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數萬年的聖山, 第一次迎來了除薑斐和大龍外的生命。
大龍,是薑斐的坐騎,雖然是條通體碧綠小蛇, 在薑斐的神光庇護下修成了真身,但妖也要有誌向, 所以薑斐為其取名為“大龍”。
連迦很安靜,每天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待在角落。
三千歲的貌美少年, 雖然其修煉天賦實屬六界少有, 卻身子極其虛弱,薑斐瞧著他,不要說為她延續血脈了,恐怕與她合修一次都承受不住, 她到底下不去口。
索性便先養著吧, 先將他的體質養好。
薑斐是先天神體, 先天神體的血在六界傳的神乎其神,她雖沒特地打聽,可到底也知道有無數人想要她的一滴血, 以求功法大增或是永生不老。
薑斐無甚所謂, 莫說她的血,她全身都是足以引六界覬覦的寶物。
先天神體自愈極快,每日放一盅血,於她無傷大雅,不過揮揮手傷口便消失不見,片刻氣血回身。
隻是那時,她還不懂苦肉計的妙處,竟覺得一盅神血不算什麼,竟瞞了下來。
於是, 在打算養連迦體質的第二天,她開始了逼著連迦泡藥浴的日子。
參靈草裡摻一杯她的血,不出幾年,便能將他的神體養到極致,脫胎換骨。
至於藥浴地點,自然是在她的宮宇。
美人出浴,怎能錯過?
初次泡澡,連迦極為小心,一連看了她好幾眼。
薑斐隻說,藥浴畢竟是用藥,為免出意外,她在一旁看著最好。
她說的義正言辭,連迦信了,抿了抿唇坐進浴桶中。
少年意氣,賞心悅目。
凝脂白玉,我見猶憐。
薑斐對美人沐浴很是滿意。
而連迦顯然並不舒適,先天神體之血沒過他的全身,鑽入他的骨骼中,在一點點的改變著他的筋脈,甚至五臟六腑都在移位,惹得他渾身筋骨如同斷開重接。
他睜開眼睛倉皇地看著薑斐,雙眼如晨間受驚的小鹿的雙眸,蒙了一層霧水,額頭的龍角尖部似乎都在泛著紅,唯有臉色蒼白。
無辜,又茫然,還帶著些許難以掩飾的驚懼與悲傷,似乎在問她,為何會害他。
很誘人。
薑斐接收到他的目光,數萬年來第一次美臉一紅。
她剛剛,好像動搖了之前的“下不去口”的念頭。
畢竟……看起來格外可口的樣子。
太罪惡了。
於是她移開目光,輕哼一聲:“我若真想殺你,何須這般麻煩?”
約莫兩個時辰,連迦蒼白的臉色才終於褪去,與此同時,他也察覺到自己在西天養了千年依舊虛弱的身體,在這兩個時辰內,突然多了些許力量,不大,卻存在著。
他感激而激動地看向薑斐。
薑斐淺笑,對他招手:“過來。”
慵懶的動作,睥睨的目光,嫵媚的容顏。
在宮宇內的萬年燭火下,格外氤氳。
連迦臉上的笑僵了僵,仍朝她走去,身上的雪白中衣微微拂動到薑斐麵前。
卻沒等他站穩,薑斐已經將他拉了過去,半壓在身下。
連迦死死抿著唇,閉著眼,手抗拒地擋在身前,卻沒有拒絕,隻在心中默念著清心訣。
他答應了的。
這是自己複仇的代價。
可頭頂卻隻傳來一聲嬌媚的笑,薑斐摸了摸他的光頭,又戳了戳他額角的龍角,暗道了幾聲“罪惡”後,放開了連迦:“你可知多少人想同我宿在一起?小和尚,你這副入煉獄的模樣,著實不討喜。”
她陷入睡眠時,周身的護體神光,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修煉寶貝。
連迦等了好一會兒,方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
而後,他一眼便望進一雙含笑的魅人眸子裡。
——她仍在看著他,眼中如帶著勾一般,便是眉間象征著先天之神身份的一線紅,都染上了媚色。
他猛地再次閉緊雙眼,卻還是遲了一步,他感覺到自己下身微微動了動。
薑斐的目光徐徐落在連迦的腰部下方。
——那裡,少年的長腿已經不受控地變成了龍尾,玉白色的龍身,澄藍的光焰,伴隨著微弱的神光,正在微微擺動。
薑斐笑出聲來,撫了下他的龍尾:“小和尚,這叫情/欲。”
想來是少年初長成,第一次和女人這樣近距離接觸。
連迦的手仍緊放在身前,隔絕著她的接近:“師父說,欲為縱色之始,本不應有欲……”
薑斐打斷他:“你師父厲害,還是我厲害?”
連迦愣,也許是想到師父千年都沒能改了他虛弱的體質,而她一晚便有了起色:“你。”他誠實道。
薑斐挑眉:“所以,聽我的才沒錯。”
說完,她再次動了動他的龍尾。
龍尾抖了抖,連迦的小臉繃的緊緊的。
薑斐道:“放心,不會對你怎麼樣,”想了想又補充道,“暫時。”
她摸了摸他的腦袋:“睡覺。”
連迦終於鬆了一口氣,端正地躺在她的身邊一動不動。
薑斐的聲音突然又響起:“小和尚,儘快把頭發蓄起來。”
這一晚,什麼都沒有發生。
連迦卻做了噩夢,薑斐不知他夢到了什麼,但少年的眼通紅,手緊攥成拳,輕輕顫抖著,一聲不吭,一副要報仇雪恨的模樣,隻許久,才帶著些許哭腔地道了句“父神”。
而接下去的好一段時日,聖山上隻有薑斐與連迦二神。
薑斐無須用食,奈何貪杯、貪口腹之欲,連迦便為其日日采摘仙果,或是釀些仙釀。
連迦身體虛弱,需要定時進食,但他卻一直忍到神體受損,才勉強食些果腹,隻為修煉。
一大一小,竟過的還算和諧。
連迦自然每日都會泡溶了神血的藥浴,宿在薑斐的神光籠罩之中,病弱的軀體在慢慢好轉。
而薑斐,除卻六界出了禍事,她心血來潮時會前去解決外,其餘時間竟一直待在上古聖山。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竟還有“狩獵”的耐心。
她與連迦,除了二人初次共眠,連迦再未不受控地暴露龍尾。
然而他總會宿在離她遠遠的石榻角落,不肯僭越半分。
薑斐也曾美色迷眼,與他刻意親近,他也不曾回絕,躺在那裡,心中默念著清心訣。
薑斐看著少年過於脆弱的模樣,隻能喟歎一聲,初次嘗到“看得到吃不到”的淒慘。
連迦也曾來找過薑斐,說要修煉法術,薑斐均以“他身體尚還虛弱,不宜修煉”為由回絕了。
他雖不甘,卻倒是從未忤逆過她。
不得不說,連迦雖小小年紀,卻很能忍。
忍辱,忍仇,忍欲。
而轉眼便到了連迦煉去龍角的日子。
神龍族,龍角煉去,便意味著能夠娶妻生子了。
這一天的連迦肉眼可見的緊張不安。
薑斐自然知道他在緊張什麼,畢竟當初他可是答應她的——她幫他複仇,他要為她延續血脈。
不過,薑斐看著連迦頭上生長極慢的頭發,以及那雙純淨含水的眸,最終再一次沒下手,隻告訴他:明日修煉法術。
連迦的眼神陡然亮了,直直地看著她。
薑斐頓了頓,再一次後悔了自己“不下手”的決定。
第二日,薑斐便從仙界擄來了一位長老級的老仙,那老仙到聖山時還是滿眼迷惑,薑斐以下頜點了點連迦,道了句:“教他。”
倒不是她不願親自教,而是,她的法術雖高,但皆是與生俱來的。
那老仙仔細看著連迦,而後一臉的誠惶誠恐:“神女,並非小仙不教,而是小仙若教了,恐整個仙界都有災殃。”畢竟,神龍族一事,六界俱是驚駭,人人自危。
老仙說完,就要飛身離去。
連迦死死抿著唇,站在原地,一聲不吭。
薑斐不過抬手便追上了逃命的老仙:“你看起來都這麼老了,還自稱‘小仙’好不知羞。”
老仙飛在半空的身子搖晃了下。
薑斐又慢悠悠從指尖擠出一滴血,那老仙登時眼睛都直了,隻說“不可為外人知曉”,便跟著她回來了。
正呆呆站在原地的連迦猛地抬頭,怔怔看著一同飛來的二人。
薑斐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腦袋:“好好學。”
於是,連迦開始跟著老仙學習。
他天賦高,加上每晚泡帶神血的藥浴,吸收極快,竟不多時便將老仙的術法學了十成十。
薑斐也沒閒著,幫六界平定一些天災人禍之餘,也會調查當年神龍族天帝一脈幾乎被屠儘一事。
若連迦學完了,她便再擄來個六界的仙長師尊。
連迦來者不拒,仙、神、魔、妖的法術,他都學,甚至以天賦化體內八脈,一脈一法。
而連迦的神體已近極致,藥浴也隻需每月一次便好。
薑斐閒來無事,便會懶懶地靠在樹上,邊喝酒邊看他修煉。
她很滿意他的天賦,畢竟關係到她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