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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嚴、姚兩姓相爭, 下麵的人鬥出了真火。
才會有姚姓人以報官相威逼,實則報的是假官,前腳報官後腳撤了案, 誰知陰錯陽差撞進來一個愣頭青的官差。
這次又是那個官差,卻和苗家扯上了點關係。
若是旁人定會以為這是苗家坐不住了, 上次那場事說不定是苗家做的手腳, 可這兩人卻知道不是。
“這樣其實也好,上次那事姚清和嚴鴻學一直懷疑是我們做的手腳, 最近沒少找茬生事, 就讓他們去找苗家鬥去,鬥得天塌地裂才好。”
被叫家主的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 道:“學成,你可不要小瞧了苗家。”
孟學成露出幾分不屑之色, 到底對中年人的尊敬占了上風,他恭恭敬敬地低了低頭道:“知道了,家主。”
中年人負著手,看向湖麵。
“苗家曆代家主都以多智著稱, 可這樣的人慧極必傷,所以苗家主枝一脈的男人都命短。老天多給了你一些東西,勢必要收回一些,當年四姓能占據這纂風鎮,鑿海門與天鬥求一生路,便是苗家第一代家主一手操持。
“苗家曾為四姓之首多年,到底藏下了多少底蘊誰也不知, 若不是苗家男人都患有一種怪病, 個個都短命, 今時今日也不會變成以孟家為首。學成你聰明能乾, 謀略身手都不差,唯獨心性上還有缺漏,不要以為孟家現在就無所不能了,真若是能無所不能,現在這纂風鎮就該姓孟,而不是還有他姓。”
“家主教誨的是。”
“你下去吧。”中年人揮了揮手,“至於那個官差,不用管他,就如你所說,既然是天賜的誤會,那就讓誤會繼續下去,鬥起來才好,鬥得你死我活,我們的成算才會越來越大。”
孟學成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忍住道:“其實家主既然有那位大人支持,可不用如此隱忍,另三家這些年本就指望我們過活,不如快刀斬亂麻,解決掉負累,以後這纂風鎮便姓孟,利益也不用再瓜分出去。”
中年人皺了皺眉:“你懂什麼,與那位合作,終究是與虎謀皮……”
他的感歎聲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湖中,一隻白鷺從湖麵上飛馳而過,一頭紮進水裡,等再揚頭而起,就見它嘴裡已經叼了條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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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另一處宅院中,一名大約二十來歲,長相明豔的女子正在發怒。
“這長興商行到底在搞什麼?這麼一來,不是我們替人背了黑鍋?!”
她生得膚白貌美,眉眼穠豔,明明是柳眉直豎,非但沒有破壞她的相貌,反而更添一種嬌豔之美。
門外,幾個做下人打扮的俱是垂頭束手,一言不發。
這時,傳來一陣陣咳嗽聲。
這咳嗽聲且急且烈,就像有一個開關,當即讓美婦人變了臉色。
一個輪椅被人從外麵推了出來。
輪椅上坐著一名年輕男子,他長相清秀,卻麵帶病色,似乎十分虛弱,明明現在天氣並不冷,身上卻蓋著厚厚的絨毯。
“大嫂。”
“雙城,你怎麼跑出來了,你剛犯病才稍微好些,就該好好在屋裡養病。”
苗雙城無力地抬了抬手:“大嫂,我沒事,”
他的手白得近乎透明,其上甚至能看到一道道青色的血管,青的深沉,白得病態,讓人有一種觸目驚心之感。
“怎麼會沒事?!你是因為長興商行這事來的?”說著,葉啟月厲目橫掃,看向推著輪椅之人。
苗三忙搖了搖手道:“當家的,不是我說的。”
“那是誰說的?你們明知道雙城身子最近不太好,這種小事也用得著拿去告訴他?”
“大嫂,是我自己聽來的,與他人無關!”
葉啟月啐道:“你就替他們遮掩就是!”
苗雙城笑了笑,也知道大嫂這麼說,是不打算追究了。
兩人去坐下,葉啟月還專門讓人把門前的簾子放了下,就怕苗雙城吹了風。又去看了看他身上的毯子,觸了觸他手背,就怕他著涼。
“大嫂我沒事,我也是實在在屋裡憋得慌,才會讓苗三推我出來透透氣,沒想到聽見有人提起長興商行那事。大嫂,你先彆發怒,我估摸著這事不是長興商行故意為之,要麼是巧合,要麼就是有人故意拿苗家做出頭的櫞子。”
頓了頓,苗雙城又道:“大嫂可有人去問過長興商行的人?我兩家合作多年,長興商行的崔東家,為人是可以信任的。當年那三家也不是沒找過長興商行,可崔東家卻以和苗家合作多年不宜毀諾為由,俱都拒了。
“這些年來,暗中各種機鋒絆子,崔東家沒少受牽連,可俱是一言不提,每次貨物從未拖延過。這幾年苗家大不如以往,能維持著四姓之一不至於旁落,還要多虧了崔東家的鼎力支持,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可不宜因為一點小事,就損了雙方的交情。”
苗雙城本就病弱,很少一口氣說這麼話,顯然一次說這麼多話對他的影響也極大,說到最後,幾乎是停一停再說兩句。
他說的這些,葉啟月豈會不知,隻是脾氣上來了控製不了。
又見小叔子急成這樣,她麵色也訕訕的。
“我這就讓人去問,也許真是巧合,那個官差說是來訪親,沒想到還真碰上了真親戚?”
苗雙城的手指在絨毯上摩挲著,似是在思考什麼問題。
“還要做好另一手準備,是不是那家又動了什麼心思。”
“你是說孟家又在耍什麼陰謀詭計?”葉啟月道,“上次嚴家和姚家鬥成那樣,讓我說就是他們從中做出來的,偏偏這兩家鬥上了頭,死了那麼些人,還把官差弄來了。”
“死人了,自然會上頭。”苗雙城淡淡道。
本身下麵這些人也不都是無親無故,哪家都是親連著親,有些即使不是一個姓,也都跟這個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