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為此開心,心細的樊凡卻發現,娘親好似臉色有些不好,還有些發愣,嘴裡低聲喃喃道:“竟是要去白鷺學府……”好似對此處地方彆有心蒂。
“娘親,可是去白鷺學府有何不妥?”樊凡問道。
張氏一下子反應過來,連連擺手,有些慌張地應道:“沒……沒有,挺好的。”頓了頓,找了個由頭,又說道:“我方才不過在想,這幾個月作坊太忙,我和你爹爹都脫不開身,盤算著安排誰人同你去蘇州那邊比較好,大大小小的安頓事宜,要及早安排好。”
這是個很好的由頭,可娘親方才的神情騙得了彆人,可騙不了樊凡。
因樊凡對娘親的真實身份一直存疑,奈何娘親又藏得太緊,當下樊凡第一反應便是,莫非這白鷺學府與娘親的身份有關係?
於是暗下決心要去探查一番。
樊凡想探查娘親的身份,僅僅源於想替娘親分憂……對往事緘口不言,隻字不提,想必要受常人之不能的苦楚罷。
“娘子,還是你心細,是該早些做準備,找個穩當的人陪同。”樊父也同意道。
“不如我去罷。”小舅張權放下碗筷,忽而道,“我經常去蘇州府那頭送貨,與那頭的許多客商都相熟,安頓或是置辦各類器物,總歸比彆人路數多一些,加之,凡兒是我的親外甥,我這當小舅的照看他也上心。我不是吹噓自己,平日裡我雖跳脫,辦事卻是穩實的,大姐姐夫,你們脫不開身的話,由我陪凡兒過去再合適不過了,你們也放心。”
張權的這一番話,眾人是認同的。
張權又道:“至於我的在作坊裡頭的工作,反正各種進出貨的路數都疏通了,讓我大哥來替就行,總比讓他待在鐵鋪子裡天天悶頭打鐵好,大姐,你覺得呢?”
說罷望向張氏。
未等張氏回應,在旁屋另一桌吃飯的春燕沒能忍住,闖了進來,進來後見眾人皆看著自己,又覺得不妥,手指直打圈圈,有些慌張地問道:“權哥,你……你要去蘇州府?”
張權不知怎麼回答,埋頭扒飯。
三嬸馮氏見此,趕忙拉拉春燕,打圓場道:“春燕,來來來,坐下一起吃,這都沒定呢,他也就那麼一提。”
誰料春燕掙脫了馮氏的手,語氣更急了些,道:“權哥,你回答我呀,你要是去了蘇州,那什麼時候回來……回來……娶……”
“且莫要急著開口。”張氏知道春燕想說什麼,趕緊打斷了春燕的話,沒讓她說出口,既是為了小弟好,更是為了春燕好。
含蓄地互表好感可以,但是,姑娘家張口就問男方娶不娶的,這就不合規矩了。
若是真問出口了,事情沒能按下,傳了出去,自家小弟是娶還是不娶呢?這多少有些道德綁架的意味在裡頭。若是不娶,春燕以後該如何再尋親事?即便是能找到,隻怕也要矮人一頭。
這不是張氏想看到的,所以當機立斷出口阻止。
還有一些怒意。
小弟與春燕之間,不外乎就是點心的事,還未曾互有許諾,春燕這般著急衝動,實在是有些不自重。
再看小弟的態度,張氏也能理解得八-九不離十了。
張氏推了推自家小弟,說道:“你自己的事,躲是躲不過的,趕緊給個答複罷……想好了再說。”
最後一句是提醒小弟萬不能說出“我不會娶你”之類毀人聲譽的話,即便是拒絕,也是要有講究的。
張權勉強擠出了個笑容,說道:“我以後自然就是陪外甥常住蘇州,沒事就不回來了,大妹子以後嫁人了,可不要忘了給我發帖。”
春燕萬分傷心,卻也是個機靈的丫頭,知道這是給她留了後路,含著淚說道:“嗯嗯,我會的,權哥找了新娘子,也要記得叫我去喝杯喜酒。”
言罷,掩麵往屋外跑去。
表姐張彤與春燕差不多年歲,道了一句“我出去看看”,緊接著追了出去。
飯桌之上,一度陷入沉默,小舅頭不敢抬,訕訕說道:“大姐,是你昨晚讓我早些說清楚的……以前,我總是怕她會傷心,不忍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