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 約瑟芬換上家居服,隨後便在機械管家口中得知,她那經常忙得不見蹤影的大姐姐, 此時卻正在她房中等她。
約瑟芬來到奧舍麗·克拉克房中時, 看到對方即便是在家中也穿地相當正式的工作裙,正在光腦上處理著公務。
見小妹妹進門,奧舍麗抬頭笑著道:“邀請函我幫你拿到手了, 你要怎麼謝我?”
約瑟芬見狀, 開心地走上去,撲到了自己姐姐懷中,還拿自己的小臉在對方懷裡蹭了蹭, 說道:“那我就拿我自己來謝你吧,今晚我們一起吃飯好不好?”
奧舍麗笑著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卻是搖頭說道:“我待會兒就出去了,恐怕不能陪你一起吃飯。所以你能趁著現在, 跟我說說那個年輕人的事嗎?”
約瑟芬有些失望地從奧舍麗懷中起身,不過她也知道對方的工作一直很忙,所以也不在這件事情過於糾纏。見對方問起許褚,約瑟芬卻隻是搖了搖頭說道:“是一位剛認識不久的朋友, 我對他並不十分了解。”
奧舍麗聞言點點頭, “這次父親是以私人名義參加的討論大會, 我才能拿到離他比較近的位次的邀請函。但是你最好祈禱你的許先生不會說什麼惹父親生氣的話來, 否則我就真的幫不上你的忙了。”
約瑟芬聞言, 臉上不由有些紅, 不過還是解釋道:“我隻是想還一個人情,並沒有其他什麼的。”
“這樣最好。”奧舍麗笑笑,緊接著卻說道,“那麼過幾天拉瓦杜麗彆宮的晚會,你跟我一起參加吧。”
可是一聽到這句話,約瑟芬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姐姐,我真的不想去。父親都說了,我可以自由挑選一個我喜歡的人,沒有必要去參加這樣的宴會。”
奧舍麗卻摸了摸約瑟芬的腦袋,語重心長地說道:“約瑟芬,我並不想強迫你做什麼。但是一個人的幸福,總歸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你當然可以選擇其他社會地位並不如你的那些男孩子,如果你們能夠真心相愛,我也會祝福你們的。可是在此之前,我更希望你能在那些與你一樣優秀的男孩子中間,挑選未來的丈夫。無論男女是否平等,這個是社會大多數的權力始終還是掌握在那些男人手中,而將來你的地位,也取決於你之後所嫁的丈夫。”
“我不希望,當你結婚之後,但那些宴會中,卻再也看不到你的身影。”
“可是姐姐,”約瑟芬臉上卻是一臉的痛苦,“他們不會選擇我的。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基因有缺陷,無法接受基因強化。沒有人會選擇一個有缺陷的人,作為未來繼承人的母親的。”
奧舍麗拉著約瑟芬的手,滿臉的心疼。不過隨後她還是輕輕摸了摸對方的臉龐,開口勸慰道:“基因的事我們可以再想辦法,但是沃克、玻法利家的幾個男孩子,不是和你玩得都很好嗎?至於他們的父母,這一次我們已經與幾個家族達成了協議——你不需要去擔心這些問題了。”
約瑟芬卻依舊搖著頭說道:“可是我不想——我不想讓我以後的孩子也承受這樣的痛苦。無法強化,就永遠不會擁有與其他人可以匹敵的體力與智力,也就永遠會比身邊的人低一等。我不夠聰明,不夠漂亮,甚至沒有辦法從事我所喜歡的工作。可是我還有我的家人,你們愛我寵我,我還有瓊和貝芙麗,她們一直陪著我。可是如果將來,我生下的是一個兒子,那麼這個社會對於他來說會更加的殘酷與苛刻。”
“可是這個幾率並不是百分百的,你們也有可能會生下正常的孩子。“
”但也有可能生下像我這樣不正常的孩子。“約瑟芬緊緊盯著自己的姐姐,眼中卻溢出了淚水。
奧舍麗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可是緊跟著她的雙目也紅了起來。
這些年來,她始終沒有自己的孩子,一直是將最小的妹妹當作女兒般疼愛。看著對方如此痛苦的樣子,她心中不比對方好受。所以她會才會想儘辦法為她的未來鋪路,隻是希望對方能夠擁有一個與她不一樣的未來,能夠克服所有的阻礙,與心愛的人在一起。
可是顯然這樣的安排並不是此時的約瑟芬想要的。
約瑟芬抹著眼淚回到自己的房間,想到這些年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種種,卻是越想越傷心。
而另一邊,奧舍麗卻又不得不向自己最好的朋友求助。
“我今天說了讓約瑟芬傷心的話了,”奧舍麗通過通訊器的投屏,一臉沮喪地向對方訴說著,“我真的不是覺得她不正常,但我確實不應該用這個詞。”
而投屏上那個擁有一頭漂亮的金色頭發的青年,雖然臉上沒有露出微笑,但依舊能讓人感受他的溫柔,“我想她在意的並不是你所使用的這個詞,而僅僅隻是需要一個情緒發泄口而已。”
“我知道,我也不想逼她。可我真的不想——”奧舍麗說著,抬起頭一臉無助地看著對方,“她值得更好的。除了那個小問題之外,她比所有人都善良和可愛。我已經幫她鋪好了路,她可以儘情地去選擇她想要的。今天隻要她能夠有勇氣邁出這一步。”
屏幕中的青年聞言卻歎息了一聲,“可是這種能夠與命運做抗爭的勇氣,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擁有的。”
說著,對方翠綠的眼眸微微低垂,眼中流露出來的憂鬱神色,在那瞬間連奧舍麗都忍不住為此感到心疼。
“抱歉,我——”奧舍麗見狀,有些不知所措。
看著對方的神色,奧舍麗當然非常清楚,這位相交了20多年的朋友,此時心中又想起了什麼。那是一枚戴在對方身上的勳章,也是一道他親手刻上的永遠無法彌合的傷口。
不過隨後對方便快速收起了自己的情緒,轉而朝自己多年的好友露出了少有的笑容,“那麼我能夠為你做什麼呢?”
奧舍麗見狀歎息了一聲,不過隨後還是說道:“約瑟芬一直很崇拜你,你能找機會幫我勸勸她嗎?”
隨後隻見屏幕中的青年輕輕笑了一聲,“當然,我很樂意——雖然我並不保證我能夠成功。”
奧舍麗便笑了起來,心中卻是如釋重負。
因為她知道,沒有人能夠真正拒絕拉斐爾。
這個麵容柔和的青年,便是那位曾經改變了所有人類命運的拉斐爾·狄瓦斯。在他麵前,無論是前薩利蒙最暴虐的皇帝圖爾斯·克裡斯曼,還是現在的自由聯盟第一元帥查普曼·修·雷斯頓,都沒有辦法對他說一個不字。
而即便是如今風雨詭譎的政壇中,眾人也依舊保持著一種默契,沒有誰會去真正動搖這位閣下的地位。
他就像是人類自由的一個象征,被高高地拱上神壇。而他自己也表現得如神明一般,對許多事情無欲無求。隻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這個男人始終將自己困囿在自己所築造的囚牢中,永遠無法掙脫。
“那麼奧舍麗,在此之後你能答應我一個請求嗎?”拉斐爾隨後抬起翠綠的眼眸,看向奧舍麗。
而此時,從對方那雙幾乎像是會說話的眼睛中,奧舍麗卻讀出對方的心中所想。
兩個相交近二十多年的朋友,彼此對視著,卻讓奧舍麗忍不住捂住臉,頹喪地坐回沙發上。
她知道對方想讓她做什麼,可是一切真的還能回去嗎?
奧舍麗·克拉克,她曾經差點冠上雷斯頓這個姓氏。
20多年前,她曾經與查普曼相戀,甚至差一點就要步入婚姻。可是隨後,在她身上就發生的一些事情,卻讓他們的命運從此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