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之前,他還不忘狠狠皺眉,叮囑一句:“藥記得按時喝。”
算起來,她腦後的淤血也該散了,畢竟眼睛已恢複了月餘,就連太醫診脈時都有些疑惑地說了句不該,事關她的身子,嚴褚自然格外上心些。
徐州一共就這麼大的地方,現在還被軍隊圍了,這麼多天耗下來,鬨得滿城風雨,許多人都閉門閉戶不敢出來,嚴褚下令掘地三尺,最終還是在郊外山上一個廢棄的地宮裡發現了端倪,又順著蛛絲馬跡找到了另外兩個地處。
今夜興師動眾,便是想將這些東躲西藏的老鼠一網打儘,永絕後患。
此等心腹大患不除,難道留著和他一同過個和平年嗎?
他自認沒有那等閒情逸致,也沒那個容人的肚量。
風吹過臉頰,元歡低垂著腦袋,踩著自己的影子,沒人瞧見她臉上具體表情,嚴褚隻看見她點了點頭,又她溫軟的一聲:“皇上自個需得萬事小心。”
嚴褚笑,眼皮眨出兩條很深的褶皺,到底是在下屬麵前,他隻深深地瞧了她兩眼,轉身抬腳出了院子。
元歡的心都跟著揪成了一團。
他一直未曾同她說徐州的事,但老百姓都知道的事,她總不至於一星半點都摸不著頭腦,可就是因為知道,才越發擔心了。
既然鹿邑當時有那個能耐從京城一路逃出來,甚至在徐州有了安身之所,那麼背後的心機與狠決,絕非常人所能想象。
總歸不是個善茬。
才站了一會兒,清茶從裡頭拿了件白狐大氅出來,替她係上,而後勸慰道:“姑娘快彆站在風口上,這天冷得厲害,您又穿得單薄,但凡有個頭疼腦熱的,年也過得不安生。”
自從知道了元歡的真實身份,清茶當即就換了個稱呼,“九公主”這個稱呼給元歡帶來的不幸與無助,她是感受得最深的那個,自然樂意換個好些的。
元歡這才恍惚回神,她朝著嚴褚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扭頭牽強地笑:“一眨眼的功夫,竟要過年了。”
清茶聽著她話裡的唏噓意味,不由得笑,道:“這是姑娘在外邊過的第一個年,也能過得比宮裡隨心一些。”
“桃夏昨日一早就拿了紅燈籠出去,在各屋各處都掛上了,瞧著喜慶得很,就看咱們屋裡,皇上和姑娘喜歡什麼花樣與顏色的。”
元歡才要答話,突覺一陣天旋地轉,她下意識猛的抓住了清茶的胳膊,許多繁雜亙長的記憶如同潮水般襲來,一朵又一朵巨大的浪花朝她拍來,幾乎要將她溺斃在那樣的潮浪中。
無從招架,無所適從。
清茶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有些焦急地問:“姑娘沒事吧?”
過了好一陣子,元歡開口,聲音冰冷清淺:“無事。”
清茶身子一僵,她自然能聽出來,這是屬於元歡的,最真實的聲音和調子。
她的第一想法就是:淤血散了,記憶也全都複蘇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