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措不解,繼而笑出聲,“很好。”能時時刻刻看著她,當然很好。
說著,他順手剝了蝦肉喂到薑斐嘴邊。
薑斐沒有絲毫扭捏,張嘴便吃了下去。
宋硯臉色蒼白地站在假山後麵,看著那二人親昵的動作。
那個少年對薑斐,就像……曾經薑斐對他一樣。
她的新玩物嗎?
可那個少年喚她“姐姐”,他也早已經知道少年叫“江措”。
隻是姐弟吧。
可哪個弟弟會對姐姐露出那樣的眼神?
“嗯?”似乎聽見了這邊的腳步聲,薑斐轉頭朝這邊看,“有人?”
宋硯飛快躲到一旁。
江措笑得無辜:“姐姐聽錯了。”說完再次剝了個蝦肉,體貼地喂過去。
餘光淡淡地掃了眼那邊,冷笑一聲。
一整個下午,宋硯的思緒都是恍惚的。
什麼也聽不進去。
明明已經告訴自己,她既然當他是玩物,那剛好兩不相欠,反正那段過往……並不光彩。
卻依舊一遍遍回想起那個少年喂薑斐蝦肉的畫麵。
他不斷地看向與他隔著一整排座位的薑斐,可她卻再沒看他一眼。
直到放學,宋硯眼前多了一道人影。
他猛地抬頭,下秒眼神卻逐漸暗了下去。
阮糖咬著唇看著宋硯突然暗淡的神色:“宋硯,你沒事吧?”
宋硯沒有理會,餘光卻望見原本低著頭的薑斐突然抬起頭來。
他頓了頓。
她還會在意嗎?
畢竟隻是因為他為阮糖過了次生日,她便消失了整整兩個月。
然而,下秒,門口一陣騷動。
薑斐看向的,正是門口。
那個叫江措的少年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薑斐身邊,隻看著她滿眼乖巧的笑:“姐姐,接你回家。”
而後,二人並肩離開。
宋硯猛地站起身。
阮糖被驚了一跳:“宋硯?”
宋硯回神,看了眼阮糖:“該說的,我早已經說清楚了。”
話落,他起身離開。
當初,薑斐逼迫著他,坐在他的單車後,要他送她。
如今,她再也不用逼迫任何人了,那個少年主動來接她了。
她果然將當初用在他身上的那些小手段,用在了彆人身上。
玩物……
宋硯皺眉,腦子裡不斷充斥著這兩個字,擠得他的腦子都要炸了。
回到家時,奶奶正在彆墅的庭院休息,請來的保姆將她照顧的很好,隻除了偶爾陰雨天腿會疼外,人很健康。
看見宋硯回來,老人坐起身:“小硯,斐斐沒來,不用你補課了?”
宋硯一愣。
薑斐剛消失時,奶奶追問過她為什麼不再來了,他隻說薑斐忙著考試,開學會來。
“她……”宋硯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說什麼?說她一直耍著他玩,如今不需要他了?
可他們都很清楚,這段關係從頭到尾,於他是一場羞辱的禁錮,於她是一場一時興起的遊戲。
最終宋硯什麼也沒說,回了房間。
可他坐在沙發上,會想起她曾經坐在沙發上陪著奶奶笑鬨,順便調侃他的那些歡聲笑語;
坐在床上,會想起她將他壓在身下,低頭輕吻他的嬌媚模樣;
即便坐在書桌旁,也會想到她跨坐在他的腿上,在他唇上、胸口隨意擺弄的神情……
宋硯猛地起身,走到洗手間,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良久,他緩緩解開襯衫紐扣,看著左胸口。
當初,薑斐就是在這裡寫下了“薑斐”二字,甚至沒來得及寫完。
薑斐不見時,他雖然心中彆扭,卻還能對自己說,找到她後,一切就都可以解釋清楚、處理利落了。
可如今找到她後,卻比那時還要難受。
這晚,宋硯再次輕擁著她曾留宿過的被子,才沉沉睡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夢,夢裡的薑斐依舊如以往一樣,坐在他的腿上,擁著他的後頸,輕輕吻著他,一顆顆解著他襯衣的紐扣。
而夢裡的他,卻伸手扣住了她的腰肢,吻緩緩地從她的唇移動到下巴、頸部、鎖骨,甚至,更加越界……
他在一片晨光與細喘中醒來。
接下去的好一段時間,薑斐依舊像這天一樣,再也不會坐在宋硯身邊,再也不會和他共進午餐,不會枕著他的膝蓋午間休息,更不會要他送她放學。
他們就像最普通的同學關係那樣。
不,最普通的同學關係,見了麵也會彼此點點頭打聲招呼,而薑斐卻再沒有理會他。
宋硯每天看著江措送薑斐到教室,看著江措接薑斐去用午餐,看著他們再一同回家……
學校裡都在傳江措和薑斐之間的關係。
就像他曾經和薑斐那樣。
江措,完完全全取代了他。
唯一不同的是,薑斐從沒有找江措進行過所謂的“練習接吻”。
讓他可以告訴自己,看吧,薑斐對自己,和對彆人還是不同的。
那個少年,比他還不如,也許很快,她耐心便會消失,將這個少年拋之腦後了。
就像她拋下他一樣。
可是,這天。
江措依舊來接薑斐共進午餐。
宋硯在心中告訴自己千萬遍不用在意,卻還是在他們離開後,安靜地跟了上去。
假山上,江措依舊和往常一樣,會體貼地為薑斐準備午餐,會親昵地喂他吃東西。
“你自己也吃。”薑斐看了眼江措。
江措笑了笑,用她剛剛用過的筷子,順手吃了起來。
薑斐眯了眯眼,不得不說,小變態做起人來,是真的貼心,加上這張賞心悅目的臉,讓她險些忘了,這個小變態不做人時有多變態。
“累了?”江措看了她一眼,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膝蓋,“休息會兒?”
薑斐垂頭,朝一旁掃了一眼。
宋硯就在那裡。
想了想,她倒身靠在江措的膝蓋上。
宋硯的好感度劇烈波動了下。
“睡一會兒吧,姐姐,時間到了我叫你。”江措垂頭看著她。
薑斐懶懶應了一聲,閉上雙眼。
江措垂頭,看著靠在自己膝蓋上的女孩,長而卷翹的睫毛輕輕耷在眼瞼上。
不過用了些手段,就知道當初她和宋硯就是這樣相處的。
聽說……還有更親密的。
江措朝一旁的假山掃了一眼,眼神驟然變得乖戾。
他伸手,撫摸著她的眉眼,良久微微俯身:“姐姐……”
“……”
“你是這樣對他的嗎?”江措呢喃著,湊到她的唇上,輾轉輕吮。
心中卻克製不住陣陣興奮,就像偷嘗禁果一樣。
他是她的。
那麼,她也必須是他的。
隻有彼此。
宋硯猛地後退一步,臉色煞白,垂在身側的手克製不住地顫抖著,從腳底鑽出陣陣寒冷,甚至凍的他牙齒止不住地打顫。
他唯一可以說服自己,薑斐對他是不同的原因,在看見眼前這一幕時,被徹底動搖、打破。
從頭到尾,他根本沒有什麼不同。
換了彆人,也是一樣的。
他不應該再這樣下去了。
以往總對自己說,再等等,再等等把錢還給她。
可現在不行了。
再這樣下去,他覺得自己會徹底回不去了。
……
下午。
離上課還有一分鐘。
薑斐伸手剛要翻開書籍,繼續上午沒看完的看。
隻是沒等她翻開,書突然被一隻冷白色的手合上了。
“我們談談。”隨著這隻手一起來的,還有沙啞又漠然的聲音。
周圍所有人紛紛朝這邊看來,滿眼都是錯愕。
薑斐抬頭。
宋硯正站在她麵前,雙眼莫名通紅,臉色慘白,唇都失了顏色,眼神全然沒有之前的冷淡與禁欲,反而……有些陰鷙。
薑斐緩緩開口:“宋同學……”
“薑斐!”宋硯打斷了她。
他厭惡她一口一個“宋同學”的叫他,厭惡她即便這個時候,看著他都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薑斐看了眼時間,為難道:“已經是上課時間了,現在恐怕……”
“就現在。”宋硯沉聲道。
這是宋硯第三次逃課。
又是因為薑斐。
咖啡廳。
輕緩的音樂悄然響起。
薑斐垂眸,拿著湯匙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攪拌著咖啡,一縷卷發垂在身前,映著窗外的陽光,她的肌膚近乎透明。
宋硯凝望著她平淡的眉眼,他根本無法想象,眼前的她,和當初那個攬著他的後頸吻著他的女孩是一個人。
她的唇仍微微泛著紅腫。
宋硯忍不住攥緊手掌,克製著胸口的澀痛。
“有事?”薑斐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
宋硯望著她:“你和江措……”
“嗯?”薑斐不解,繼而反應過來,笑了下,“彆聽那些人瞎傳,我和他,和你一樣。”
沒什麼關係。
宋硯後背僵滯,和他一樣......
遲疑良久,他徐徐鬆開冰涼的手指,將一張銀行卡拿了出來。
薑斐了然:“原來是還錢的啊,”她了然一笑,“不用特意約出來,你在班上將卡還我就好。”
她伸手便要接過銀行卡:“放心,按照約定,你還錢,我們的關係自動解除。我會把我們的關係爛在肚子裡。”
說著,薑斐已經捏住銀行卡的一角:“恭喜你,償還了外債,”她站起身,說得輕鬆,“以後呢,就徹底兩清了。”
隻是她剛要將銀行卡抽出,宋硯卻猛地用力攥住了卡身,手背青筋突兀。
徹底兩清。
他很想知道,她怎麼能說的這麼輕鬆。
薑斐疑惑地用了用力,依舊無法將銀行卡抽出來:“宋同學?”
宋硯依舊低著頭,身軀緊繃著,死死抿著唇。
薑斐等了一會兒,宋硯始終沒有鬆手。
卻在此時,她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一下。
宋硯轉眸看去,睫毛一顫。
江措發來的信息,隻是不知有意無意,顯示的卻是“薑措”。
她的姓氏,江措的名字。
而他,根本不知道她如今的手機號。
薑斐看了眼手機,收回抓著銀行卡的手:“宋同學還不還錢,下次想好了再說。”
說完就要離開。
手腕卻突然被人抓住了。
薑斐腳步一頓。
“去找他?”宋硯低著頭,沉沉開口。
“嗯?”
宋硯站起身,死死盯著她的雙眼,眼眶泛紅,沉默良久,最終啟唇。
語氣帶著濃濃的自厭與憤恨,近乎自暴自棄般一字一頓艱澀道:
“你要不要繼續……玩我?”
宋硯好感度:90.
作者有話要說:宋同學:要不要.....
薑薑: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