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龍虎幫時,他打打殺殺的也沒少乾過。
“所以我覺得你不如去快班先混個捕快當,以後能混上捕頭最好。若是當上了捕頭,受到縣太爺的賞識,日後混個典史也不是不可。”
“說到典史,其實也叫典吏,隻是為了跟我們這些人區分開,一直叫典史,這個位置相當於縣衙的四把手,負責地方治安巡邏、緝捕稽查、囚獄刑名之事。你小子要是能爬上這個位置,就能脫離吏,成為官了,雖然不入流,但未來無限性極大。”
吏和官之間,永遠隔著一道屏障,看似不顯,實則逾越之難如登天。
邁過吏這道坎,成了官,就算不入流,可到底也是官了,是官就好往上操作了。那些朝廷命官們也不都是走科舉而來,也有些人是因為能乾,或是有某一處專長升遷而來。
當然前途肯定沒走正經科舉來的好。
譬如走科舉一途,若是進士,若能過了館考,就能成為翰林,這一批人是整個士林圈子中最頂端的一層,因為他們未來具有入閣的資格。
普通進士是一掛,同進士又是一掛,而沒參加進士考,隻考中了舉人,通過門路做了官的又是一掛。
至於沒有參加過科舉做官的,就是最底層的那一掛了。
可薄春山如今不過是個市井混子,能成為吏,已經算是一種晉升,若能由吏入不入流的官,可謂是質變。
劉成之所以會給他畫個大餅,也是為了提升他的眼界,讓他知道前方還有更好的路可走。
他一直覺得薄春山當個混子糟蹋了,這小子應該有更好的前途,沒人知道其實劉成對薄春山有一種老父親式的操心。
“你說那典史好,怎麼沒爬上去試試?我也好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
劉成又想罵人了。
“滾蛋,你以為老子不想,是不能。”
因為他起始點就是世傳,世傳有世傳的好,但也有它的不好,起始點比旁人高,可局限性也比旁人大。
說白了,劉成接的是獄卒的世傳,最頂端也就是混個獄頭兒,或者在皂班混個頭兒,彆的倒是莫想了。不過他覺得皂班事兒太多,不如獄頭兒清閒油水多,就一直待在這裡。
“我明白了。行吧,就這麼說,我先去當個捕快,儘快混成捕頭,然後再去當個典史,等我當上典史,你就被我管著了。”
劉成氣得給他一腳。
“你小子說得輕鬆,還不是要老子給你跑門路,你先回去吧,大概三天左右我就能給你信。”
“行了,那我先走了。”薄春山扭頭就走,走到門前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笑眯眯道,“謝謝你了,成叔。”
是的,薄春山其實應該叫劉成叔。
隻是劉成年紀不算太大,薄春山又向來沒大沒小,才一口一個劉成,實際上劉成算是薄春山爹的朋友。
也不算是朋友,就是當年劉成十六七歲的時候,年輕叛逆,跟著薄春山的爹混過幾日,後來薄春山爹死後,劉成就回來接了老爹的差事,一做就是這麼多年。
“青雲哥,你也可以放心了,這小子還算聰明,知道上進,以後前途不會差,肯定比你強。”
吹熄了燈,躺上了床,黑暗中,劉成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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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幾天,顧玉汝都沒見著薄春山。
這讓她有點不習慣,這人可不是個能消停的主兒,人呢?也不還她提盒了?
顧玉汝想了一天,沒忍住,次日回家的路上,她眼角餘光看到個熟悉的身影,當即停下腳步,衝那邊招了招手。
她先進了路旁的一個巷子,很快那個小身影就來了。
“大嫂。”
顧玉汝現在已經懶得糾正鐵娃的稱呼了,因為她也不是沒說過,當時這孩子答應得挺好,扭頭就忘了。
她懷疑是不是薄春山故意交代過的,就是為了洗腦她,他手下小孩一口一個大嫂叫她,他成天見到她就問她什麼時候嫁他,嫁他了以後乾什麼。
他就是在給她洗腦!
這個壞東西!
“你家老大呢?”
“我家老大?”鐵娃眼珠子一轉,搔搔後腦勺,含糊道,“大嫂,我也不知道老大在乾什麼,好像在辦什麼事吧。”
“他辦什麼事?幾天都沒看見他人影了。”
鐵娃當即就笑了。
“大嫂,你是不是想老大了。”
顧玉汝窘了。
“我才沒有想你們老大!”
鐵娃不信:“大嫂,你就不要騙我這個小孩子了,你以為我不懂,其實我什麼都知道,你就是想老大了。”
顧玉汝本來還覺得這小破孩挺遭人喜歡的,怎麼現在這麼討人嫌。
“儘瞎胡說,我走了!”
鐵娃忙叫住她:“大嫂,你的食盒!”
顧玉汝沒好氣地接過食盒,板著臉走了,留下鐵娃站在原地笑嗬嗬的。
“大嫂肯定是想老大了,我要不要跟大嫂說老大在乾什麼?不行,老大說要給大嫂一個驚喜,還是先不說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看有人說男主是不是跑去讀書,他肯定不會讀書啊,那是前夫的特長,男主的特長不是讀書,他的特長是到處搞事情。
至於男主爹,某種意義上,不是個好人,就像在西井巷人的嘴裡,這就是個地痞混子,還娶了個妓子當老婆。在普通人眼裡,這種人是不能沾的,是不容於世的。但並不代表這種人就沒有朋友,沒有人格魅力了,隻能說所站的位置不一樣,立場就不一樣。
而聽來的據說,不一定就是事實,很多都是以訛傳訛,或者管中窺豹隻看到有限的一麵。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