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詩會那日,樊凡起了個大早,倒不是有多期盼詩會,而是,在牛頭村養成的習慣,到了蘇州府依舊延續著。
早起品讀古卷,或是背誦幾句詩詞,也比在床上賴著強。
吳姨娘已經搬到樊家來,明麵上是當仆婦的,私底下,張氏對吳姨娘敬重有加。
她見樊凡日日都起這大早,瞧他又是個十餘歲的孩童,正是竄個子的時候,於是對樊凡道:“凡哥兒,恁起這大早?多睡能長個。”
長輩關懷一句,樊凡笑應道:“先生布置的功課,背不出來是要挨手板子的。”
“要的,你好些背。”吳姨娘可不敢再打擾樊凡。
自家兒子也是讀書的,功課看得比什麼都重要,這道理她懂。
早食的時候,張氏心情不佳,皺著眉,一臉的憂愁。
樊明義心疼妻子,問:“水娘,怎了?”
張氏心頭的憂愁,源於樊凡今日應邀去趙府參加詩會。趙府,張氏魂牽夢縈的地方,卻也是她戰戰兢兢逃避多年的地方。
此番樊凡去了趙府,意味著,她和趙府之間千絲萬縷的聯係,斷不了了。
也意味著,眼下這平和的日子,也許會被打亂。
更多的是,她擔心樊凡。
“你吃好了,就帶著雪兒先出去耍罷,我有話要跟凡兒交代。”張氏對樊父說。
樊父不明所以,好在性子直爽,不喜歡追根問底,便帶著樊雪出去了,廳堂裡獨剩張氏和樊凡二人。
張氏說道:“該聊的,我們都聊過了,娘親曉得勸不回你,但此番去趙府,娘親希望你莫要操之過急,免得暴露自己身份,惹禍上身。”
二房的那些人,那些狠勁,現在想起來,張氏猶覺得後背發涼。
“曉得了,娘親。”樊凡依舊從容,安慰道,“今日隻是參加個詩會,不過恰逢是趙府辦的,你就莫要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