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世界1(2 / 2)

17:00,他和妻子準時抵達一小,17:30,孩子們都被家長接走了,他、妻子、陽陽一直沒看到謹裕的身影,打了幾十個電話也沒打通,他開始慌張,打電話報警,警察告訴他們沒達到立案程度,他和妻子分開盲目找了好久,依舊沒有消息。

他想到這樣找等於大海撈針,根本就是浪費時間,他又把謹裕發給他的照片發送給秘書,讓秘書不管用什麼辦法,最短時間確定照片拍攝的地點在哪裡,十分鐘他收到秘書的短信,半個小時左右他趕到咖啡廳,卻發現孩子…

警察麵露嚴肅:“可以給我看一下短信內容嗎?”

如果真如死者父親說的那樣,那麼死者的確自殺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是他殺,那人和死者又有什麼仇怨呢!

溫殊掏出手機,手機在他手中扭動著,跳著舞,不聽他的話,怎麼解鎖也解不開。他滑坐在地上,手指拚命戳手機屏幕,解開啊,快點解鎖啊。

梅文珊得知謹裕在醫院,她把陽陽交給司機,便馬不停蹄趕到醫院,問了前台護士,一路奔跑到丈夫說的手術室,遠遠地看到丈夫蜷縮在地上,哭的和孩子似的,有一名警察不知道和穿手術服的醫生聊什麼,另一名警察不知道和丈夫說些什麼。

她隻感覺天旋地轉,心臟咚咚咚,即將跳出胸口,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

路過的護士疾步走上前,看清梅文珊的臉色,慌張大喊:“醫生、醫生…”

幾名護士急匆匆推梅文珊進手術室,緊接著幾名醫生走進手術室,手術室的門被關上。手術室燈亮起的瞬間,手機屏幕終於被解開。

警察拿起手機反複看幾遍,他剛有點思路,就被手機鈴聲打斷,他眉頭緊皺接通電話。

“我們調取咖啡廳監控,14:59死者離開座位,15:01死者返回座位,在咖啡裡倒可疑白色.粉.末,攪拌一會兒,15:03放下湯勺離開座位,15:06死者再次回到座位,15:08死者掏出手機,15:12死者喝下咖啡。我問過咖啡廳經理,為什麼死者在那裡睡了這麼久,沒有人前去查看死者的情況,咖啡廳經理說死者特意囑咐服務員,他要在這裡坐很久,不讓服務員打擾他。可以初步斷定死者是自殺,你那邊情況如何?”

“你怎麼斷定兩次回到座位的都是死者?”警察盯著手機短信,字裡行間,死者確實沒有輕生念頭。

“14:59,死者脖子上圍一條紅色圍巾,頭上戴一頂帽子,用手帕捂住嘴巴離開座位,15:01,死者同樣的裝扮…”咖啡廳警察邊說邊盯著監控回放,他的瞳孔猛地縮小,讓同事按倒回鍵,反複看了幾次,最後讓同事放大照片,“不僅著裝一樣,身材也一樣,但是15:01死者往咖啡裡倒白色.粉.末,卻戴了一個手套。”

死者身上有一個手機,但是沒辦法解鎖,必須送到局裡讓專業技術員解鎖,咖啡廳的同誌沒看到死者給溫先生發的短信,的確容易被誤導。警察把他這邊了解的情況告訴同事:“死者自殺的可能性極小,你那邊再認真重新排查一下。我這邊死者的母親受到刺激,還在手術室搶救,死者的父親情緒十分不穩定,暫時沒辦法做筆錄,那邊你多留一點。”

“行,有什麼情況電話聯係。”咖啡廳那邊的警察掛斷電話,拋開被禁錮的思維,召集警察重新梳理一遍案情,“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如果是他殺,一定會留下線索。”

“是!”

20:32,醫院的警察從死者父親口中斷斷續續了解到關於死者的事,立即打電話通知同事:“要說死者得罪什麼人,可能和八年前轟動一時的‘狸貓換太子’案子有關,死者被動的得罪一些小學、初中、高中的同學,我已經找同事調出當年的案子,你那邊仔細記錄咖啡廳裡所有人信息,帶回警局排查。”

“我這邊消費者情緒波動厲害,再不放他們走,估計我們又得被投訴。”咖啡廳這邊的警察掛斷電話,召集一部分警察重新做筆錄,這次筆錄內容包含在哪個城市哪所學校受到教育,他呢,則上網搜查八年前的案子。

凡是做好筆錄的消費者留下聯係方式、登記好身份證,就離開咖啡廳。外邊的人走了一大半,警察帶經理敲包間的門,讓他們出去做登記。

魏銘大罵晦氣,如今他不是八年前受寵的小少爺,如果進了局子裡,老爺子絕對不會撈他。他明白不能和警察硬碰硬,一臉不情願和警察出去做筆錄。

這群公子哥沒鬨出什麼幺蛾子,十分配合警察做筆錄,也就不紮眼,溫陌混入其中也就不引人注意。

這群人做好筆錄,聳了一下肩膀就要離開。警察關上手機,還有幾個人候著做筆錄,他準備繞著咖啡廳轉轉,然後收工回警局整理材料。

一群歪七扭八的少年從他身邊走過去,其中一名腰板筆直的少年引起他的注意,當他看清少年的側臉,連忙掏出手機,手機上一名戴著手銬的少年和眼前的少年是同一個人。一道白光閃過,警察走到這群少年前麵,攔住他們:“你們暫時不能離開,需要和我們去一趟警局。”

“吳哥,在後廚下水道裡找到一頂帽子,一條圍巾,暫時沒有找到手套,不知道這些和死者有沒有聯係。”

溫陌身體僵了一下,很快恢複鎮定,不過還是被時刻留意他的警察看在眼裡:“把這幾個人都給我帶回去,連夜審訊。”

這些人想反抗,最終被警察製服,帶回警察局。

錢謹裕、兀一一直跟在警察身後,目睹警察審理案子的整個經過,一開始溫陌拒不承認,好在法醫在帽子中找到幾根頭發,被臭水溝的水浸泡過得頭發組織發生些微變化,經過法醫努力,帽子裡的頭發DNA和溫陌的頭發DNA相似度達到百分之九十多,直接扣押並起訴他。

12月15日,溫陌上了法庭,法官在無期徒刑和死刑之間猶豫很久,溫殊夫妻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懇請法官看看他們的孩子一生的經曆。

死者什麼也沒做錯,做錯的事錢忠國夫妻,一場蓄謀已久的換子,改變死者一生。而死者在僅剩的最後一個月,想享受家庭的溫暖,卻被眼前的被告破壞,這個案子讓人壓抑、喘不過來氣,死者活了二十六年,不知道什麼事親情,什麼事友情,剛學會什麼是微笑,就回來和家人團聚,就這麼離開了。

這件案子反複開庭,12月17日,12月21日,12月25日,在12月25日下午五點,法官最終宣判溫陌死刑。

溫陌被警察押解,經過溫殊、梅文珊身邊逞凶說:“我享受十八年愛的嗬護,如果你們對我始終如一,我怎麼會殺死錢謹裕呢?錢謹裕為什麼會死,都是因為你們變心了,是你們害死他的。”

說完,他對著鏡頭沒有一點慌亂:“錢謹裕得了血癌,他活著就是受罪,我好心幫他解脫,有什麼罪,你們憑什麼判我死刑,我不服,我要上訴。”

對著鏡頭,他一點悔過的意思都沒有,認為全世界欠他的,溫殊夫妻欠他的,不該收回去給他的愛。

“謹裕的墓地我們已經選好了,而你的,死後誰給你收屍,錢家、王家那邊的親戚對你避之不及,錢忠國夫妻還在監獄裡服刑,造成今日的結局,你罪有應得,一點也不值得同情。”溫殊推著妻子離開法庭,讓溫陌死的乾脆利落,他心裡非常不痛快,但想到錢忠國夫妻下半輩子多麼淒苦,他就覺得十分快意。

張狂的溫陌終於露出害怕的神色,他扭動身體拒絕配合警察:“我沒罪,我要上訴,我是溫家接班人。”

錢謹裕風光下葬,不是這樣的,所有的一切全弄亂了,他應該風風光光,錢謹裕應該像下水道裡的老鼠。

無論溫陌如何驚恐、如何反抗,最終他還是被木倉決,真像溫殊說的那樣,錢、王兩家沒有一個親屬願意給他收屍。

——

12月27日,陽光格外燦爛,錢謹裕坐在墓碑上,靜靜地看著前來悼念他的人,其中大部分人他不認識,隻認識溫家人,好像就沒有認識的人了。

梅文珊一夜之間老了很多,在明媚的陽光下,幾縷刺眼的白發闖進他眼中,錢謹裕眸子顫抖幾下,最終隻能抿唇。

她坐在輪椅上,被胡子拉碴、眼底淤青、雙眼布滿紅血絲的溫殊推著往前走,送他們的孩子最後一程。

墓碑裡嵌著一張青年的照片,孩子那雙清澈、純粹的眼睛,淺淺的笑容刺痛她的眼睛,梅文珊捂住臉,彎腰失聲痛哭。

“謹裕在日記中寫到,一切都錯了,錯的非常離譜。他希望我、你、陽陽的人生是正確的,不要留下任何遺憾,認認真真的活著,拚勁全力活著,我們已經對一個孩子不負責,那就必須對另外一個孩子負責。”

他的孩子在日記中發出最後的心聲,他們有責任完成謹裕的願望,他們的小家庭應該是健康的,幸福的,充滿笑聲的,這便是謹裕希望擁有的家庭。

溫殊扯了扯嘴角,想要勾出和謹裕一樣的笑容,沒笑出來,眼眶中卻盛滿了晶瑩。

謹裕不想陽陽過早的經曆生離死彆,他和妻子騙了陽陽,告訴陽陽謹裕去很遠的地方旅遊,最近一段時間都不會再回來。等謹裕的案子結束,他和妻子帶陽陽到另一座城市生活。

梅文珊好幾次險些昏厥,她害怕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眼睛就離開這座城市,所以強逼自己多陪陪她的孩子。

這場送彆儀式注定是心酸的,讓人幾度呼吸不過來的,報紙上意氣風發的溫殊夫婦沒了精神氣,就好像靈魂隨著少年埋葬在墓碑裡,卻強硬地扯出微笑,沒有一個人斥責二人,他們知道墓碑下的少年喜歡彆人對他發出善意的微笑。

——

一群罪犯守在電視機旁,這是他們為數不多的了解外邊世界的途徑。

“...溫陌投毒殺人,證據確鑿,本月二十五日下午被判死刑…”

監獄長透露,到年底他們表現的還十分優秀,有望減刑,這次減刑比以往都要多,錢忠國、王萍萍臉上掛著不能忽視的笑容,聽到這個報道,兩人臉上的笑容凝固。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個叫溫陌的和他爹媽一樣,根子壞了,怎麼教也教不好。”

“前幾天的新聞,早已被處決了吧。”

“新聞上提到他爹媽無期徒刑,你們猜他家親戚會給他收屍嗎?”

“誰粘誰晦氣,親戚們躲都來不及呢,怎麼可能給他收屍。”

這群犯人對溫陌冷嘲熱諷,他們的笑聲刺激到錢忠國、王萍萍,心中的絕望和怒火無法宣泄,隨手拿起一個東西砸這群該死的人。所有人都該死,他們家陌陌是天之驕子,生下來就是富貴命,一切全是溫殊、梅文珊的錯,如果他們繼續疼愛陌陌,所有的事情按照他們的計劃進行,就不會生出這麼多事,即便錢謹裕死了,溫殊夫妻也不會傷心、難過,這不好嗎?兩家人共同受益,多麼美好的結局,為什麼事情不按照他們的計劃發展。

錢忠國夫妻陷入魔怔,把獄友們當成錢謹裕,發狠地往死裡打。

動靜鬨得太大,驚動獄警,他們迅速衝進來製服錢忠國夫妻,火速彙報獄中發生的事,沒多大功夫就安排好醫院,送受傷的罪犯到醫院治療。

這一事件影響十分惡劣,錢忠國夫妻被隔離,獄長到隔離間,要弄清楚什麼促使這對積極改造的夫妻做出這種事。

“我們想要的,你給我們不就行了嗎?錢謹裕就不會死,都是你們自作聰明害死錢謹裕,隻要你們乖乖聽話,事情就不會朝這個方向發展,你們為什麼執迷不悟呢。”王萍萍麵孔猙獰,“責任不在我們,要判就判溫殊、梅文珊死刑。”

錢忠國失魂落魄大笑幾聲:“我兒子死了,都是被那對夫妻害死的,你們為什麼不去抓那對夫妻,為什麼!”

他激動的站起來,厲聲質問監獄長。

監獄長的眉頭越皺越緊,他合上記事本離開隔離間,回到辦公室給上級打了一通電話,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紙,劃掉錢忠國夫妻的名字。

“時間到了,我到下個世界點等你。”兀一化成一縷紅霧,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錢謹裕離開監獄,飄到溫家老宅,這座老宅已經人去樓空,寂靜的有些可怕。他窩在吊籃裡合上眼睛,再一看,隻見吊籃在晃動,裡麵空空如也。

——

12月30日,因為各種事情耽擱,南潯才看到錢謹裕去世的報道。早些年他在國外發展,近兩年才回到國內發展,因此錯過八年前那個案子,也就不知道在錢謹裕身上發生的事。

他盯著手機看了許久,明明還很年輕,怎麼就沒了呢!世界這麼大,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也許是湊巧罷了,照片上的男生根本不是他不願提起的幼時夥伴。

“南哥,彆玩手機了,馬上到機場出口,有粉絲接機。”助理提醒道。

高中畢業後,卓元千公費到國外留學。他二十六歲博士畢業,在國外他小有成就,不管學校還是大企業開出多麼有人的條件,他毅然決然選擇回國發展,要狠狠地打那小人一巴掌,證明那小人當初為了錢,拋棄他們之間的友情,是多麼錯誤的選擇。

受那小人的影響,他不願意交朋友,更準確說他不願意交出自己的心,聽到有人說友情如何、如何,他對此嗤之以鼻,他及爸媽遭受到的磨難,怎麼可能忘懷,他就是想看到自己功成名就,那小人如何死皮賴臉和他套近乎。

國人喜歡玩WB,他沒有卸載在國外玩的社交軟件,下載一個國內人喜歡玩得社交軟件,熱搜置頂一個人的名字,他的心猛然顫抖一下,也不知道怎麼點開這條新聞,隨著下拉看到更多關於那小人的消息,他整個人像雕塑一樣僵在那裡。

“南潯、南潯…”眼尖的粉絲看到南潯,驚喜地舉起拍子往前跑。

卓元千被粉絲擠在中間,刺耳的高音拉回他的心神,他握緊手機艱難地擠出人群,剛擠出去一點,又被平日裡較弱,現在卻力大無窮的粉絲擠到中間,他抬頭望向不遠處,看到一雙熟悉的眼睛,小時候這雙眼睛經常出現在他的噩夢中。

南潯也注意到粉絲群中鶴立雞群的男人,原本被遺忘的記憶,因為錢謹裕變得清晰。這個男人和小時候沒多大變化,還是那麼令人討厭。

南潯神情凝重,沒有做停留,匆匆離開機場。

粉絲有些失望:“誰惹南南不開心?”

以往南南遇到粉絲,都會很溫柔對粉絲笑,今天南南太嚴肅,使得他們很失落。

沒過多久,粉絲們看到南潯在社交賬號上發表推掉近期的商演活動,沒有說明理由,字裡行間卻莫名的傷感。

次日下午,娛記拍到南潯被送進醫院,醫院保密工作做得好,尚不得知南潯身體狀況如何。

他再次出現在公眾麵前,他的演技又有新的突破,要和著名偵探導演合作,拍攝一部燒腦電影。

次年年尾,這部電影上映,他一攬拿下好多獎項。

他風頭正盛,財經界崛起一個新秀,以非常快的速度在商界站穩腳步。

這兩人水火不容,圈內的人心知肚明。

作者有話要說:驚不驚喜,一萬字了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