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世五界(2 / 2)

魚和肉被錢父放進竹籃子裡,像是甩燙手山芋,錢父把自行車甩給兒子,扭頭喊道:“靜棠,你收拾一下和謹裕下鄉看望你爺奶。”

“知道了。”張靜棠拉上窗簾,拿出丈夫提前準備好的吸奶器和奶壺,她吸出夠歡歡吃到傍晚的奶水。吸奶器被她放到首飾盒裡,奶壺被她放在顯眼的地方,她走到床前親了親歡歡的笑臉,輕喟一聲,“爸爸、爺爺奶奶很愛歡歡,比‘他’幸福。”

眼睛裡的淚腺斷了,張靜棠拿出手絹使勁揉眼角。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並沒有覺得不妥,隻換了一雙鞋便走到院子裡。

老兩口子站在一起,笑眯眯催促他和張靜棠快點走。

錢謹裕跨坐在自行車上,待張靜棠坐穩了,他蹬腳踏駛離院子,一溜煙的功夫離開七巷。

爸媽對歡歡的感情很特殊,讓爸媽單獨擁有歡歡、照顧歡歡,即便天大的事,爸媽也會推掉專心在家裡帶歡歡。

錢謹裕載著張靜棠穿過縣城,行駛在鄉間小路上。土疙瘩路坑坑窪窪,坐在車後墊的人不好受,他提前在車後座上綁上棉布,張靜棠應該不至於太難受。

路邊、小路梗上的草是翠綠色的,微風拂過稻田,掀起一陣一陣金橙橙稻浪。

微風拂過耳畔,兩鬢碎發被風吹動,張靜棠將碎發撥到耳後。

她一隻手握緊自行車後座凸起的半圓,確定丈夫聚精會神騎自行車,她張開一隻手,斜身享受清涼的微風。

耳邊誰在奏響.炮.火聲,誰又拿起筆杆子,用鋒利的筆尖寫出一篇篇、一首首愛國的詩篇。

她嘴角微微上卷,德與行仿若對立,在那殘垣斷壁的拋灑鮮血年代體現的淋漓儘致。

影子暴露了張靜棠的真性情。

錢謹裕收回視線,還有一個人對歡歡的感情最特殊,那就是張靜棠。這一個月來,他觀察到張靜棠試圖從歡歡身上尋找其他孩子的身影,張靜棠很愛歡歡,卻覺

得歡歡生下來交給其他人帶,是天經地義的事。

這種天經地義仿佛刻在骨子裡,和時下年輕媳婦覺得太孩子煩,恨不得時時刻刻把孩子交給爺爺奶奶帶不同,但他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同。

錢謹裕拋開張靜棠對他的影響,心神被不遠處的桂花樹吸引。他想到被廣告台砸死前,每年秋季開學儀式上學生代表上台發言,總會引用一句話‘秋風颯爽,丹桂飄香’,或許唯一桂花能勾起他年少時美好的回憶,因為每年校方選他當學生代表。

他記得他每次引用最美好的句子,但是指導老師總會‘篡改’文章部分內容,他深刻感覺到指導老師故意惡整他,導致同學們經常用八個字戲耍他。

錢謹裕伸手折兩支桂花交給張靜棠,他心滿意足蹬車繼續趕路:“晚上回來我們多摘點桂花,可以曬乾泡茶喝、蒸糖心桂花饅頭吃。可惜了,歡歡還沒長出牙,享受不到美味的桂花。”

“嗯~”張靜棠嘴角抽搐,罷了吟詩的念頭。

待日頭升到枝頭,二人來到三隊,大隊長和支書正在組織村民們準備秋收事宜。有的村民磨鐮刀;有的村民搓麻繩用來捆水稻;有的村民趕著毛驢拉石滾,把稻場軋平整……

錢謹裕和張靜棠出現在他們麵前,村民們十分驚訝。

“謹裕,今年你爸媽怎麼沒來?”

有人伸頭看錢謹裕帶什麼好東西回村,被竹籃子裡白花花的大肥肉和七八斤重的大草魚閃花眼。“乖乖,吃公家飯的人和我們老農民就是不一樣,出手真闊綽。”

父親不喜歡招謠,不論帶什麼東西回村,在上麵都會蓋一層稻草。錢二嬸第一時間竄出來帶父親回家,由她張羅中午的飯菜,當然會克扣一些肉下來。

這次父親又在上麵蓋一層稻草,錢謹裕走到半道扔掉稻草,大大咧咧推自行車在大隊裡招搖過市。

“嗐,我小時候外公外婆帶我,爸媽可以安心上班。現在外公外婆七十多歲,哪裡能帶得了歡歡,沒人帶歡歡也不行,我媽隻好提前退休回家帶歡歡。”言語中,錢謹裕真心實意親近張外公外婆,又提到張靜棠懷歡歡,到歡歡滿月,外公外婆比他當父親的還開心,“表哥表弟氣的牙癢癢,抱怨外公外婆偏心,把我當成親孫子,他們倒成了外孫。”

他長籲短歎一聲:“唉,幾個表弟揚言外孫全是白眼狼,信誓旦旦保證親孫子才靠得住。這群人敢挑撥我和外公外婆的關係,我當下拍胸脯保證媽的崗位讓表弟頂上,證明閨女、外孫不比兒子、孫子差。”

看著丈夫傲嬌的小模樣,張靜棠沒忍住笑出聲,見丈夫乜她一眼,她收斂笑容和大夥兒說外公外婆在她身上投入多少錢和精力:“二老棺材本投到歡歡身上,舅舅們、堂哥、堂弟們難免心存不滿,謹裕這樣做不想讓外公外婆為難,想讓二老安享晚年。”

老早謹裕爸每次回來總提張家人對謹裕好到骨子裡,謹裕做出這個決定並沒有問題,可謹裕爸答應讓錢老二的兒子接替謹裕媽的崗位,這下可麻煩了。依著錢二媳婦的脾氣,非得拿刀到縣裡找張家人拚命。

“謹裕,這件事你和你爸媽商量了嗎?”完了,錢老二家、謹裕家、張家恐怕要鬨掰。縣城裡流傳一句話:千千人爭搶一個工作崗位,親兄弟鬨成仇人。可想而知在崗位緊張的情況下,有些人為了一個崗位六親不認。

“爸媽又沒允諾讓人接替媽的崗位,我答應小齊表弟接替媽的崗位,替爸媽解決了煩心事,他們能不同意麼!”錢謹裕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抖了抖眉頭,示意張靜棠憋屈,千萬彆笑場。

張靜棠大開眼界,丈夫睜著眼說瞎話的功夫登峰造極,若她不知道實情,已經相信丈夫連篇的鬼話。

村民們糊塗了,該相信錢老二家流傳出來的鬼話呢,還是相信謹裕真情實意的話呢。

不怪他們用鬼話形容錢老二家,實在是錢二媳婦喜歡信口開河說話,牛都被她吹到天下來不來了。

“謹裕...”他們回過神發現錢謹裕推著自行車往錢老三家去。

往年謹裕爸媽回村被錢二嬸接到自家,錢家其他三兄弟到錢老二家吃飯。前兩天錢二媳婦提前和錢家其他三兄弟打好招呼,問他們要了糧食,等謹裕爸回大隊,讓錢家三兄弟自己去她家吃飯。

他們眼睜睜看著謹裕進入錢老三家的院子,這時候錢二媳婦係著腰帶走出茅房。

“大哥怎麼回事,還沒來,往年這個時候大哥、大嫂、謹裕已經在家裡喝口水。”錢二嬸眉頭皺出深溝。

有個村民眼珠子轉了一圈,朝其他村民擠眼睛:“錢二媳婦,聽說謹裕爸要讓你兒子接替謹裕媽的工作,有這回事嗎?”

“年輕一輩人不知道大哥家和我家關係,老一輩還能不知道嘛。我們兩口子對大哥恩重如山,大哥不提攜我兒子,還能提攜老三、老四、老五的兒子嗎?嬸子,你知道當年的事,你說說我們對大哥、大嫂好不好!”錢二嬸笑著追問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

“啊,你說請我到你家吃肉!好啊,小梁,牽太奶奶到你錢二奶奶家吃肉。”老太太歡喜地拉著孫子站起來。

“老東西,仗著耳背占老娘便宜,門都沒有。”錢二嬸仗著老太太耳背,當著村民的麵戲耍老太太,顯示她多有本事。

“小梁,回家找你爺奶、爸媽,告訴他們你錢二奶奶要活埋太奶奶。”老太太一臉哀泣重新坐下。

“太奶奶,我去了。”小梁撒開腿邊跑邊哭。

他年紀小,但也知道人埋到土裡,代表他永遠看不到太奶奶,再也沒有人偷偷塞東西給他吃,少了一個人疼他。

四五歲的孩子學話能力有限,隻記得錢二奶奶要把太奶奶埋到土地,罵太奶奶老不死,他記多少和家裡人說多少。

錢二嬸眨巴眨巴眼睛,頓感大事不妙,她強裝鎮定讓村民們給她作證,昂著脖子等大哥一家到來。

光一句‘老不死’的,錢二嬸已經招惹到□□煩。

錢二嬸忘了這裡麵有人和她一樣喜歡火上澆油看熱鬨,也沒有人告訴錢二嬸謹裕已經到錢老三家,注定錢二嬸一人和老太太的兒子、孫子們對抗。

作者有話要說:糗大了。

這兩個月我突然記憶模糊,老是想不起具體事情。

例如我明明記得先用乳液,再用水,我自信滿滿照著這個順序用了兩個月,還跟表妹、堂妹普及用護膚品的次序。當時我好有成就感,自我感覺我在她們心中的形象突然高大。

直到昨天表妹到我家玩幾天,晚上我抹好乳和水,看到她先用水再用乳。我偷偷瞅了她一眼,拿起手機百度一下乳和水的次序,準備恨鐵不成鋼教育她為什麼不聽老人言...最後我偷偷回衛生間重新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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