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發怒,下麵的妖跪了一地,寧耀站起身往外走。
“下次,彆叫我聽見類似的話。”
寧耀生氣走出去,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鬱澧在這大殿旁邊站著,和旁邊的鳳族涇渭分明。
寧耀心情歡快了些,顧及著自己鳳凰的形象,他沒有撲過去讓鬱澧把自己變成小黃鳥馱著他走,而是儘量穩重的走到鬱澧身邊:“你怎麼來了?”
鬱澧看一眼裡邊形形色色,但是容貌皆是上佳的鳳族,還有他們那嫉妒的眼神,再看看寧耀,微微一笑:“我想著你大早上的就出來,實在辛苦,就過來陪陪你。”
哇,好貼心,不愧是他異父異母的哥哥,真好!
寧耀美滋滋,決定今天跟鬱澧到處去看一看,然後把登基的黃道吉日給算出來。
兩人並肩而行,無數的視線跟隨著他們的背影,看向寧耀的是愛慕,看向鬱澧的,則是嫉妒與恨。
被這麼多修為不低妖嫉恨的盯著可不是好事,隻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自己把自己絆倒,摔個狗吃屎。
可被他們瞪著的那個人穩穩的行走著,要離開之前突然微微側頭看過來,黑眸深如古井,不帶情緒的勾了勾唇角。
這個人是故意的!
不過是一個被鳳凰養著的男人,竟然如此蹬鼻子上臉,真當鳳凰心悅於他,能一直跟鳳凰在一起?
既然人族修士可以,那他們也可以!
這一路景色秀美,寧耀在鬱澧的建議下沒有直接飛走,而是跟著鬱澧一起,邊走邊欣賞。
“這一朵花還挺好看的……咦?”寧耀的注意力從花朵上轉移,看向天空。
各種毛色的大鳥在空中展翅飛翔盤旋,並不停的在天空中擺出各種各樣的姿勢,全方位展示自己的優秀與靈巧。
鳳族向欣賞的對象求偶時,和尋常鳥類一樣,也會翩翩起舞。
這一場,便是他們像鳳凰表達心意的舞蹈。
各種毛色豔麗的大鳥不僅用上了自己的畢生所學去舞蹈,還拔下自己身上最漂亮的那根羽毛,加上大朵的鮮花,從天上往下拋,拋到寧耀的身邊。
如果寧耀看上哪個,就可以直接將羽毛或鮮花拿起。
鬱澧哪裡會不知道那些妖在想些什麼,他縱容這些妖的行為,就是要以此來試探出,寧耀的想法和喜好。
寧耀還在仰頭觀賞這一場舞蹈,見有一朵很大的花直直向他飛過來,連忙後退一步,躲到鬱澧身後。
“怎麼,是不喜歡?”鬱澧輕聲問。
寧耀心有餘悸:“什麼喜不喜歡,這麼大一朵花,砸到腦袋多疼啊。”
鬱澧沉默,一般修士怎麼會因為被花砸到腦袋疼,這小少爺真是愈發嬌氣了。
鬱澧也是第一次有心悅之人,捫心自問,要讓他想追求的手段,可能還不如這些鳳族的舞蹈和送花,但看寧耀的表情,似乎完全無動於衷,讓人看不出想法。
鬱澧決定單刀直入:“你有沒有看出來,他們在追求你?”
“嗯?”寧耀看鬱澧一眼,“看出來了呀,怎麼了。”
“喜歡麼。”鬱澧又問。
寧耀摸摸自己的腦袋,自然而然的說道:“沒有什麼感覺,我見過的追求手段太多了,有時候也懶得想太多。”
哎不對,他應該才是個幾個月大的幼崽,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他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多追求手段?
寧耀摸著自己的後腦勺,想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大概就是他的傳承記憶吧,他是這麼厲害的大妖,以前仰慕他的妖多也很正常。
鬱澧抿了抿唇。
寧耀說得簡單,背後隱藏的含義卻不簡單。
所有人都喜歡小少爺,但沒有一個能夠成功將人擁入懷中,這就足以證明,這件事的難度。
鬱澧看向天空中舞蹈著的鳳族,他們見寧耀躲在他身後,似乎更不服了。
“他們全都為你癡迷……如果是你,你會留意哪一種?”鬱澧問。
“嗯……不知道,像這樣喜歡我的人太多啦,”寧耀說,“如果要說特彆,像你這樣不喜歡我的人,才比較特彆呢。”
鬱澧看向寧耀,寧耀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有歧義,連忙解釋道:“我不是說我們關係不好,你對我不好。我的意思是,他們對我的喜歡,是那種……想要有那種交流的喜歡,但是你不會。”
寧耀看著鬱澧,他的眼睛看起來依然那麼純粹:“你不會對我有這種想法,也不會對我這麼做。”
寧耀笑,鬱澧便也跟著勾了勾嘴角,眼眸裡晦澀不明。
不,他會。
甚至,他會做得更過分。
天真的羔羊在狼的領地裡蹦蹦跳跳,卻沒有半點防禦之心,還會和狼共處一室,撒嬌著要和狼同睡一張床。
傻瓜。
巨大的狼磨好了爪子,嘗試著開始他的第一次出擊。
鬱澧再看一眼天空之中的鳳族,半垂下眼睫,開了口。
“他們會一直鍥而不舍的追求你,每次我們賞花漫步都有這麼一群鳥來打擾,雖然無性命之憂,但到底也煩,你開口趕走他們還會顯得心胸狹隘。我有一個方法,或許可以讓他們自覺離去,要不要試一試?”
寧耀:“?”
什麼,還有這種好方法嗎,這不就是他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尋求的解答之法?
寧耀也顧不得穩重的形象了,扯住鬱澧的袖子央求道:“是什麼呀,快告訴我好不好?”
“很簡單。”鬱澧笑著將手往下伸,握住了寧耀拽著他袖子的那隻手手腕。
他握著那隻手腕,稍稍用力,便將手腕的主人拉近了。
屬於鬱澧的氣息吹拂過耳邊,寧耀聽見了鬱澧冷冽的聲音。
“你告訴他們,我是你的道侶,我們一生一世一雙人,早已經在天道麵前立下誓言,若有人背叛,會收到天道的懲罰。”
寧耀一愣,抬起眼去看鬱澧,直直撞上鬱澧的視線。
那漆黑眼眸中隻有一個他,明明是一個欺騙眾妖的計謀,鬱澧說著這一段話,念起道侶和一生一世一雙人時,都像是帶著一股不符合冷靜形象的瘋狂。
仿佛他們真的成為了道侶,沒有人膽敢插足,也永遠不會相互背叛,就算下十八層地獄,也是連在一起。
“這樣,就沒有人膽敢再來打擾了,你看如何?”鬱澧問。
寧耀從聽到這一個驚天大方法的怔愣中回過神,有些猶豫。
不是覺得這個方法不好,而是他還記得,這裡是修仙的世界。修仙之人對於道,肯定是相當看重的,就這麼大咧咧的把天道掛在嘴邊,用天道的名義去編造一個根本沒有過的事情,這真的沒關係嗎?
寧耀猶豫著把顧慮說了,就見鬱澧低笑一聲。
握著寧耀手腕的手指修長,指腹上還有薄薄劍繭。那手指在寧耀細嫩的手腕內側摩挲,每一次滑動,都仿佛帶著一股電流,讓人輕顫。
“怕什麼。”屬於鬱澧的冷冽聲音撞入寧耀耳內,“天道敢來懲罰你,我就把那天道給打散了,放給你當做煙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