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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這事不難打聽,因為這個婦人家出了事,許多鎮的人家都兔死狐悲,不免議論起來。
光在人群裡聽,也能把整個事聽個囫圇。
原來這鎮有兩個勢力較大的人家,一家姓雷,一家姓鮑。
姓雷的這家是屠戶出身,家有薄財,家裡的男丁也多,這家有個兒子是鎮有名混子,是個狠人,鎮的人都怕,所以雷家在鎮挺有威勢的。
至於姓鮑的這一家,這家是當地的糧長,經常與官府打交道,是替官府辦差的人,平時自然不用說,在鎮也是被人討好巴結的對象。
這兩家不像其鎮有勢力的人家,各自為伍,而是選擇聯合起來。估計想的是一個在官府有人,一個在下麵有勢。兩家聯合起來組建了個民兵隊,借此以收保護費為,找鎮的人家收銀子,每家至少是一兩,用來供養那些民兵。
“老子組建個民兵團,還隻敢找大戶籌點銀子,你倒好,連老百姓的地皮都敢刮!行吧,的也不用說,先跟我去縣衙走一趟。”
那鮑糧長還在求情,哭得是眼淚鼻涕直流,那邊雷家估計也收到信了,帶著十幾號人過來了。
“聽說有官差來了?”
為首的大漢比身邊人高了一頭,身形粗壯,十分魁梧。跟在後麵的人也都一副惡形惡狀的模樣,提起官差非但沒有懼怕之意,反而有些混不吝的架勢。
薄春山為混子裡頭的祖師爺,怎會弄不懂這雷家打得什麼主意?
估計也是心知這次的事不好收場,索性先耍橫恐嚇一番,若是能把官差嚇走最好,嚇不走後麵‘大人’該出麵了,反正還能說小輩不懂事惹禍了。。
跟薄春山來的民兵也不傻。
呦嗬,看這架勢,是想在祖宗頭耍花招?
不用薄春山吩咐,這些民兵了。
都混,都橫,曾經都是同一種人,隻是現在民兵搖身一變,儼然有了質的改變,所以雷家帶來的人根本不是對手,三下兩下全都倒地哭爹喊娘了。
“我讓你不學好,橫到你爺爺我麵前了,敢在我薄老大麵前耍橫,你爺爺耍橫的時候,你還在你娘懷裡吃奶!”
赫!這哪裡是官差,這架勢是比雷豹子更混的混子啊!
圍觀百姓錯愕。
這時,有幾個人擠進人群,為首之人生得身形矮壯,除了個頭比這雷豹子矮一頭,兩人麵十分似。
隻是現在這張臉可沒有橫,反而滿是焦急,一來給了倒地的雷豹子一腳,對薄春山堆笑拱手道:“大人可千萬勿怪,我這個兒子腦袋不清楚,從小到大的是個惹禍精,我讓來給大人賠罪,沒想到竟做出這等事!大人打得好,打得妙,這狗東西是欠收拾!”
對身邊人呼喝道:“還不把這犟驢牽回去,沒得擱這礙大人的眼!”
一旁的鮑糧長直翻眼,早知道乾什麼去了,直接學老子求饒不好,非要費這些事?
薄春山一笑。
行吧,都是人精。
也沒跟這些人客氣,先組建民兵從鎮民手裡收錢的事說起。
可這兩家也有說法,養民兵要錢要銀子,官府隻管讓組織民兵,錢物一概沒有,也是在沒辦法會如此,總不能自出這個錢,也出不起。
至於民兵不乾事?
這些民兵都是臨時湊起來的,膽小怕事的人不敢當民兵,不膽小的人都是些混子地痞,這些人不好管,也想讓民兵像個樣子,畢竟也怕倭寇來了,可在是時間有限,這人還沒訓練出來。
然後是哭,是求饒,說要把收來的銀子都交出來。
這帳還是那個鮑糧長做的,估計平時沒少做賬,賬本竟然做得十分漂亮,小冊子拿出來,麵每一筆花銷都有記錄。
而且看麵記的,也沒花什麼額的錢,都是民兵的吃用和花銷。
見薄春山看賬本,鮑糧長覺得有譜,忙轉身進裡屋抱了個小箱子出來。
“都在這了,攏共也沒多少,我一文都沒貪。”鮑糧長含著眼淚道。
不是沒貪,是沒來得及貪,估計還是兩家因為分贓還沒扯清楚,所以暫時銀子還沒分。
不得不說,薄春山真了。
不過人家把麵子做得這麼光堂,說法也有理有據,若再抓著不放,似乎有點過了?
薄春山往下瞅了一眼,見鮑糧長睜著一雙小眼睛在偷看自。
麵色一冷道:“按理說,你私自搜刮民財,其罪當罰。但念在你是初次,本心也是為了組建民兵,我這回饒你一次。”
鮑糧長麵色一鬆,心裡還在想這次算是舍財保命了。
誰知薄春山話語一轉:“但到底是民兵的疏忽和貪生怕死,造成這次百姓的傷亡,我罰你派人查探出這夥流竄倭寇的藏身之處。”
鮑糧長正要說話,被薄春山打斷了。
“連著兩次亂,都在這方圓五十裡之內,想必在附近必然有藏身之處,官府的人手有限,這事隻能是你當地人來做。你也不用做的,隻用摸清楚藏身之地,報給官府,剩下的事不用你管了。”
“當然,若是你不願,這事我在縣太爺那也替你擔不了,隻能你先去縣衙問話再來一一定罪。”
頓了頓,換了個腔調:“搶奪了不少財物,據說還還擄走了個婦人,若是你當時派人去追,十有八九能追,可你貪生怕死,不敢去追,自然犯下的錯自彌補,帶著財物和女人,是走不遠的,”
這一番恩威施,鮑糧長和雷家人能說什麼,隻能低頭答應。
等二人下去後,虎娃忍不住道:“老大,乾出這種搜刮民財的事,這麼放過了?”
薄春山麵色沉凝:“地頭蛇也有地頭蛇的用處,縣衙沒辦法派人駐紮在鎮,有些事隻能當地人自擔起來。把這兩家處理了,你覺得這鎮還有誰能出來牽頭組織民兵?
“而且我方聽人群裡議論,說來說去是抱怨這兩家借著這事要了銀子,其惡行倒是沒聽見有人說,想來這兩家平時也是在當地高調了些,倒說不是欺壓百姓。”
如果真是惡霸,那些圍觀的百姓也不敢站在旁邊議論,這點薄春山還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