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澧的心情恢複平靜, 於是便跟寧耀說已經休息得差不多,可以繼續上路,燃情種所帶來的難受, 不會再造成很大影響。
寧耀:“……”
大騙子,什麼休息好了, 是終於把心裡麵的火發泄出來了, 所以才不影響上路吧!
寧耀完全知道真相, 但又不能拆穿,隻能強忍著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繼續跟鬱澧上路。
飛舟飛出山洞,和之前一樣在深山老林上空飛行, 一切看起來都很平穩正常。
努力讓自己守口如瓶的寧耀看了鬱澧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自從做了那個夢之後,鬱澧好像更加的對他寸步不離了。
他在船艙外麵看風景要跟著他,他睡覺要跟著他, 他吃飯也要跟著他。
寧耀吃著今天的午飯, 努力對鬱澧擺出一張凶神惡煞的臉:“乾嘛啦,為什麼我吃飯也要看著我?”
“好吃麼, ”鬱澧眉眼柔和,“我看你不怎麼動筷子了,是已經吃飽了嗎?”
明明是很正常的日常好友之間的談話,寧耀聽到之後,拿著筷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差點就要脫口而出說已經吃飽了, 再也吃不下了。
寧耀:“……”
可惡的鬱澧,居然差點害他形成條件反射!
寧耀忍不住瞪了鬱澧一眼,怒氣衝衝地繼續進食正常的食物。
鬱澧看著寧耀耳朵尖上逐漸蔓延開來的一點紅, 突然開口問道:“你跟我說實話,在夢裡,你拒絕了夢裡的那個我以後……我是不是沒有知難而退,而是強迫你了?”
寧耀心裡咯噔一下。
不會吧,這麼快就被鬱澧猜出來了嗎?
寧耀一邊迅速在心裡思考著對策,一邊緩緩抬起眼,就看見鬱澧那隱含著憤怒的眼。
這份怒氣來得莫名其妙,寧耀摸不著頭腦,於是含糊道:“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你乾嗎突然這麼問啊。”
以寧耀的性格而言,這樣迂回的回答就相當於是肯定了,鬱澧緩緩的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沒能忍住,對寧耀夢境當中那個自己的怒火。
“他居然膽敢強迫於你?”鬱澧怒道。
也不知在夢境當中的寧耀是什麼心情,被如此對待,想必定是又憤怒又屈辱。
這樣的情緒,又是否會由夢境當中帶入現實?
寧耀發現自己的腦回路,根本沒辦法跟鬱澧的接上軌,隻能呆呆的回了一句:“啊?”
寧耀的手被握住,握住他手的人神色認真。
“我不會這麼對你,希望不要因為這種毫無根據的夢,就疏遠了我們之間的關係。”
寧耀:“……”
這句話由一個在夢裡把他綁起來,哪也不許去,強迫了不止一次的人說出來,未免也太黑色幽默了吧。
不過話說到這裡,寧耀大概懂了鬱澧的憤怒由何而來。
“我沒有把夢境當成現實!”寧耀耳根微紅,輕輕拍了鬱澧一下,“你能不能有自己是病人的自覺啊,不要老是想這些有的沒的,傷腦子,好好臥床躺病行不行。”
鬱澧沒有順從地躺下,還是坐在一邊安靜看著寧耀吃午餐。
寧耀也沒有說話,一邊吃一邊進行思考。
經曆了這樣一個夢境。值得他深思的東西比之前更多。
第一次入夢時,他發覺了鬱澧對他的喜愛,並且容許了鬱澧對他的親密行為。
第二次入夢,他同樣容許了鬱澧的所有所作所為,雖然最開始有因為不能適應而產生的抗拒,但那也隻是身體上的,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感覺到被折辱的痛苦。
就算親近到這個程度……他也沒有感到很排斥。
這說明了什麼?
這足以說明太多東西,也許他一個人不能很好的將這種感受代表什麼分析出來,但加上一個鬱澧,總可以分析個透徹了。
現在鬱澧還這麼難受,說這個也許不太合適。等鬱澧身上的燃情種解開,他就好好的跟鬱澧談一談吧。
寧耀暗暗做了決定,他看了一眼鬱澧,感覺自己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一個人要保守這樣巨大又八卦的秘密,實在是太艱辛了,這誰能忍得住啊!
雖然已經決定好等鬱澧服下解藥之後再正式挑明,寧耀還是忍不住開始旁敲側擊。
“以前我當妖王的時候,說要幫你找幾個性格好的鳳族作為道侶,你也不願意,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啊?”寧耀問,“你總跟我在一塊兒,彆人就算喜歡你,也不敢來向你表達心意了。”
鬱澧淡淡道:“修行路漫漫,有你在,我就不會孤寂,為何需要彆人向我表達心意?”
寧耀一愣,在心底感慨鬱澧可真會說話,如果是之前不知情的他聽到這一句話,肯定會覺得鬱澧的意思是友情萬歲。
可實際上,鬱澧指的並不是友情。
寧耀一點信息都沒辦法從鬱澧口中套出來,於是又旁敲側擊的說一說自己的情況:“那你就不擔心我找到心儀的對象,跟我的心儀道侶離開,沒有辦法再繼續陪著你?”
身邊的氛圍瞬間凝結。
“你有心儀之人?”鬱澧的語氣看似平常,但仔細聽,能聽出裡麵隱藏著的殺意,“…是誰?”
“但是這還要問嗎,”寧耀理直氣壯的說,“肯定是個長得特彆帥,修為又高,又對我好的人啦。”
鬱澧微微眯起眼,看起來還想再說些什麼,就聽從地麵傳來一聲巨大的衝擊聲響,飛舟被強烈的靈氣氣流衝得一陣搖晃。
在這一股氣流當中飛行似乎有些危險,船的最邊緣處開始隱隱出現裂縫,眼看事情不太對勁,寧耀沒有讓船強行衝過這一股靈氣氣流,而是控製著船,朝著氣流最平緩的地麵降落。
那裡出現了一個大坑,坑底處躺著一個人。
這兩個人,正是林冷炎。
林冷炎根據自己的多次搭訕經驗,製定了一個方案,讓自己假裝受了傷,再吸引目標人物過來查看。
在功法之下,他會與那美人的心儀者有幾分相似,所以他受了傷之後,出於某種不可說的情愫,美人必定不可能將他扔在這裡不管。
而他在療傷期間,會理所當然的和美人之間發展出曖昧關係。
之前勾搭上的魅魔在這個時候就可以出來了,負責在美人麵前說他的各種好話,展示他的種種深情,並表達出對於正宮隻會留給美人的羨慕。
在種種攻勢之下,好事便這麼成了。
林冷炎心裡頭的算盤打的啪啪作響,他特意的挑選了角度,讓美人能看到的,是他最帥氣的那半張臉。
這一眼,必叫那美人一眼傾心。
想必很快,美人就會從那飛舟之上下來,心疼的把他扶到飛舟裡——
美妙的算盤還沒能完全打完,由飛舟降落而引起的滾滾煙土將林冷炎淹沒。
林冷炎強忍著咳嗽的**繼續趴在地麵上,終於等到了他想要等的人。
美人走出船艙看了他一眼,大吃一驚,在打量了他幾眼過後,馬上又退了回去。
沒有想象當中的關切,沒有擔憂又親密的攙扶,林冷炎聽到了那美人的聲音。
“有一個人躺在地上,怎麼辦啊,我們明明沒有碰到他呀。”
“我看看。”另一個聲音開了口,然後腳步聲由遠及近,哪怕閉著眼,林冷炎也能感覺到那冰冷而不帶善意的視線從他身上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