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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 足夠改變很多事。
比如紗織和宿儺大人的關係,比如裡梅這麼多年兜兜轉轉,最後居然跑去上學了。
這真不能怪裡梅覺得日子很玄幻, 就連紗織在得到宿儺讓裡梅去上學的提議時, 都感到驚訝。
“為什麼要送裡梅去上學?”
“現在的文憑不是很重要嗎?”
“……”
宿儺大人與紗織一問一答間, 決定好裡梅再次擁有人類合法身份後該去做什麼。
五年裡兩人的默契直線增長, 尤其在宿儺因為身份問題被紗織養著的時候, 兩人在家裡的地位呈現了一種逆反狀態。
雖然不至於吵起來或者真的乾一架,但裡梅還是敏銳的感覺到, 宿儺大人在逐漸了解現在社會的情況之後, 變得稍微遷就起了紗織。
真的就是那麼一點點。
好比跟紗織談話, 不會直接噎死紗織, 反而會慢一點的噎她……
這麼一想,不是更糟糕嗎?
宿儺大人在神明禦影的幫助下恢複人身, 作為無業遊名的他,可謂是毫無心理壓力, 在本該成為死敵的五條悟幫助下,滿足了紗織的願望, 湊合著和她用了一個姓氏。
“反正我也沒有屬於自己的姓氏,對我來說怎樣都無所謂。”這麼說著的宿儺大人, 眼神淡然,看著工作人員為他上好戶口。
領著同樣辦好戶口的裡梅,搬進了紗織工資租的房子裡。
裡梅拿著薄薄的小本子,心裡湧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像這樣辦理身份證明的事他這些年做的多了,但從沒像這次, 安心而踏實, 就好像漂流了很久的人, 突然找到一處實地,踩穩了,不會再動搖了。
但這樣安心的日子沒過多久,對社會現狀了解很多的宿儺大人讓裡梅去讀書。
“反正你閒著也是閒著,聽說現在有文憑比較好。”
宿儺大人戴著眼鏡,拿著報紙,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在裡梅閒得無聊亂晃不知多少天後,破功,讓裡梅滾去上學。
“咳咳,裡梅,你照顧一下這位老大爺的心,順了他的意吧。”紗織帶裡梅辦理入學手續時,在路上向裡梅抱歉,“不是我不想幫你,但你也知道,宿儺大爺他……是覺得裡梅你看起來有點孤獨。”
“……是嗎?”裡梅愣了一下。
作為宿儺大人手下的他,對宿儺的每一個指令都報以支持,就算讓他去上學,裡梅也沒什麼反對的意思。
紗織頗為緊張的想著措辭,對於她來說,這樣深入講解某個人的心理,應該是件為難的事。
可裡梅並不想錯過這個時刻,能夠聽到親近之人費心的話語,裡梅並不討厭。
不過,孤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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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很多年,現在年紀完全不小的裡梅,依照現在的體型,被安插到紗織曾經度過的小學,做起了這具身體現階段該做的事。
也勉勉強強,在紗織詢問下,有意向的交往了幾個朋友。
不過裡梅還記得他上學是為了文憑,將來好賺錢。
雖然咒術師這個職業好像很賺錢,但紗織和宿儺大人似乎都沒想過他以此為生的可能性,要問裡梅為什麼知道,那大概就是一種直覺吧。
真是奇怪,論起實力,裡梅他比紗織強很多。可就算如此,這兩人都是一副不願意他去做這回事的樣子。
“裡梅的哥哥姐姐一定很愛裡梅。”同班算得上朋友的人,在一次紗織幫裡梅送缺的東西時,如是對裡梅說道。
知道裡梅對於哥哥姐姐不讓他做某件事,這位同學在短時間裡仿佛得知一切一般,分析的頭頭是道。
“正因為自己所做的事可能是危險的,所以不希望裡梅去做,”對方語氣肯定,“如果是家人的話,製止對方做某件事,最有可能的就是這種情況。”
“因為愛著裡梅,所以希望裡梅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隻能是這樣簡單的理由吧。”
裡梅翻書的手一頓,不客氣拿書本拍了一下同學的頭頂,目前對雕刻感興趣的他拿起書包就跑,將同學不滿的呼聲摔在身後。
在校門口與等待他的紗織會和,考取駕照的宿儺大人當司機,準備去參加奈奈生和巴衛的婚禮。
“看在巴衛幫忙的份上,參加他們的婚禮也不是不行。”宿儺在接到婚禮邀請時,一開始不打算去,但架不住紗織的軟磨硬泡,還是答應了。
“呦西,那我就去準備了。”對於婚禮熱情極高的紗織高興得抱著裡梅轉圈圈。
在宿儺大人突然變黑的臉色下,裡梅冷靜地將紗織推開,裝作沒發現對方神色裡摻雜的不爽。
日子過得久了,裡梅也能應付自如這時不時就要盯他的視線了。
再說,有功夫盯他,怎麼不去向紗織求婚呢。
畢竟紗織都能為了賺錢而努力……所以宿儺大人你也該上上心吧,現在完全就是被紗織養著了。
每次見到紗織放學後跟個老媽子一樣買菜回來準備做飯,裡梅都會有一種詭異感,仿佛支撐這個家的是紗織。
某種意義上這麼說沒問題,可宿儺他是真的沒這個意識嗎?
明明都接受了紗織的姓氏。雖然目前暫時沒進入佐佐木紗織家的戶口,但想來宿儺大人要是努力一下也不會很難。
能拖五年的男人,裡梅真是為之絕倒。
既然如此,那就讓這場婚禮刺激一下宿儺大人吧。
這麼想的裡梅,也很積極的前往禦影神社,見證巴衛與奈奈生的婚禮。
那天的氛圍真的很好,以至於裡梅在熱鬨的氣氛裡遇到名為愛的少女時,還沒意識到有哪裡不對。
聽說是紗織遠親,與禦影神社緣分頗深的父母帶著與裡梅同齡的孩子參加婚禮。
裡梅在幫紗織接到捧花後,見和巴衛聊得不怎麼愉快的宿儺大人來找紗織,就很識相的自己找地方散散心去了。
有大把時間轉悠,裡梅轉過幾個走廊,活動長時間緊繃的身體,不經意間掃視庭院,就見到了一個女孩子,帶著帽子,在樹蔭下挖什麼東西。
出於某種說不上來的預感,裡梅接近女孩子,他還沒做聲,原本專心挖土的女孩子似乎後麵長了眼睛一樣,沒有預兆的轉頭,和紗織同色的眼睛盯著裡梅。
頭發微卷的少女歪頭,挖土的鏟子在她手裡轉了個圈。
“你誰?我在附近沒見過你。”少女被打擾,有點不開心,在不長的對視後,繼續挖土,很是執著。
裡梅撓撓臉,“裡梅,我不是這裡的人,是從東京來參加婚禮的。”
見女孩沒回應,就那麼沉默的鏟土,裡梅也在一旁蹲著,想看這姑娘要挖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