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來的時候小布兜鼓鼓囊囊的,走的時候,依然鼓鼓囊囊,裡麵裝了五塊綠豆餅和五塊蓮蓉酥而已,嗯,也不算多。
張氏剛出來的時候,還是一派端莊得體的模樣,走過一條街,拐了個彎之後,在一條無人的巷子裡,終於蹦著不住了,立馬變回小農婦的模樣,抱住樊凡狠狠親了幾大口,興高采烈地道:“可真是娘親的乖兒子,寶貝兒子,哎呀,我可真是會生呀,這機靈勁隨我,不像你那榆木腦袋的老子……”
樊凡:“……”
“掙大錢啦,掙大錢啦!”明明剛剛看著四十兩白銀眼都沒眨一下的張氏,此時卻拿著二兩銀子當寶貝,還用牙齒咬了一口辯真偽。
隨後又拍大腿惋惜,道:“早知如此,就應連家裡我用的那支也一並拿過來,一百文呢,比娘親辛辛苦苦賣一擔豆腐掙得都多!”
樊凡無語,心想,方才那個款款大方的娘親到哪去了?眼前這個鑽進錢眼裡的“農婦”和方才進退有道的“女中強商”真的是同一個人?難道是自己看錯了,娘親真就是一普通農婦,方才隻是一時超水平發揮?
待張氏情緒稍稍平靜下來,樊凡佯裝不懂問道:“娘親,在豆腐攤的時候,你不是還讓孩兒賣十文錢一支嗎?到鋪子裡怎麼賣了一百文?”
樊凡雖未“識字”,張氏平日裡卻教過他識數,樊凡問出這樣的問題,倒也算合理。
張氏得意洋洋道:“萬掌櫃把玩唇紅膏時臉色微微一驚,雖然極其微妙,但也沒逃過我的眼,當即我就覺得這唇紅膏能賣個高價……你娘是賣豆腐的,眼睛要不尖一點,哪能在菜市場混下去,還有比你娘眼更尖的,賣豬肉的吳大嬸一刀下去,幾斤幾兩可不帶錯的……”
樊凡又問:“那娘親你為啥不把方子賣給萬掌櫃呀,那是好多好多銀子咧!”故作小財迷樣。
“傻兒子!”頓了頓,解釋道,“凡兒你要記住,無商不奸,他既然肯出四十兩銀子買這方子,就說明這方子決計不止值這四十兩銀子,那掌櫃是當你娘是傻子呢……以後若是誰曾輕易對你許諾了什麼,那這個諾言便不是他的底數。”
樊凡點點頭,繼續問道:“那娘親見了白花花的銀子,不想要嗎?好多好多咧……”
張氏笑道:“你個小財迷,銀子娘親自然想要,隻是你機緣巧合從官家小姐那學來的手藝,是要傳家的,你以後能找什麼樣的媳婦還得靠這個哩!”
這一番解釋也算是合理,如此,樊凡更是看不懂自己的娘親了,一方麵她確實內有“深壑”,如大家閨秀般從容,另一麵,那種農家小婦人的模樣,卻也不是裝出來的。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她?樊凡心裡打算往後再究。
隨後二人取回豆腐擔子,在布店扯了為樊父扯了幾尺藍布做衣裳,還有把掙來的二兩銀子藏進了樊凡的□□裡等瑣事,不作細敘。
夕陽西下,張氏左肩挑著空擔子,右手牽著小胖子,興高采烈把家還,如此生活,張氏心滿意足。
想到有個機靈的胖兒子,回家還能給自己男人做身新衣裳,張氏渾身都有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