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薑太公釣魚,釣的是個願者自來。
趙岸泉能準確地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攔下了樊凡的馬車,能說明的,已然不止“願者上鉤”這層意味。
他知道的,他想知道的,遠遠超過表層所看到的那些。
樊凡放出的是一枚勾,趙岸泉提來的是一筐魚。
他們之間,不是漁與魚,而是漁與漁,幾乎是不約而同地,選擇一起共淌眼下的這條暗流洶湧的河。
樊凡笑笑,心中原有的一些負罪感釋然了。
他本覺得,給趙岸泉發出那個請帖,貿貿然將其卷入其中,多少有些不仗義。
如今看來,就算沒有他的介入,趙岸泉依舊會青劍露芒,自己參與進來。
所以,宿命論是有的,不是因為天,也不是因為他人,而是因為他本該如此。
樊凡示意,馬夫放好踩凳,撥開車簾,道:“趙公子,請。”
“有勞。”
趙岸泉上了馬車,早已聽說過今年奪取白鷺榜一的少年十分不凡,當他觸及到樊凡的目光時,便覺得,民間所傳,十不及一。
這少年,聰明得好似能將人看透。
讓趙岸泉不解的是,他一坐下,樊凡便遞給他一個包袱,不知裝的是何物。
“你來得正好,省得我還要給你送過去。”樊凡說。
趙岸泉不明所以,接下。
打開一看,竟是一身頗顯貴氣的華服,還附有玉佩、折扇。
顯然,樊凡是想讓趙岸泉換上這身衣服。
“你早便料到我會主動找你?”趙岸泉問。若非如此,又怎會事先備好衣物。
樊凡搖搖頭。他未與趙岸泉謀麵,又怎能料得那般遠,說:“是我準備好要找你。”
趙岸泉又問:“那樊公子是覺得趙某穿得太過寒磣,同行會落樊公子的麵子?”一上車便讓人換一身衣裳,不免讓人心中有所不快。
“並無。”樊凡搖頭,“趙兄應該曉得,這個詩會,明著是以詩會友,實際上,更多的是拉攏結群。”
“所以,你讓我換上這身衣物,是要我與他們為伍?”趙岸泉不屑道,言語已有些憤憤然,“我還以為樊公子,是有多麼不凡呢。”
言下之意是,看來你與那些跋扈的富家子弟,並無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