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嶺所屬魔宮後山,半山腰的洞外露台,趙雄歌懸腿坐在崖邊,吹著山風,抱著酒壺慢飲,看那烏雲不散之下偶爾滲透出的詭譎光柱。
一道人影從天而降,落在了洞口,長發隨風,正是烏常。
趙雄歌頭也不回,灌著酒冒出一句,“來了。”
烏常:“不是你要見我麼?”
趙雄歌:“好歹是位列天下至尊的九聖之一,還真乖,讓你來就來。”
看了看黑漆漆的洞窟,再看看崖邊的邋遢男人,烏常冷冷道:“好歹是聖女看中的男人,魔教也不會虧待你,魔宮內沒有你的容身之地嗎?何苦把自己搞得這副窮酸樣。”
趙雄歌歎道:“我也是沒有辦法,魔宮內誰知有你多少眼線,還是獨居自在些。”灌了口酒,抬袖擦了把嘴,打著酒嗝道:“東西在我手上!”
烏常目光一震,凝視著他的背影,徐徐道:“我早就知道東西在你手上,怎麼?終於想通了,肯交出來了?”
趙雄歌伸手拍了拍地麵,“來,過來坐。”
烏常沒有動靜,居高臨下瞅著,有點不知這位搞什麼鬼。
趙雄歌回頭看來,嘿嘿一笑,“你聖尊的威嚇在我身上折騰過多少回了,我不怕你,在我麵前擺架子有意思嗎?這裡也沒其他人,過來陪我喝酒。”
烏常目光泛冷,但最終還是挪步了,走到崖邊矮身坐下了,也懸了雙腿在外麵,看向前方的光影,“還挺會挑地方,沒想到這裡風景還不錯。”
趙雄歌:“你在這裡住了那麼多年,這般風景你不是沒見過,隻是你從未這樣坐下來看過。看不到美好,不分對錯,甚至是無情無義,隻顧往前走,活著還有意義嗎?”
烏常:“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難道就是美好?我若不出頭,當年的魔教,早就被人掃平了,還能存活到現在?什麼是對,又什麼是錯?如今,不管什麼風景,我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看,你覺得我有意義嗎?”
趙雄歌:“你也是這世間道德準則中長大的人,又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害死聖女,謀害自己義父,殘殺同門,難道就沒有一點愧疚?”
烏常目光中閃過深沉,“我來,不是陪你談人生道理的。交出魔典,我許你逍遙自在,你若怕我食言,想要什麼保證儘管說!”
趙雄歌遞出酒壺,“嘗嘗,味道不錯。”
烏常順手擋了回去,“你自己慢慢喝。”
趙雄歌戲謔道:“怎麼,怕我下毒?”終於做出了決定,他反而輕鬆了,反而有心趁機爽一爽。
烏常手掌一翻,啪!趙雄歌手上的酒葫蘆瞬間憑空暴裂,酒水紛紛灑灑向山崖下方,酒香卻是四溢。
他手指碎後墜落山崖之物,發出了警告,“你如果隻是把我喊來耍耍的,代價會很慘痛的。”
趙雄歌忽回頭問道:“你是不是真的無所不能?”
烏常:“你到底想乾什麼?”
趙雄歌忽惆悵一歎,“幫我救個人。”
“救人?”烏常倒是有些意外,“救誰?”
趙雄歌:“我兒子!”
“……”烏常明顯懵了,真以為自己聽錯了,再問:“誰?”
趙雄歌斜睨,“我兒子!”心裡給了句,牛有道你這混蛋!
烏常神色反應無法形容,縱然是見慣了場麵的九聖之一,也無法摁下自己熊熊烈焰般的好奇之心,“誰是你兒子?”
趙雄歌:“袁罡!”
“……”烏常表情頓時精彩了起來,竟是這位的兒子?真的假的?之前就懷疑袁罡和這位有關係,難道是真的?
他反複上下審視著他,似乎想把趙雄歌給看穿一般。
見他半晌說不出話來,趙雄歌:“我就問你一句,能不能做到吧?”
這哪是什麼能不能做到的事,烏常驚疑不定道:“趙雄歌,你開什麼玩笑,他怎麼可能是你兒子?”
趙雄歌:“有什麼不可能的,這種事我還要提前向你稟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