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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吳玉堂來看,定波這個地方屬於一個不太讓他勞心費神的地方。
尤其自打他上任以來,治下寇亂屢屢讓他心力交瘁,這時候定波這個地方就凸顯出來,事少!
不管到底是地利之因,還是其他彆的緣故,事少就是好事。
當然事少也有事少不好的地方,就是真有事時,上麵總會報有一些僥幸心。就像之前錢縣令向府城求援,吳玉堂看看治下各地,你說你這危機,還有比你更危機的地方,你說你慘,還有比你更慘的,就先彆抱怨了,自己先扛吧,扛不過再說。
可定波不光扛過來了,還連著扛過來兩次。
上一次吳玉堂借著定波的戰報,可是在周邊各府狠狠地露了一把臉。如今戰報又來了,在一片混亂中格外獨樹一幟,這可不是地方衛所打贏了倭寇,而是地方民兵的戰功。
吳玉堂覺得向上麵報戰功時,可以借著此事向兵部多要一些撥銀。既然要建巡檢司,自然有人還得有銀子,沒銀子不可能他自己掏腰包,他也掏不起。
可上麵撥銀怎麼撥,是先撥還是後撥,是撥多還是撥少,裡麵的學問太大了。
你想多要銀子,還想早點撥下來,自然需要點獨樹一幟的東西。
另外,他恐怕還要麵對地位衛所詰問,吳玉堂作為地方主官,平時少不了和衛所打交道,太清楚這些人的秉性了。
如今兵部把設置巡檢司的權利下放給地方上,尤其又是在這個時候,擱在對方眼裡就是在他們碗裡撈食。他們肯定少不了借機刁難,或是直接借地方官不懂軍務越俎代庖,這時候就需要有人讓他們知難而退。
打定主意,吳玉堂招來書吏,他想見一見這個屢次出現在定波戰報上的人——薄春山,定波縣民兵團長,兼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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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民兵死傷這麼多人,不過自願來當民兵的縣民很多,倒也補充了人數,甚至有遠遠超出。
吃了一次兵力不夠的虧,這一次薄春山打算多招些人,地方民兵人數限額是不能超過三百,他打算就按三百的人數來招。另外,蕭山衛的兩百精兵還沒走,他打算趁著能用就多用些,他請於總旗帶著人幫他訓練三班中衙役和民壯。
可以料想寇亂暫時不會消停,隻有把所有人都動用起來,才能在這亂世中求存。
他甚至還把幫各鄉鎮村訓練民兵的事,也托付給了於總旗,算是把人用到了極致。不過於總旗倒也沒說什麼,可能他這趟來的目的本就還有此。
“其實還可以訓練一批弓兵,若是隊伍中有弓兵,也許這一次不會打得這麼艱難,傷亡也不會如此嚴重。”於總旗道。
那些重傷的民兵雖後續都沒有出現死亡,但因為傷勢太重,至少要休養三個月以上,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薄春山苦笑道:“這事其實熊大哥說過,但朝廷不準地方私自畜養弓兵,甚至弓箭都不可超過一定數量,再加上訓練弓兵耗時太久,短時間不一定能起上作用,所以……”
於總旗忙歉道:“我倒忘了這件事。”
他是慣性以軍隊將士的角度思考,倒忘了朝廷對兵權管控嚴格,最是忌諱地方上畜養私兵,不光弓箭,甚至私藏鎧甲都是大罪。
“也是,熊頭兒和鐘軍師都在這,他們應該也不會出這種疏漏。”他略有些感歎道。
於總旗和熊瑞、鐘山都熟識,且關係都還不錯,大抵於總旗資曆比他們要淺許多,所以待二人一直十分恭敬,包括這次來的那些精兵也是。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薄春山便離開了。
下午時,錢縣令派人來找他,說是府台大人要見他。
“府台大人要見我?”薄春山詫異道。
錢縣令也沒做隱瞞,大致將最近各州縣的局勢說了說。
總體來說,倭寇並沒有大隊人馬流竄進明州府,多是一些人數不多的小隊人馬,可即使如此,也給府下各州縣造成了極大的恐慌和損失,衛所也沒少派兵力四處剿倭,但關鍵沒見出有任何成效。
定波這份戰報也是近期明州府下唯一的捷報,府台大人估計也是基於此才想見薄春山。
當然這也是其中之一的原因,至少錢縣令是這麼認為的,所以在說完這些之後,他又跟薄春山提了朝廷下了詔令,準許在地方設置巡檢司,言語之間雖沒有直說,但多少有點吳府台要見他可能也是因為此事的原因。
錢縣令也沒想到,他前腳還在想薄春山前途不止於此,後腳就有好事上門了。
“去了後,你可得好好把握機會。”
“多謝大人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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