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文寧一抬頭,一踮腳,就能吻上陸煥生的薄唇。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禁止了。
文寧能聞到陸煥生身上的味道,不是香味,也不是臭味,那是屬於陸煥生的味道。
他甚至能感受到陸煥生散發的熱量。
文寧呆呆的,他能聽見自己耳邊的心跳聲,快而劇烈,他甚至覺得胸腔有種無法抑製的疼痛。
似乎心臟有了自己的獨立意識,要突破肋骨和血肉的屏障,跳到身體以外,給對方看看自己的熱情。
文寧微微彎腰,他急忙說:“陸叔叔,我還有事,我先出去了。”
然後他逃也似的跑出了陸煥生的房間。
剛剛的一切對文寧來說都是陌生的,無論是他的心跳,還是房裡那股若有若無的幽香。
關上的那一刹那,文寧捂住了臉。
等文寧離開房間,陸煥生才放下勺子,他看著文寧關上房門,然後緩緩的靠在椅背上。
陸煥生不是沒有生過病,但他每次生病都不願意有人照顧他,他痛恨軟弱,更反感自己在彆人勉強表現出軟弱的一麵。
他也抵觸跟人有親密關係。
少年時期灰暗的過往並沒有因為時間而消失,反而像是發生在昨天。
陸煥生仰著頭,看著天花板,然後又看了看原本盛著白粥的瓷碗。
文寧像是忽然闖入他世界裡的小鳥,睜著一雙天真的眼睛,翅膀一拍就來了,他無知無畏,活潑</p又自由。
而他不能把文寧關在籠子裡。
自由的鳥,總有一天會飛走。
再說了,他這樣的人,也不合適。
陸煥生閉上眼睛,揉了揉晴明穴,然後自嘲地低笑了一聲。
文寧在陸煥生的房門外蹲了好一會兒,然後站起來,他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準備回房間練一會兒舞,他擔心在客廳練舞會吵到陸煥生,房間雖然沒有客廳大,但空間也夠了。
剛回房間,文寧就接到了江恒的電話,他有些奇怪,這個時間江恒他們應該還在訓練,怎麼會拿到手機的?
他接起電話,江恒的聲音在聽筒裡響起,江恒:“你晚上請假了?有私事還是身體不舒服?”
文寧:“我哥生病了,我回來照顧他。”
江恒似乎鬆了口氣:“那你明天來不來公司?”
文寧想了想:“不清楚,要看他明天情況怎麼樣,要是沒事我就來公司。”
江恒在那邊“嗯”了一聲,過了幾秒後才說:“你晚飯後沒回來,我以為你生病了,心裡慌,訓練不下去,就請假回宿舍給你打電話。”
文寧有些感動,他跟江恒認識還沒有多久,對方就這麼關心他,彆人是拍他馬屁,還是真心想對他好,他還是能分辨出來的,於是他情真意切地說:“謝謝。”
“你現在在宿舍嗎?”文寧問。
江恒呼出一口氣:“嗯,在陽台抽煙。”
文寧:“你還抽煙啊?抽煙對身體不好,我哥他們就不抽。”
江恒笑了笑:“沒癮,壓力大的時候抽兩支,你一說我就滅了。”
文寧苦口婆心:“任何號稱能消愁的東西都不能碰,碰了就會有依賴性,不管是煙還是酒。”
江恒:“你準備睡了嗎?”
文寧得意道:“我不睡,我在房間裡練會兒舞,我跟你說,我剛剛給我哥煮了白粥,煮的特彆好。”
江恒笑道:“你還會煮粥?”
文寧:“我在網上查的,一點都不難,我學會了,以後不僅白粥,我還能煮八寶粥,綠豆粥,海鮮粥。”
江恒:“反正你就跟粥過不去了對吧?”
文寧有些不好意思:“也還能學彆的。”
江恒:“那什麼時候做給我吃?”
文寧想也沒想的說:“等參加完節目再說吧。”
江恒也不強求:“好。”
文寧:“那我掛了,你要不還是回練舞室繼續
訓練吧。”
江恒聲音有些啞:“聽你的。”
文寧掛斷電話,覺得江恒有些肉麻,不過文寧遇見過更肉麻的,所以覺得也還好。
國人總歸是比外國人含蓄一點點的。
文寧把手機放到床頭櫃上,然後開始壓腿。
但是一壓腿,思緒就不由他自己做主了,文寧的腦子裡全是剛剛的畫麵,他維持著壓腿的動作,整個人化作了雕塑,一動不動。
他害羞過後,
就是濃濃的得意和驕傲,追星追到他這個地步,已經是佼佼者了吧?
而且陸哥又帥又溫柔,還很穩重,特彆敬業,無論是當朋友還是當哥,都特彆讓人有安全感。
文寧覺得自己不能滑入危險的深淵,得擺正自己粉絲的身份。
粉絲喜歡,甚至有時候過度喜歡偶像都很常見,但要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
文寧一拍自己的額頭,惡狠狠地自言自語:“文寧,你可不能思想滑坡,你可是陸哥的大粉!”
教訓完自己之後,文寧就開始歡快的練舞了。
練了兩三個小時,文寧去廚房倒了杯熱水,他用手背試了試,水溫正合適,溫熱,不涼不燙。
他敲響了陸煥生的房門:“陸叔叔,你睡了嗎?我給你倒了杯水。”
他沒等到回音,以為陸煥生依舊睡了,就準備去把水杯放下回房。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身後的房門打開了,陸煥生站在文寧的身後,輕聲說:“水杯給我。”
文寧一個指令一個動作,轉身把水杯捧高,他雙眼亮晶晶的看著陸煥生:“水溫我試過了,一點都不燙。”
陸煥生伸出手,但他的目光卻集中在文寧的臉上,他的指尖微微顫動。
他沒有接過水杯,而是握上了文寧端著水杯的手。
文寧的手背微涼,而陸煥生的掌心燥熱。
文寧站著沒動,他的目光下意識的躲閃起來。
他張開嘴想說話,但喉嚨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他能感受到陸煥生的目光,那目光促使他低下了頭。
文寧的鼻尖又聞到了那股極淡的幽香——
若有若無,動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