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林,三日之內辦好此事。”
明白了。
安公公強忍住打顫的衝動,躬身應諾。
“對了,還有九月十一日跟隨陳側妃去過陳府的人。”
“如今活著的還有兩個。”
“這三日內,她們也不幸喪命。”
“是。”
輕描淡寫的吩咐完內宅的事,趙永靖指了指酒壺,:“帶出去,去叫袁鹿來見本王。”
隨著安公公離去,再無旁人的屋內,趙永靖淺淺的笑了笑。
他要再快些。
大皇子和太子也得早點結伴掉下去。
畢竟一個父親,總不能長久的沒辦法陪伴自己的孩子身邊。
*
藏春宮。
深夜屋外的風聲吹得蕭瑟,殿裡芙蓉帳內倒是溫暖愜意。
今夜陳琇暫時還睡在偏殿,隻待過幾日正殿暖好了她就得搬過去。
一片寂靜裡,陳琇悄悄的睜開了眼。
身後圈著她的人實在貼的太緊,這般不留間隙的侵略讓陳琇有種窒息感。
她躲了慶元帝幾日。
慶元帝也忍了她幾日,今日的事顯然讓他的耐心耗儘了。
儘管什麼都不能做,但慶元帝今夜還是留了下來。
他甚至睡在了外側。
躲無可躲的陳琇忍耐了半晚。
這會兒她努力放平心情,隻輕輕的伸手,慢慢的想移開身後捂著她肚子那隻手。
陳琇很有耐心,做的也很慢。
慢慢的移開了慶元帝的手,陳琇往外開始一點點的挪。
直到挪開了間隔慶元帝有半個巴掌寬的地方,陳琇才不再動彈。
她正準備閉上眼睛睡覺時,卻忽然被一把攬了回去。
慶元帝蹭了蹭陳琇的脖頸,嗅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又順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深夜裡他的聲音又低又輕,甚至還帶著笑意,:“想去哪?”
!
這會兒心跳的很快的陳琇,忍不住心頭飛快的罵了句慶元帝。
她勉強穩住自己,:“回聖上的話,臣妾沒想去哪,隻是,隻是有些不太習慣,不想卻驚擾了聖上,還請聖上恕罪。”
陳琇嘴硬的功夫慶元帝深有體會。
現如今他也沒指望能聽見陳琇說出什麼好聽的話來。
他隻是抱著陳琇悶聲笑了一會兒。
隨後他就拍了拍陳琇的頭,:“沒關係,不習慣也不怪你。”
“這事得怪朕。”
“往後睡得多了就習慣了。”
喜提恐嚇的陳琇心頭翻來覆去的將慶元帝罵了個狗血噴頭。
且等著,總有他動不了的時候呢。
陳琇正無聲罵的起勁,臉上卻被呼嚕了一下,:“快睡吧,朕今晚可沒想著招惹你,若你再不睡可就說不好了。”
陳琇倏的停下了心頭的喝罵,憤憤的閉上眼老實的睡覺。
今日搞了一出大戲的陳琇鬆懈下來,倒是入睡的很快。
看陳琇老實睡著了,慶元帝慢慢睜開眼。
他看著這會兒睡夢中委屈的蹙著眉,卻莫名又軟又乖的陳琇。
看了半天他也沒鬆手,反倒伸手抱的更緊了。
等陳琇輕輕哼唧了兩聲,蹭了蹭他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展開眉沉沉睡去,慶元帝才安心閉上眼,抱著人也很快睡了過去。
翌日是大朝會,慶元帝起的很早。
也不知是應驗了崔太醫說陳琇身懷有孕會開始嗜睡的事。
還是因著她昨晚半夜都沒好好睡,這會兒陳琇睡得憨甜,無知無覺的一點動靜也沒有。
見怪不怪的高公公連一點驚訝都沒有。
他和一旁的內侍手腳麻利的伺候著慶元帝更衣。
等慶元帝穿戴好了,禦膳房的人也將早膳送了過來。
藏春宮的宮人不敢湊過來,沒有傳召也不敢進殿,站在一旁侍膳的高公公。
高公公的精神也很不錯。
畢竟昨晚長福和長昌這兩個抓住機會,很會來事的人,一個殷勤的伺候著高公公去休息,一個守在殿門口。
慶元帝用了些湯水,正擦著手的時候開始吩咐道,:“昭儀需要靜養,冬日雪天路滑,她不必去坤寧宮請安。”
“是。”
說著話,慶元帝將棉帕丟在了桌上,:“總悶在這宮裡她也不高興,再去給她尋些消遣來。”
“是。”
等用過膳,慶元帝起身要往外去的時候,忽的停了停。
高公公疑惑看著慶元帝,:“聖上?”
卻見慶元帝神色尋常的吩咐道,:“派個人去警告馮才人。”
“從今往後,不許她再靠近藏春宮和陳琇。”
“也不許打著什麼‘姐妹’的旗號生事。”
“從前她哄著陳琇,便宜也占得夠多的了。”
“如今朕不管她用什麼法子在陳琇麵前遮掩過去。”
“總之讓她清楚一點,若是這過程中傷了人,朕不會讓她再能笑的出來。”
“在宮中安穩待著,該有的,朕不會少了她的。”
“但若想耍些小聰明,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高公公連連點頭應著,:“奴才明白。”
*
顧忌陳琇的身子,該有的流程卻都暫時壓住了,但晉位的旨意卻傳遍了後宮。
這幾日往藏春宮送賀禮的人絡繹不絕,負責此事的采青和梅珍的臉都快笑僵了。
鐘粹宮
看著那尊瑩潤無暇,神態慈悲,格外傳神的觀音像被收入匣中。
連丁香都忍不住開口,:“陳昭儀有孕又遭晉封,確實是雙喜臨門,可這,這尊觀音像也實在罕見.......”
“娘娘,您送的禮是不是太厚了?”
麗妃搖搖頭,:“若不是聖上怕擾了陳昭儀靜養,本宮都想親自登門去向她送禮賠罪。”
“娘娘。”
這話聽的丁香都有些莫名,:“您這,這又是何必?”
麗妃輕輕的歎了口氣。
她親自將手裡的盒子包好,低低的道,:“曜兒還在邊關,又逢戰起.......”
“現在本宮隻求陳昭儀看在曜兒曾為她出麵的份上,即便記恨本宮,也不至於記恨曜兒。”
陳琇封宮的那段日子。
這後宮的人大多手裡都不乾淨。
包括明知此情卻也選擇了樂見其成的麗妃。
但陳琇沒死,還從藏春宮活著出來了。
因著趙永曜的緣故,麗妃對儲月宮發生的事心知肚明。
聖上不是在殿選當日對陳琇起了心思,他是早早的就有了折花之意。
更要命的是,慶元帝在陳琇的身上破例回頭了。
麗妃不知道明明都被關著的陳琇是怎麼做到的。
但更說明這個女人的可怕。
這幾日麗妃翻來覆去的做著噩夢。
一會兒是她父兄在邊關鮮血淋漓的場景,一會兒是她的曜兒睜著眼.......
盤山關離長劍門最近,夏將軍是慶元帝的心腹,若是有個萬一.......
哪怕知道慶元帝不會糊塗到拿國事開玩笑,但萬一呢?
麗妃敢賭嗎?
不,她一點都不敢。
麗妃將盒子送到了丁香的手上,:“眼下其他的人本宮不放心,丁香你親自去送吧。”
“若是可以,再問問陳昭儀有沒有空見本宮。”
丁香接過盒子,鄭重的點了點頭,:“娘娘放心,丁香明白。”
午膳的時候,長福去了禦膳房。
隔著老遠,在膳房門口看見他的灰袍小太監就點頭哈腰的笑著迎了上去,:“長福哥,您怎麼親自過來了?”
這段時日長福腰杆子賊硬,走出去都被笑臉緊緊的包裹著。
眼下他也不用多說其他,隻對著小太監笑了笑,:“我們昭儀娘娘今日想喝些老鴨酸湯。”
“難得娘娘想吃些什麼,我過來給廖師傅說一聲,請他老人家多費心。”
廖禦廚身旁的小徒弟鬆果剛剛聽著動靜就已經跑了出來。
聞言他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哎呦,長福哥您看您說的這是哪些客氣話。”
“您快裡頭請。”
迎著長福進去,小太監搬來了椅子,另一個小太監則拿了些點心和茶水。
鬆果親自扶著長福坐下,:“長福哥,您坐著歇歇腳,我去給師傅說一聲。”
“勞煩了。”
“您彆客氣。”
禦膳房的原來的一把手被陳琇送進了辛者庫。
這會兒禦膳房的人哪敢對藏春宮的事有二話?
廖師傅更是不敢耽擱,他過來問清楚陳琇的喜好,隨後立即親自動手燒起了湯。
膳房裡煙熏火燎的。
長福招呼了一聲,也沒叫人跟著,自己捏著把瓜子溜溜達達的去了外間。
這膳房平日裡油煙不小,所以位置在宮中不算靠中心,反倒稍有些偏僻。
膳房後頭就連著個小小的花園。
這會兒長福就找了個好地方。
他半靠在一顆大樹的後麵,正愜意的舔了舔瓜子殼,咂摸著上頭鹹甜的滋味。
等味道沒了,他準備嗑瓜子時,聽見不遠處有人說話。
“這事可是真的?”
“嘿,誰知道真的還是假的?”
“但那晚聖上氣的從藏春宮半夜就離開了,彤史都沒記。”
“更何況,這些年宮裡這麼久沒什麼宮妃懷有龍嗣的消息,陳昭儀這一次,不,半次就有了?”
“嘿嘿嘿。”
“哈哈哈。”
兩人沒再接著說,隻猥瑣的笑了起來,
躲在樹後麵,聽了個清楚的長福捏著瓜子的手攥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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