。”夏青檸見葛宏偉冷著臉趕來,勸葛宏偉想開點,轉身開溜。

葛宏偉目光深沉地盯著夏青檸的背影,待夏青檸走遠,他一聲不吭抱起曲書怡回家。

曲書怡又疼又氣,血一股一股往下流,疼的額頭冒冷汗,能不能讓她講一句完整的話。她氣的捶葛宏偉的胸,多管閒事,她還沒跟村民們說夏青檸推她的事。

一路上,曲書怡亂發小脾氣,葛宏偉一直忍受她。等關上院門,葛宏偉把曲書怡扔到床上。

“你是不是瘋了,我小產了,帶我到鎮上衛生所。”曲書怡身體虛弱,連帶著聲音也柔和了,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這一刻,葛宏偉沒有力氣疼惜她,冷漠地走到院子裡。他看著藍天癡癡的想著,如果當初他沒有被曲書怡迷惑,他娶了夏青檸,夏支書和父親替他謀劃,他在鎮上當一個小乾部,那時人人羨慕他、稱讚他、敬重他。他痛苦的閉上眼睛,刺耳的詛咒聲縈繞在他耳邊,為什麼他會鬼迷心竅喜歡曲書怡。

葛嬸子和葛隊長忙著競選的事,得知孩子已經流掉了,倆人稍微心痛了一下,便把曲書怡放在腦後。

村民們背地裡談論曲書怡流產的事,沒有人關心她的現狀如何。沒過兩天,村子裡越來越熱鬨,九點半開始民主選舉村乾部,更沒有人關心曲書怡是否被送到衛生所。

選舉結果出乎大家預料,大部分人心裡清楚怎麼回事。村乾部產生後,由村乾部負責劃分土地,有些人可能得到承諾,給某人投一票,會分到好的田地。

有些人提出質疑,很快被心虛的人否決,被即將當村乾部的人否決。夏家和錢家兩人沒說話,等著相關人員將村乾部的名單提交給上級,上級乾部自有定奪。

葛隊長和幾位村民按耐住性子等待上級回複,他們在村子裡走動,看那趾高氣昂的樣子,真把自己當成村乾部。

——

女婿分析的在理,丈夫和錢老四經常在領導麵前露臉,領導對兩人印象深刻,當領導看到名單,一定會派人到基層調查選舉的事。

葛宏偉媽故意拉攏跟她玩的好的人,夏母並不在意,文件沒有批下來,嘚瑟的太早了。

夏母暫時不想和村民們接觸,她不是到錢四嬸家竄門子,就到女婿家看寶貝外孫。

今天,她和錢四嬸一同到女婿家逗孩子玩,這孩子不喜歡跟女的玩,偏偏喜歡湊到男人堆裡。夏母不勉強孩子,和錢四嬸、閨女、親家湊在一起湊在一起聊會天。

女人在那邊聊天,男人這這邊聊天。錢謹裕跟嶽父、錢四叔透一個底,他要在山上栽種珍貴的草藥,賣到其他城市。

這兩年,他在縣城裡結識一幫子兄弟,膽大的人去當倒爺,開辟一條進貨銷售渠道鏈。有些大城市稀罕山貨,縣城裡的山貨偷運到大城市,至少翻三倍,他和這些人建立了長期的供貨關係。

“我和老錢老了,闖不動了,安心窩在大山裡過小日子,你們年輕人該闖一闖。”

被女婿坑了兩年,夏支書明白女婿有主意、有抱負,他攔也攔不住,不如放手讓女婿拚一拚。

“每個人發光發熱的點不一樣,你和錢四叔注定帶領村民們發家致富,我呢,注定順風順水成為富翁。”錢謹裕一本正經說道。

“臭小子,謙虛是一種美德。”夏支書開始教育女婿,不能仗著自己聰明,就沾沾自喜。

他不奢望帶著村民們發家致富,他希望村民們在他的帶領下不挨餓,他沒白活。

“人總要給自己定一個夢想,朝著夢想前進,才有奔頭。”錢謹裕給嶽父反洗腦,灌輸夢想的重要性,不能打壓他的夢想,否則找不準前進的方向,便會一輩子碌碌無為。

夏支書和錢四叔仔細琢磨他的話,直到錢謹裕把兩人送出門,兩人還在嘀咕夢想的重要性。

接下來兩天,夏支書和錢四叔思考給自己定一個夢想,上麵終於派人下來。

聽到有領導來村子裡,葛嬸子第一反應他們來送文件,經過這麼多天,應該審核通過民主選舉結果。她慌裡慌張到低頭拉丈夫回村子裡:“你走快點,趁著領導沒走,跟領導套套近乎,將來好替宏偉謀一條出路。”

“你彆催,不能讓領導覺得我魯莽,我們要沉得住氣,要穩重。”葛隊長整理衣擺,胸往前挺,眼睛直視前方。

“對,第一印象特彆重要。”葛嬸子不敢催丈夫,她環顧四周見沒人,靠近丈夫小聲說道,“我們答應好多村民,給他們劃分好的土地,可良田就那麼多,根本不夠分,到時候他們鬨起來,抖出你賄賂人的事,怎麼辦呢?”

“那時我已經是村長了,即使他們對我有意見,也不敢鬨起來。他們要知道,村長不光可以給他們分配土地,還管其他事,我沒有實現承諾,他們找機會從其他的事情上補回來。”葛隊長眼睛裡閃過一抹算計,他們已經上了船,絕對不舍得下船。

葛嬸子若有所思點頭,琢磨一會兒才想通事情關鍵,不由地敬佩丈夫足智多謀。丈夫的事塵埃落定,她的事該提上議程:“你當上村長,想辦法讓我當婦女主任。”

“這事回頭說。”葛隊長示意妻子停止談論這個話題,村口人多眼雜,有什麼話他們回家裡說。

葛嬸子立刻閉上嘴巴,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落後丈夫一步,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村子裡。

倆人放慢腳步,感覺不對勁,被選出來的村乾部像孫子一樣心驚膽戰縮著腦袋,兩個看起來氣場強大的男同誌不知道對村民們說什麼,村民們始終低著頭,一副羞愧的模樣。

文件傳達下來,村乾部各司其職管理村子,大家應該高興啊,為什麼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呢!葛隊長嗅到危險,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可能他們做的小動作被查出來了。

他腿一軟,突然邁不開腳步。葛嬸子及時攙扶丈夫,從牙齒縫擠出聲音:“鎮定,興許不像我們想的那樣。”

葛隊長硬逼自己鎮定,這個時候表現出心虛,不就不打自招嗎?他調整好情緒,自信地朝前走去。

“全縣隻有你們村子弄虛作假嚴重,你們以為我們天天待在縣裡、鎮裡,不了解下麵村子的情況嗎?你們弄虛作假我不知道嗎?我告訴你們,你們村子裡的情況,以及周邊村子的情況,我們心裡有數。”常輝抖著手中的名單,厲色道,“劉明,你留下記錄口供,以及督促他們重新開展民主選舉村乾部,第一批選出來的村乾部,跟我們走。”

他正好清楚這個村子的情況,一眼瞧出其中貓膩。他知道依舊有村子弄虛作假,所以親自下調查弄虛作假的事,給周邊村子敲響一個警鐘。

“是。”劉明翻一頁,給下一個村民錄口供。

如果村民們老實交代弄虛作假經過,他們可以不追究罪責,但是有人沒有交代,恰巧被他們發現了他也弄虛作假,那麼請他們縣裡派出所住幾天。

這個年代,隻要你進過公安局,你的名聲就壞了。村民們哪敢死扛,一五一十交代事情始末。

葛隊長聽到蠢貨把他供出去,氣得差點暈死過去。一聽,就知道領導們唬人,這些蠢貨真的相信了。

“領導同誌,我以前是大隊長,有一部分村民選我很正常。”葛隊長走上前替自己辯駁。

英武的粗眉,憨厚正義的國字臉,讓人不由地對葛隊長生出好感。葛隊長善於利用自己的優勢博得領導們的青睞。

“是嗎?你們這支大隊,我隻聽說夏、錢兩人村民們尊敬,真沒聽說過你。”常輝蹙眉道。

葛隊長維持不了從容淡定,當著全村人的麵,領導直接扇他一個耳光子,他又羞又惱,臉色一陣紅一陣青。

常輝朝跟他一道來的同事使眼色:“把這些人帶走,有什麼話到公安局說。”

“領導,我們說實話,我們偷偷許諾隻要村民們投我們,並且我們當上村乾部,給他們劃分水田。”

“我們下次一定不弄虛作假,念在我們是初犯,不懂法律,這次算了吧。”…

最近幾日,這幾個人在村子裡真可謂出儘了風采,總是揮斥蒼穹高談闊論如何帶領村民們吃飽飯。此時此刻他們全部縮著腦袋,可憐巴巴求常輝饒了他們。

不過常輝為了達到殺雞儆猴的目的,沒有回旋餘地把人帶到縣裡。

葛嬸子眼睜睜看著丈夫被人拖走,她想把丈夫拉回來,可她怕自己惹怒了領導,領導也把她抓進公安局。

直到她看不到丈夫的人影子,她的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而且特彆慌亂。她瞥見夏母和夏支書,心裡一陣酸楚。她告誡自己,當著他們的麵,千萬不能表現出落魄,她強打起精神走回家。回到家裡,她六神無主抓住兒子,詢問兒子怎麼辦,丈夫是家裡的頂梁柱,如果他被永遠扣押在公安局,他們母子二人該怎麼活。

葛宏偉徹底失去朝氣,自打跟曲書怡結婚,他一直渾渾噩噩過日子。如今父親坐牢了,不是還有母親嗎?母親太厲害了,從來不允許自己吃虧,他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問兒子問不出所以然,葛嬸子想其他辦法救丈夫。葛嬸子像無頭蒼蠅一樣找人辦事,可村子裡的人沒見過大世麵,沒有一個人能幫上忙。

丈夫走了好幾天了,葛嬸子一天比一天著急。在這段時間裡,劉明記錄完口供,在他的監督下組織村子重新舉行民主選舉,不出意外錢四叔當選村長,夏支書當選村支書。

選舉結束後,劉明整理好材料回縣裡報告情況。

夏支書和錢四叔送他出村子,接下來的幾天,村乾部每天聚在一起討論如何劃歸土地,沒讓他們久等,村乾部名單被批下來了。他們名正言順劃分土地,處理村裡的事務。

錢四叔和夏支書也沒有讓錢謹裕久等,他們處理好手頭的事即刻幫錢謹裕走通關係,劃一座山頭給他,大山的租金收入歸村子,留村裡搞建設。

錢謹裕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出入大山,他托倒爺給他買一些種子,他十分隨意,像種菜一樣種藥材。他種到山裡很少管理。自從他拿到大山的使用權,他對大山倒沒有以前那樣熱衷,隔三差五到山裡采摘山貨,才看一眼種子的出牙情況,並把種子每一個階段生長情況記在腦子裡。

大家快要遺忘葛隊長幾人,他們無聲無息回到村裡,在家裡待了幾天才敢露頭。他們變得沉默許多,看到村乾部立刻轉身離開,村民們很少在村子裡看到他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