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他們一點力氣都沒有,有一個人還站在外麵哭呢。”打架還觀察四周情況的,那絕對是圓圓了。
“你們彆聽他瞎說,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說話的方式,各個地方說的話口音都不一樣,你們倆是跟媽媽一起來上學的,從家來到這兒,跟他們說話有點不一樣很正常,彆理那個孩子說的,該怎麼說話怎麼說話,知道不?”
楚婷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跟他們說,怕兩個孩子要是因為被人嘲笑,以後再變得不愛說話了怎麼辦,雖然她覺得應該不會。
“本來就不理他,是他一直站在旁邊,我說一句他就跟著說一句,還笑著說,煩死了,我看著他就想打他!”壯壯說著還揚了揚拳頭,“下次他再在這樣,我還打他人!”
“這樣的同學是煩的慌,但是你先動手打人也不好,”楚婷想了想,她要是遇到那樣的同學估計也煩,但是壯壯這動不動就揚拳頭的樣子,她覺得應該改改。
“不打他,他就還跟著說。”圓圓辯解了一句。
“我跟你們說,這種人就是這樣,你越是氣越是動氣動怒越是想打人,他心裡就越高興,因為他的目的就是這樣,就是把你惹怒,就是讓你生氣。對於這種人,咱們要做的就是彆搭理他,隨便他怎麼說,咱們該做什麼做什麼,該上課上課,就當他不存在一樣,到時候慪氣的就是他自己了。”
楚婷把自己的經驗傳給兩個孩子,她遇到煩的人就是這樣,當成不存在好了。
“那他要是還說呢?”
“還說的話,等試過我說的方法,看看管不管用再說,行不行?不行咱們再說動不動手的事。當然了,這件事那個壞孩子是錯的,壯壯和圓圓都是好孩子。”
楚婷說完前麵的話,後麵又加了一句,她也沒有帶小孩子的經驗,現在也沒有什麼育兒書給她看,人生第一次當父母,隻能儘可能儘自己能力做好了。
這件事本來就不是他們倆的錯,楚婷也不想因為這個說教他們,再把膽子訓小了就不好了。
“那我以後不理他好了。”圓圓最先開口。
“好,我也不理他。”壯壯語氣有點低落。
“怎麼啦,是不高興嗎?”楚婷見他們這樣,停下腳步,蹲在他們跟前,有點擔心的問。
“媽,我想爸爸了,他怎麼還不來看我們,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啊?”壯壯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楚婷,一向虎頭虎腦的小人,臉上了居然出現了一點傷感的情緒,圓圓也緊緊的看著楚婷,想聽她說出爸爸馬上就來看他們的話,隻是到底是失望了。
“你們爸爸啊,他在家裡上班掙錢呢,要掙錢養活我們幾個呀,在這讀書在這吃飯住房子都要錢,等有時間了,工廠放假了就來看我們了。”
楚婷抱抱兩個孩子,他們也是從小就在她和楊武身邊長大的,幾乎就沒離開過他們,現在猛然跟楊武分開,自然是日思夜想。
尤其是以前他們在生產隊的時候,要是跟隊裡的小夥伴們打架,就愛找楊武支招,他們爺幾個就會湊在一邊嘀嘀咕咕的,還說是男子漢的事,不讓楚婷聽,現在又跟同學打打架了,當然是加倍的想楊武了。
“要不然咱們都彆上學了,回家,我想石頭他們了,還能住在自己家裡!”壯壯大聲的說。
他們本來就不想住在這,雖然李奶奶對他們很好,可是這到底不是自己家,不像他們家有大院子還有樹,出去就能有小夥伴們一塊玩。現在他們跟楚婷住在一個屋裡,成天不是在家就是去上學,好不爽啊!
“壯壯不想上學了嗎,圓圓也不想啦?不想跟著老師一起學唱歌學被字母歌啦?不想做幼兒園的滑滑梯啦?啊?我跟你們說,這些東西咱們老家那邊都沒有,隻有這裡有,所以爸爸媽媽才帶你們到這的。”楚婷絮絮叨叨說了半天,總算把兩個小祖宗給哄好,拉著他們回家了。
兩個孩子惦記著他們爸,楊武也惦記著他們呢,隻是他實在沒時間來看他們,他正在做去廣州的準備,這一趟勢在必行。
不提這個過程中,陳三順是如何辭去糾察隊的工作,他的家人是如何呼天喊地,以及知道是楊武勸說他的之後是怎麼到他家鬨騰的,總之,這個二人賺錢小分隊是正是成立了。
“你就拿著這個介紹信,千萬彆給搞丟了,要不然出去吃飯住宿都要被查,雖然首都是放寬了,但廣州那邊我也沒去過也搞不清楚,介紹信可一定不能丟,這是我讓廠裡領導順帶開的。”楊武小心囑咐他。
“哎,武哥,到時候咱們就在火車上見嗎,你可一定要來啊,弟弟第一次出遠門還是有點慌。”陳三順拿著介紹信,緊張的說。
“肯定的,放心,讓你一個人去你也不知道去乾啥的的,有什麼用,白跑一趟,我肯定到,你先自己上火車。”楊武交代,明天就是他出發去上海的時間了,但是他打算中途溜走,去廣州一趟,回來就說自己坐錯車,被帶到廣州去了,好不容易從回來的。
這個時候的火車管的還不嚴,車速慢,旁人不買票也能爬上去,楊武倒沒打算逃票,他仔細算了從省會分彆去上海和廣州的兩班車,中途是有可能重逢有交集的。到時候他找個機會下車,再上另一輛車直接就和陳三順彙合。至於零件,就隻能讓廠委的前輩一個人去買了,他也不是第一次出差,想來路上也會順利。
“哥,廣州真的能賺錢嗎?”陳三順又問了一遍,給自己打氣,他能那麼有毅力的從糾察隊辭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楊武信誓旦旦的跟他說去廣州絕對能賺錢。沒有這一點,就算他想辭,估計也要拖一段時間。
“怎麼,不相信我?”楊武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沒,沒不相信,我就是心裡虛,要是賺不到錢,我爸媽說不定就真不認我了,昨天回家還不讓我進門呢。”陳三順臉上苦逼,他爹媽兄弟全都因為辭工的事跟他鬨翻了。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就咱們市裡賣的那些手表收音機,小的那種,賣的有多貴你也知道,我早就打聽過了,廣州那邊這些東西都是從香港那邊弄過來的,這些東西在那邊壓根不值錢,便宜得很,隻要咱們能帶回來就能大把大把的賺錢。”楊武早年會把自己偷偷藏的東西給賣出去,自然知道下麵的一點彎彎道道,他也是打聽清楚才決定去廣州的。
“那就好,手表小好藏,咱們可以綁在身上,等弄回來可以在省裡賣,去旁邊的省也行,絕對賣的出去。”陳三順仿佛已經看見自己嘩啦啦數錢的樣子了。
“不過,我可警告你,這事一點都不能露出去,就連你家裡親爹媽都不能說,要是消息漏出去,那咱兩就等著吃槍子。”楊武臉色嚴肅。
“這我能不知道嗎,咱好歹也是糾察隊出來的。”陳三順心裡再虛,那也是在糾察隊待過幾年的,膽子總比彆人大,心也細,這次出錢就是他自己出的,都沒要楊武墊。楊武找他也是這個原因,倒爺這個活,就要膽子大!膽子小的,在火車上看見警察自己就先腿軟了,被抓進去人家還沒問呢,自己就先什麼都招了,這算什麼!
到了,出發的時候,一切都很順利,楊武還在火車站看見了陳三順,但他們互相都裝作沒看見對方,坐上了不同的火車。
到了一個站點,火車停下,楊武坐在窗戶邊往外麵看,外麵的攤位看見他們車停了都紛紛圍到窗戶邊,舉著籃子讓他們挑。彆說什麼不能做生意,哪怕是前幾年最嚴的時候,火車站邊的生意也沒停過。
這輛車是去上海的,他之前仔細研究過,兩輛車在這個站有個交集,當然是不同的軌道,而且時間差不多,停靠時間相隔不超過十分鐘。這些擺攤的人一看他們車來,馬上拎著足夠的都沒少多少的吃食過來,顯然去廣州的車還沒到呢。
本來楊武是想著停站的時候自己下車去買吃食,誤了點,順利成章的趕不上火車,可這些小攤販都太積極了,那籃子都恨不得伸進車裡,自己要是再出去就顯得太突兀了。
“茶葉蛋多少錢?”楊武心不在焉的問價,又扭頭跟對麵坐著的穿著中山裝的一個中年人說,“陳師傅,這車上也沒什麼好吃的,我買幾個茶葉蛋。”
“你買你買,反正車還沒動呢,這車上的東西是不好吃,還沒咱們廠裡的食堂好吃呢。”中年人擺擺手,他就是跟楊武一塊出差的人。
“那是,咱們廠的食堂夥食味道是真不錯,有的人自己做飯還不一定有那麼好吃呢。”楊武說著話,手裡拿了一疊錢出來,數額其實不大,一毛兩毛五毛的,但就是看著一遝很誘人。
火車站的茶葉蛋當然不是一般的價格,楊武又一次買了八個,花的錢不少,他拿著錢在那一張一張翻,想數出該給的價格,對麵的陳師傅看著他那麼大咧咧的數錢,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說。
“好了,這幾個雞蛋一共是,嘿,我的錢!”就在楊武從那一小遝錢中抽出幾張,要遞出去的時候,車外突然跑過一個人,一把把他手裡的錢奪過去飛快跑走。
楊武見錢被奪,連停頓都沒一下,直接從車窗翻下去,追著那個人就跑,留下車裡的陳師傅對著外麵著急的大喊:“彆追了,回來!”
火車烏拉拉開走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