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德頌多少有些驚訝,“話可不能亂說,長公主怎麼會欠你的錢?”
話雖這樣說,心裡的念頭卻在琢磨,對方登門想必應該不會胡說八道。
牛有道:“去年,長公主喬裝前往冰雪閣遊玩的時候,欠下的。”
昊青青那次出遊是秘密進行的,而且是嚴格保密,也不可能對外大肆宣揚,一旦公開,其中蘊藏的危險可想而知,所以左德頌壓根不知道這事,但他知道這事是有可能的,遂問:“欠你多少錢值得你大老遠從燕國跑到齊國來?”
牛有道伸出兩根手指,“不多,兩百萬金幣!”
“……”左德頌無語,兩百萬金幣還不多,那多少才叫多?
一旁的錢幽聞言也忍不住看了看左德頌的反應。
“……”令狐秋亦一臉呆滯,齊國長公主居然欠這廝這麼多錢,這可能嗎?
剛才聽牛有道說什麼不是為戰馬而來,他自然認為是婉轉托辭,現在一聽這欠賬數目,反倒真有些懷疑了。這廝一路上不慌不忙,看著也不像是要辦正事的樣子,不會是以戰馬為借口、利用幾派的助力有了保護好跑到齊國來要賬的吧?
能有此懷疑自然還是因為欠賬的數目,兩百萬金幣,商朝宗能拿出這麼多錢給牛有道嗎?牛有道若是能拿到這筆錢,還有必要為商朝宗賣命嗎?
左德頌回了回神,問:“長公主因何欠你這麼多錢?”
牛有道:“其中原因我不便詳說,免得長公主難堪,此事長公主身邊的隨扈法師皆可作證,左大人一問便知。”
左德頌略沉吟,目光一番閃爍後問道:“可有簽押的欠據?”
牛有道:“本寫了欠據給我,但是我還給了長公主,因為我相信齊國皇室不是欠賬耍賴的小人。”
左德頌嗬嗬笑了,“兩百萬金幣可不是小數目,你無憑無據就說彆人欠你錢,讓人如何信服?若人人皆憑紅口白牙如此的話,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牛有道:“公道自在人心,長公主若是不還,我也無話可說,所以隻是請左大人幫忙告知長公主一聲,我來了,欠我的錢可以還了!”
左德頌捋須搖頭,“事情真假我是不知情的,就算長公主真的欠你的錢,皇室的事乃是皇家的家事,不是我們外臣能亂插手的,我也愛莫能助。西院統攬皇族事物,建議你去找西院的人做主……”
一番隨口就來的道理,把事給推開了,他怎麼可能介入這種事,這可不是一點小錢,堂堂大行令幫著外人找皇室收賬算怎麼回事?
他能坐在這裡跟牛有道交談已經算是給足麵子,否則憑他的身份地位,壓根不用將牛有道給放在眼裡,能這般交談隻是因牛有道的名氣大,想看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某種程度上來說,名氣有時候是個好東西,盛名之下是不是虛士不重要,容易引人矚目帶來其他好處才是真。譬如玄子春冒險也要挑戰牛有道,圖的不就是名麼,事情往往是有名才有利。
之後自然是借口還有公務,便要將牛有道給打發走。
牛有道也沒有死賴在這,想賴也賴不住,被彆人轟出去就難堪了,起身告辭之餘,再次懇請:“左大人,欠賬還錢天經地義,我既然找到了左大人,還希望左大人結個善緣,幫忙代為傳個話,對左大人來說,這並不是什麼難事!”
左德頌微笑道:“我已經說的很明白,我負責的是外事,皇族事物由西院負責。錢幽,送客!”
“請!”錢幽立刻伸手相請。
牛有道抬手打住,請容稍候的意思,“正因為左大人負責的是外事,所以我才找到左大人。”
左德頌哦了聲,饒有興趣道:“老夫倒是願聞其詳,莫非你是哪國的密使不成?”
牛有道給了解釋:“齊國內的人,我也許不太好辦,至於離開了齊國的人,沒了齊國強大勢力的庇護,會出什麼事我就不敢保證了,譬如出使趙國的令郎左安年,還有大人手下許許多多在外的人,我想大人也不希望看到自己手下在外麵經常出事!”
此話真是濃濃的江湖味道。
令狐秋被嚇了一跳,沒想到牛有道會突然冒出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話來,趕緊扯了一下牛有道的袖子,“慎言!”
左德頌則瞳孔驟縮。
“大膽!”錢幽陡然怒斥。
左德頌略抬手阻止,微笑道:“牛有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是在威脅我嗎?”
他還是頭回見到有境外修士敢跑到大行令的府邸來威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