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斐身上的疤痕恢複的很好, 醫生仔細檢查後,隻說等她有時間可以進行祛疤手術了,雖然無法完全消除疤痕, 但能減輕許多。
從醫院出來, 薑斐和言雲舟二人直接回了酒店。
薑斐繼續電影拍攝。
她餘下的戲份不多, 且大多是文戲,每天倒是輕鬆。
自從上次言雲舟出現在片場後, 倒是不忌諱被人發現了, 有時間就安靜地等在片場出口接她一起回酒店,片場的工作人員由最初的誠惶誠恐到訝異, 最終也變得淡定了。
一個月很快過去。
這天, 言雲舟給薑斐來了電話,隻說公司有些忙, 今晚會晚些回, 要她忙完直接回酒店,餘下的不過是一些囑咐而已。
薑斐也就隨意聽著, 偶爾應上一兩句。這段時間他總是這樣, 就像報備行蹤一樣,不管她感不感興趣。
言雲舟聽著她明顯應付的語氣,也隻是淡笑一聲,下次照樣來電。
從片場回到酒店時,已經晚上八點半了。
薑斐走出電梯,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她腳步一頓,皺了皺眉,轉頭朝自己房間門口看去,果然看見秦漠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裡。
仔細算來, 這是自那次私人晚宴後,她和秦漠第一次真正的見麵。
他依舊穿著一身西裝,隻是領帶鬆垮垮的,墨發淩亂,黑漆漆的眸子帶著些醉意正直直看著他,身上冒著酒氣,臉上掛了彩、唇角有一道明顯的血口子,有些狼狽。
薑斐看了他一眼,神情瞬間緊繃,低頭拿出房卡,就要繞過他。
秦漠喉嚨緊了緊,朝她跟了兩步:“薑斐……”
薑斐腳步停了停:“秦先生又喝醉酒走錯路找錯人了?”
低低的語氣,讓人聽不出自嘲還是諷刺。
秦漠看著她,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就像上次,喝醉了,來到這裡,卻嘴硬的說“走錯了”。
薑斐等了一會兒,最終自嘲一笑,起身就要走進房間。
“……沒有走錯。”秦漠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薑斐的手僵在門把手上。
秦漠看著她遲疑的動作,眼中勉強亮了下:“我是來找你的,薑斐。”
“有些話想對你說。”
“……”薑斐背對著他,不言不語。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們沒有分手會怎樣,”秦漠走到她身後,看著她的背影,“我們可能已經結婚了,可能沒有。也許你不會經曆那場爆炸,不會發生中間的一切。之後,我們會像普通的戀人一樣,走完這一生,中間可能會吵架、爭執,但總能和好……”
“薑斐,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記得你那麼多事情,你喜歡演戲,不喜歡應酬,喜歡百合花,不喜歡我喝酒,過去五年,陪在我身邊的人,是你,從來都不是彆人。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種為了資源陪彆的男人的那種人……”
薑斐安靜地聽著他的暢想,放在門把手上的手緊攥著,良久,才低聲道:“都過去了。”
說完,就要打開房門。
“薑斐!”秦漠突然從身後擁住了她,“我們重新來過不好嗎?你在乎我不是嗎……”
“秦漠!”薑斐用力地掙紮。
秦漠似被撞到了傷口,輕吸一口氣。
薑斐的動作僵住,再一動沒動。
秦漠注意著她的動作,突然笑了出來:“你還關心我,薑斐。”
薑斐轉過身看著他,眼神茫然無措,低聲呢喃:“秦漠,你到底要乾什麼啊?”
秦漠看著她通紅的眼圈,心中一痛,他走上前擁抱著她:“薑斐,如果不是關心,為什麼這麼在意我臉上的傷?”
這些傷,是言雲舟的人打的,那些混跡在灰色地帶的打手,從來不認人,隻聽言雲舟的。他把這個酒店護得嚴嚴實實,如果不是今天他不在,他也不會進來得這麼容易。
隻是,如今看到薑斐的動容,傷似乎也不算什麼了。
“秦漠,”薑斐低頭打斷了他,聲音越發的慌亂,“我房間有藥箱,上完藥你就離開吧。”
說完,她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秦漠看著她的背影,知道這已經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讓步,薄唇輕抿,沒再多說什麼。
房間裡的燈光是有些曖昧的暖黃色。
薑斐拿著棉棒,沾了藥膏,為秦漠處理著臉上的傷口。
他唇角的傷很深,稍稍一碰就流出不少血。
“抱歉,”薑斐低聲道,動作越發輕了,人也越發專注,“不自覺”開口道,“回去後,要一天兩次消毒上藥,否則可能會留疤,臉上的傷也是……”
秦漠定定看著眼前為自己上藥的女人,看著她專注的目光,微紅的眼圈,聽著她說的話。
就像回到了以前。
她是如此真心地關心他、愛他。
他的目光落在她左頰的疤痕上,心中一陣酸澀疼痛。
他去調查了,那場爆炸戲雖然發生了意外,比預想中的爆破大,但她原本可以不用受這麼重的氣流衝擊的,因為他和她的分手,導致她魂不守舍偏離了定點,才會發生了那場慘劇。
都是因為他。
薑斐仍在輕聲道:“還有這段時間不要再喝酒了,最好早點休息……”
秦漠忍不住伸手,輕輕撫摸著她臉上的疤痕。
薑斐的話戛然而止,上藥的動作也頓住,一眼望進秦漠的眼中,二人安靜地對望著。
秦漠看著她微揚的眉眼,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心臟一下一下的跳動著,有什麼就要湧出來。
下秒薑斐飛快直起身,將棉棒放在一旁,躲開了他的碰觸:“藥已經上好了。”
秦漠的手僵在半空,許久緩緩收了回去,聲音沙啞:“好。”
二人誰也沒有說話。
一旁時鐘上的時針已經指向了十。
薑斐低著頭:“你該走了。”
秦漠動了動唇,艱澀道:“好。”
他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薑斐看了眼沙發,拿起西裝:“你的外套……”
剛走到門口,秦漠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頭看著她:“薑斐,我今天說的,都是真的。”
說完,接過她手中的外套,打開門離開。
秦漠好感度:90.
薑斐目送著秦漠的身影消失在電梯裡,神情漸漸變得懶散,斜倚著門框,許久輕笑一聲。
他今天說的是真的,可那時候他說得那些傷人的話,也是真的。
“啪”的一聲細微聲響,在寂靜的走廊格外清晰。
薑斐回神,朝對麵睨去,斜對麵房間的門把手輕輕動了動。
她頓了頓,繼而了然,緩步走上前去,輕輕叩響房門。
裡麵安靜了一會兒,房門徐徐打開。
言雲舟少有的穿得西裝筆挺,眉眼微垂,華麗又禁欲:“薑小姐。”
薑斐笑:“言先生果然回來了。”
言雲舟頷首:“是。”仍站在門口,目光平靜地看著她。
薑斐聳聳肩:“那就好。”說完轉身離開。
隻是她剛走進自己的房間,轉身關上房門的瞬間,門外一道人影飛快擠了進來。
房門“砰”的一聲關閉。
再反應過來,薑斐已經背靠著房門,被人緊箍著腰身擁入懷中。
言雲舟細密急促的呼吸聲在她耳邊響起,伴隨著一聲從牙縫擠出的:“薑斐。”
薑斐側頭看了眼靠在自己肩窩的男人,沒忍住笑出聲來。
言雲舟箍著她的手頓了頓,攬緊了她,好久才勉強鬆了鬆力道,在她的額角印上一吻,而後低頭凝視著她的眼睛:“為什麼和他演戲?”
薑斐挑眉:“嗯?”
“秦漠。”
薑斐想了想:“我記得以前,言先生即便看見也懶得問這種問題。”
言雲舟捏了捏她的臉。
薑斐淡笑:“因為我要他愛上我啊。”
言雲舟聽著她理直氣壯的話,輕蹙了下眉很快舒展開,溫聲道:“也包括我?”
薑斐看著他:“你愛上我了嗎?”
言雲舟依舊看著她,沒有說話。
“所以啊,”薑斐伸出食指,懶懶地在他胸膛上畫了個圓圈,“你瞧,你都回答不上來,我哪這麼多花花腸子啊。”
言雲舟伸手,將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裡。
薑斐任由他牽著,突然想到什麼,擰了擰眉心:“對了,以後讓你的人下手輕點,給他上藥累死人了。”
低軟的語氣,像是在撒嬌。
言雲舟低頭看了眼她的手,輕輕地按摩著她的指尖:“之前的約定,薑小姐,我想改一改。”
“改什麼?”
言雲舟柔聲道:“關於‘我們算不算談戀愛’那個問題,我想改改我的答案。”
薑斐抬頭睨了眼他:“你說我‘自戀’的那次?”
言雲舟為她按摩手指的動作細微地頓了下,無奈道:“記性真好。”
薑斐笑了笑:“沒辦法,天生的,”說著抽出手,攬著他的頸望著他,語氣帶了調侃,“戀愛就先免了,不感興趣,你又不愛我。”
言雲舟看著她,皺了皺眉。
薑斐在他唇上印上一吻:“而且,我對讓秦漠愛上我,很感興趣。”
當晚。
薑斐沉睡後。
言雲舟走出房門,保鏢正在門口等著:“對不起,言先生,我們沒能攔住秦先生。”
“嗯,”言雲舟淡淡應了一聲,想到了什麼,補充道,“以後,不準再打臉。”
……
秦家。
葉青青坐在沙發上,看了眼一旁的時間。
淩晨十二點了。
這段時間,薑斐的新聞幾乎占據了她所有的視線。
薑斐經曆爆炸後心態樂觀。
薑斐出席活動大方自在。
薑斐資源升級。
薑斐……
其中最惹人注目的,無疑是她和言雲舟的緋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