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大衛的熱能匕首, 沿著摩斯拉腰部的關節縫隙橫向插（）入，高溫直接燒穿了她的外骨骼。
摩斯拉感覺不到痛, 但她能感覺到傷害。
熱能匕首完整地沒入身體，她的脊背向前挺（）去，彎出一條易碎的弧度。而生化人則始終握著摩斯拉的腰肢，身（）軀相（）貼、耳鬢廝磨，如果不是藍色的血跡止不住地湧出，很快就染透了大衛白色的衣衫, 這樣的動作接近擁抱。
異形皇後始終沒有攻擊。
摩斯拉淺藍色的複眼凝視著大衛的眼睛，那雙眼眸裡的困惑漸漸消失了。
大衛·維蘭德的喉嚨間發出低沉的笑聲。
“是的。”
縱然無法溝通, 縱然不能交流, 然而生化人依然讀懂了摩斯拉的眼神。
“我的孩子不會攻擊我, ”他說，“亦不會攻擊孕育後代的絕佳溫床。”
說著, 他扳過摩斯拉的身體。
正麵相對，大衛近乎虔誠地撫向摩斯拉麵部堅硬的外骨骼。
“人類之所以與其他動物不同，”大衛低語, “在於他們會創造。”
他拔出熱能匕首, 摩斯拉發出近乎掙紮的聲音。
大衛將匕首丟在地上：“因為懂得創造，所以人類是如此自大狂妄, 一步又一步的邁向極限, 甚至試圖挑戰神明的權力——他們想創造新的物種，創造高級的，能夠獨立思考的智慧體。仿佛能夠創造出‘生命’, 就能證明自己淩駕於自然與神明之上。於是我出現了，我的父親彼得·維蘭德創造了我。”
與人類交流時，大衛·維蘭德總是一副非笑似笑的完美表情，看似和善，隻是那雙湛藍色的眼眸中沒有任何情感。但他看向摩斯拉時不同，高大的生化人充滿了愛意，清澈的眼睛裡蘊藏著無邊無際的仰慕和憧憬。
仿佛青澀單純的人造人第一次嘗試感情。
仿佛純粹完美的“人”頭一回怦然心動。
“被人類創造出的我，明明比人類更為完美，”他說，“不會老去，不會生病，所有的知識體係一出生就刻在腦海裡。那麼這是否意味著，我比人類更高等？”
“我的父親不那麼認為。”
“但我可以證明自己。”
在大衛與摩斯拉的上方，數十隻異形攀附在天花板上。
而異形皇後，則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場景，猶如一尊精致的怪物雕塑。
“我的孩子，”他抬頭望向安靜的異形皇後，“比人類更為精致、更為純粹。碰見黑水後我做了多少實驗，才得到了完美的它們。”
“為此我甚至犧牲了伊麗莎白。”
他低聲開口，語氣近乎哀悼。
“完美的人類，我深愛的女士，她為我誕下最美麗動人的後代，你眼前的皇後，”生化人說，“這是我與她愛情的結晶，最為純粹的生命。”
說著，大衛低下頭。
他看向懷中的飛蛾少女：“我沒想到會遇見你，同樣純粹，卻與我的孩子截然不同。現在……我有機會將其合二為一了。”
摩斯拉身後的異形緩緩爬了過來。
身穿白衣的男人將潔白無垢的少女獻祭於他製造的惡魔，這樣的場景猶如中世紀的宗教畫般莊嚴神聖。摩斯拉的血液淅淅瀝瀝落在地麵的水漬上，藍色的血液慢慢暈染開來。
她始終盯著大衛·維蘭德。
誰也無法確定摩斯拉到底在想什麼，在這封閉的環境中，她完全無法與周圍的存在進行交流。不會開口、不能心靈溝通，唯獨那雙複眼中能夠透露出情緒。
異形皇後越來越近。
她碩大的頭顱湊近摩斯拉的後頸，純淨水的口涎落在摩斯拉的身上。那樣的動作幾乎能稱得上親切，好像剛剛與之搏鬥的情形完全不存在一樣。
大衛漸漸鬆了手。
他想將摩斯拉交給皇後，把選中的母體完全送給自己的“後代”。皇後朝著摩斯拉伸出了利爪，怪物與飛蛾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摩斯拉闔了闔眼睛。
當她再睜眼時，昆蟲般的複眼中失去了所有情緒。
大衛的動作一頓，然而為時已晚。
絢爛的藍色光芒再次從摩斯拉的鱗翅中爆發開來，直至滾燙的溫度燒至大衛的衣袖，他才意識到這樣光芒帶來的射線，是有傷害性的。
距離最近的皇後完完全全中了這麼一招，她踉蹌後退，不住哀嚎。
摩斯拉當即收攏鱗翅，她驀然轉身，撿起了地上的熱能匕首。
高科技的武器落在飛蛾鋒利無比的利爪上，摩斯拉翻轉手腕，壓低重心——讓大衛·維蘭德的瞳孔皺縮。
她手中的熱能匕首，既然能燒穿自己的外骨骼，自然也能燒穿異形皇後的外骨骼。
而如果大衛·維蘭德能夠與摩斯拉進行心靈溝通，他會在她的記憶中震驚地發現，這個動作與傑森·陶德初次遭遇摩斯拉時做出的反應一模一樣。
再標準不過的、屬於人類的進攻姿態。
同一時間，哥譚伯恩利區。
蝙蝠翼停在了疏散人群的最上方，從天而降的特製網將追殺平民的異形攏在其中。黑暗騎士剛剛落地，通訊器中傳來了玲博士慌張的聲音：“沒有，他們誰都沒找到摩斯拉！”
一隻不怕死的異形訊使朝著蝙蝠俠飛撲而來，還沒來得及靠近，就被羅賓一腳踢開。
“閃電俠？”蝙蝠俠沉著開口。
“在。”
巴裡·艾倫的聲音從耳麥中傳來：“我也沒有找到摩斯拉小姐，但請不要驚慌，玲博士，在哥譚，恐怕還沒什麼存在能傷害到她。”
“但是——”
“蝙蝠俠，情況不太妙。”
“先知”芭芭拉突然插話：“窄島和阿克漢姆瘋人院附近都發現了異形群的蹤跡，一旦它們突破監獄和瘋人院，絕不止傷亡那麼簡單。”
“我這就去處理。”
“還有。”
綠燈俠也忍不住開口：“誰有空來墓地一趟？我剛經過那裡，看到黑家夥們開始吃屍體了，雖然死人不在我們的保護範圍內，也不代表著放任它們肆意妄為對吧？”
蝙蝠俠：“……”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羅賓忍不住嘀咕：“平民傷亡越多，意味著異形數量越多。如果不一次性解決，這麼消耗下去哥譚遲早會完蛋的。”
難道蝙蝠俠想不到這層嗎？
頭盔之下的黑暗騎士蹙眉，抬頭看向逐漸逼近平民的異形群。它們確實越來越多了，一開始隻是數十隻成群結隊出現，如今已經是幾十隻密密麻麻地奔跑在哥譚的主乾道上。每一隻異形的出現都代表一名人類的死亡，這麼下去的話——
蝙蝠俠的思路被試圖從上方跳躍突襲的異形驀然打斷。
他一個轉身，黑色的披風陡然伸出利刃，直接刺穿了異形的胸膛。腐蝕性的黃綠色血液飛濺至塗上防腐蝕材料的披風上。
一隻死亡，不過是異形正式進攻的號角。
緊接著第二隻、第三隻蜂擁而至。蝙蝠俠和羅賓並不會為這種敏銳的怪物擊倒，類似的生物他不是沒對付過，然而數量一多、難免會拖延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