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遲些再與你們說的,你二哥他辦了個手工作坊,造些小玩意,正缺人手,你與其在那個家裡待著,不如來替我幫手罷,我每月給你五兩銀,往後生意大了許還能升。”張氏解釋道。
“五兩銀?!”馮氏吃驚,眼中卻是渴望的,隻不過片刻之後又消沉了,道:“我一個隻會洗衣做飯的農婦,什麼都不會,豈能白白拿二嫂的月錢……二嫂帶我來治病已是大恩。”
張氏又道:“我記得你以往不是會在絹上畫些花花草草嗎?繡出來瞧著好看,樣式也新穎,如今我正愁找不著這樣的人……你二哥生產的小玩意,需要個精致的盒子來裝飾,我想讓你試著畫幾個樣式,再讓老三所在的木工坊幫忙雕出來,你意下如何?”
馮氏本就愛繡些花花草草,隻不過是嫁入樊家後慢慢被消磨興趣,如今有機會施展一番,自然是有些躍躍欲試的,但她卻仍是擔憂,說道:“隻怕是老太太那邊不會讓我去。”
有了這個契機,張氏正好順道把昨天夜裡聽到的原話說與馮氏聽。
馮氏聽後,目光沉沉,料想不到黃氏竟狠毒至此。
張氏又道:“那個家還待著作什麼?以往我原以為黃淑然隻是個偷懶的,昨夜聽了她那番話,便覺得她是隻牛虻,倚著老太太不停吸家裡人的血……你和老三若是還不走,總有被她吸乾的一天,你不如勸勸老三,想個法子早些分家罷。”
馮氏思索了許久,終於還是點點頭,不為彆的,也得為樊廣這個小的想想。
傍晚時候,樊明義到醫館裡接張氏、馮氏回家,馮氏卻是不願意到豆腐坊那邊去繼續麻煩二哥二嫂,商量過後,樊明義夫婦隻好把馮氏送回了娘家,等老三從鎮江府出工回來再接回去。
……
……
五日之後,因得當日樊明道從鎮江府回來,樊明義早早地便到縣裡木工坊等著他了,怕三弟不了解情況,迷迷糊糊回了老宅。
二人相見之後,樊明道疑惑問道:“二哥,你怎來了,可是家中出了什麼事?”
“你且先跟我走,路上再說。”
二人相伴而走,路上樊明義自然將這幾日家中發生的事細細與三弟說道,讓樊明道又氣又恨又慚愧。
“如今你的妻兒回了娘家,你瞧瞧是個什麼意見罷,是現在就把他們接回去繼續過苦日子,還是先回老宅那邊,把這爛攤子收拾清楚了,再去接他們?”樊明義問道。
“這爛攤子還能如何收拾?難不成我還能把娘親偏了的心給掰回來不成?”言語間失落失望又無可奈何。
樊明義有些怒其不爭,罵道:“你既然明白了,那偏了的心掰不回來,怎就不想想早些分家,脫離他們?”
樊明道愕然望著二哥,在這朝代,兒子提分家是大逆不道的,但驚愕之後,仔細回想了過去的種種,又覺得二哥所說很是在理。
他也怕,怕下一次再去出工,若是家中妻兒又出了狀況,還能否如這次一般幸運,逃過劫難。
樊明道終究是心動了,問二哥道:“可隻要老爺子不開口,我又有何法子,這家分與不分,還不是他說了算。難道二哥有什麼法子?”
“隻要你點點頭,法子總比問題多,如今你不過是顧慮的東西太多,才會沒想到法子。”樊明義說道。
樊明道不明所以,隻好追問道:“二哥,你就彆賣關子了,且快快說罷,隻要能讓他們母子過得好一些,什麼我都願意做的。”
令樊明道萬萬沒想到的是,他二哥竟淡淡說了句:“你若是肯舍棄那些田地,淨身出去,誰又會攔著你分家?”
舍棄田地?
這法子樊明道確確實實沒有想過,邊都沒沾到過,在靠地為生的農戶看來,賣命都不能賣田地,輕描淡寫的一句“淨身出戶”,豈能輕易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