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柚惦記著主角受是個徹頭徹尾的白眼狼,他又不是聖父,肯定不能讓人繼續待在陸氏,更何況主角受待得越久,知道他們陸氏的信息越多,到時候再背刺起來那就更疼。
他找了個時間就到了陸氏集團的大廈,也沒弄社交辭令寒暄那一套,直接道:“我記得姨媽資助了個叫張斯洛的孩子,我覺得他人不行,把他的資助停了吧,也彆讓他繼續待在陸氏了。”
他預想中的反應是姨媽因為兒子被除名對他心存怨恨,所以拒絕這個要求,用張斯洛無父無母挺可憐的說辭來壓他,結果姨媽的反應截然相反,利落點頭,還道:“那孩子確實人品不行,我已經把他的資助停掉了……現在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更為具體的難以詳說,說出來都臟了耳朵。她在教育上雖不是個合格的母親,但對待那些受資助的孩子也算寬厚,沒有短缺的。
誰又能體會她兩年前看到兒子和資助的孩子躺在同一張床上的心情?
她為此與兒子大吵一架,一開始擔心是自家兒子利用權勢欺壓,後來才發現根本不是那回事。在二代圈子裡,和張斯洛維持不清不楚關係的不止陸譽一個,一隻手都數不過來,甚至還包括之前因為性病快死了的黃傑。
自甘下賤。
陸柚不知道他姨媽的心路曆程,隻是驚訝,畢竟裡張斯洛還參加了陸氏年宴了,沒有他插手,不應該這個時候就銷聲匿跡的。
不過白眼狼被趕走總歸是好事。
陸柚手上習以為常地給江鶴川發了兩條消息問正在做什麼,又說晚上要再帶江鶴川去買衣服,為過兩天的慈善拍賣會做準備。
江鶴川照例是秒回,說他有錢,可以給陸柚買衣服。
不過慈善拍賣會當天,江鶴川穿的還是陸柚給買的衣服,因為陸柚那邊的衣服都是提前定製好的,頂多就隻是需要調整一下細節。設計師搞了點小心思,特意為兩人做的情侶款,江鶴川是黑,陸柚是白,相似的蝴蝶元素讓兩人隻要出現在同一畫麵,旁人就知曉兩人關係的親近。
兩個風格不同的帥哥,各有各的風格,讓人都不知道該先看哪一個比較好了。
陸柚自己長得好,找的男朋友也是絲毫不差,身形頎長挺拔,一米九左右的個子,長相能被誇一聲漂亮,卻並不趨近陰柔,眉眼深邃,一雙鳳眼眼尾上挑,瞳黑,唇紅,因冷白的膚色更加奪人眼球。
他們兩人雖同時入場了,卻並未一直形影不離,江鶴川又被他媽拉去談話了。陸柚估摸著無非又是好好照顧之類聽得耳朵起繭子的話,他那邊也不閒著,要去確定流程,還有拍賣品的狀態。
陸柚很熟悉這些工作,畢竟不是第一次參加像這樣的拍賣會了,幾個老派家族閒著沒事就喜歡讓小輩之間聚一聚聯係關係,什麼樣的借口都用,這次恰好輪到陸家來攢局。陸家對慈善事業有偏愛,每次攢局名義都和公益掛鉤,在外名聲不錯。而負責場地秩序以及招待的人,大部分都是陸家資助的那些孩子。
陶時君走向陸柚,
調侃道:“我說柚子,
是不是有個姓張的救過你們家的命?你們陸家的孩子好像都姓張啊。”
陸柚倒沒太關注這個,被一提起來才覺得奇怪,“我也不知道,待會兒我去問……那誰?”他餘光隨意地往樓下一瞥,看到了一個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皮膚白皙,杏眼小臉,清秀有餘,穿著白襯衫,像是隨風飄擺的小白花。
那張臉他絕對不會記錯的——主角受張斯洛。
陸家對張斯洛的資助已經停了,張斯洛絕不可能再以“受陸家資助孩子”的名義出現在拍賣會幫忙……不對,姨媽那邊陰奉陽違也不是沒可能。
可,就算按照劇情,主角受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場。
主角攻受的碰麵應該在冬日年宴,在漫天飛雪的夜晚,而不是這場暑假還未開始的慈善拍賣會。張斯洛沒有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也就算了,居然還能頻繁的在他眼前蹦躂。
陶時君注意到發小表情不對,順著視線往樓下看去,“哪個?”
陸柚沒顧上,他發現主角受後的第一反應就是確定江鶴川的位置,轉身就往樓下走,不過視線還在張斯洛身上,結果這才剛邁出去三步,就看到張斯洛已經和江鶴川搭上話了。
他收回腳,重新站回剛才的位置,就從二樓看著,癟著小嘴,不爽都寫在了臉上。
不摻雜任何主觀因素,陸柚真心認為一樓那白眼狼挺一般的,不是多出挑的長相,和江鶴川站在一起後就更不打眼了,像是蒙了一層霧那樣灰撲撲的。
陸柚承認自己不大氣,他和江鶴川還沒分手呢,主角受最好彆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原文講張斯洛第一次見到江鶴川,盯著那張漂亮的臉幾乎移不開視線,感到驚為天人,還說他有聽說過這個人,是陸家小公子的男朋友,心裡覺得可惜,就像是漂亮的珍珠被當成魚目按在了死魚身上。張斯洛知道不對,但忍不住想要和江鶴川變得更親近一點……
見到人後的第一反應就不說了,畢竟就江鶴川那張臉,不陷進去才奇怪,但在明知道名花有主的情況下,還動歪心思。
甚至把他給形容成死魚。
真的是可惡。
陸柚抿唇,發現樓下兩人還沒說完話。第一次見麵,哪裡來的那麼多話好說?
陶時君也注意到了,“和你男朋友說話那男的,眼珠子快長你男朋友身上了,這你不去鬨一鬨?”
陸柚正在思索,要不要從早早下線的無腦炮灰,轉職到棒打鴛鴦的惡毒反派。他敲敲圍欄扶手,“煩死了,他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我也不清楚,柚子,我真的已經斷了他的資助了。”姨媽也注意到了張斯洛的身影,特意找到陸柚解釋,剛來就聽到陸柚說這話,“他穿的不是我們陸家準備的統一服裝,應該是以客人的名義過來的。應該是哪家的公子帶來的……”畢竟張斯洛的入幕之賓不在少數。
陸姨媽解釋完,招招手就要命人轟走。
陸柚阻止了,收回在樓下的視線,“既然是客人,怎麼能趕走?查一下是誰帶他來的。”
“這是要查誰?”
程知意姍姍來遲,趕上了話頭。
陸柚抱著胳膊,沒順著話往下答,而是反問:“怎麼來的那麼晚?”把事情帶過去了。
程知意也沒追問,“還不是我爸那邊,拉著我和人搭話。”程父是個徹頭徹尾的功利主義者,座右銘就是無利不起早的家夥,自然不會放過與人交際建立關係的好機會。而程知意是他優秀的兒子,肯定要陪著一起的。
陸姨媽已經走開了,陸柚點點頭,繼續看樓下,社交場不可能安靜,陸柚在二樓怎麼也不可能聽清一樓的談話。
他得下去,湊近一點。
……
江鶴川和陸父聊完,就想要去尋找男朋友,結果在半路上和人撞到了,和陸柚的情侶裝上都沾染上了酒水,雖然在黑色上並不明顯,卻也足夠讓江鶴川心情惡劣了。
“抱歉,實在對不起,我把你的衣服都給弄臟了,我沒看到,真不是故意的。”撞他的青年一臉惶恐。
江鶴川無意糾纏,一邊視線搜尋著陸柚的身影,一邊回“沒事”,說完就轉身要走,結果還被拉住了衣袖。
江鶴川蹙眉,他討厭彆人碰他,不過青年已經迅速地將手收回了。
“請問您的衣服多少錢?無論多少錢我都一定會賠償的,要不然您把衣服脫下來,我拿去乾洗也可以,不然我心裡過意不去。”說著張斯洛掏出手機,將二維碼界麵調出,“我們加個聯係方式怎麼樣?這樣賠償起來也方便。”
這都是他計劃好的,為了順理成章與江鶴川認識,並且加到聯係方式的小手段。以賠償作為借口,江鶴川於情於理都不應該拒絕。
然而,“我男朋友不喜歡我加人。”
張斯洛為難窘迫的表情空白了一瞬,“為了賠償,他可以理解的。”
“他買的,你加他。”江鶴川耐心告罄。
張斯洛有些急了,“至少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
陸柚往樓下走,他兩個發小跟在他身後。
程知意突然道:“和江鶴川說話的那個人長得有點像柚子。”
他不願意稱呼江鶴川為陸柚男朋友,所以直呼其名,陶時君注意到了這細枝末節的小心思,隻有無奈,隨口應了句:“是有點。”
這下輪到陸柚不樂意了,他驀然停住腳步,一臉的不可思議,“誰和誰長得像,你們兩個是不是眼睛壞了?”不像,一點也不,明明完全不一樣。
陸柚感覺自己被侮辱了,氣鼓鼓的,轉身就加快速度朝江鶴川走去,清晰的看清張斯洛的臉後,意識到了什麼。他們兩個的長相是真的不像,硬要說起來就是些比較微妙的點類似,江鶴川先和他在一起了,後麵又和張斯洛熟悉,難道是比較偏愛這樣的類型?
江鶴川一直在用視線搜索陸柚的身影,所以在陸柚出現在一樓後,他立刻走了過去,剛才被人糾
纏而產生的鬱悶煩躁一掃而空,像是終於找到了主人的小狗一樣。
可惜“主人”
“?_[(”
張斯洛垂著眼,盯著陸柚袖口半隱著的銀鐲,咬了咬唇,“抱歉,我把他的衣服弄臟了,他說是您買的,所以讓我加您的聯係方式賠償。”
“賠償?”
陸柚差點說出“你賠得起嗎?”這種標準炮灰的話,他克製了一下,想到自己前幾日特意發的朋友圈,將二維碼調出來,“行,你加我吧。他那套是三十四萬,給你把零頭抹了,你是一口氣還完還是?”
張斯洛眼神躲閃,用手機掃了二維碼,難堪道:“一口氣還。”
“行。”陸柚同意了好友申請,“不過一口氣還,直接轉賬就行,加什麼聯係方式?”
陶時君覺得好笑,插話道:“柚子,你們陸家的資助的孩子都這麼有錢的,三十萬一口氣就能還上?”
張斯洛硬著頭皮把錢還上,又專門對著江鶴川說了聲抱歉才轉身離開。
陸柚總覺得哪裡說不出的古怪,偏頭看向自家男朋友,“走,去換身衣服吧。”
江鶴川點頭,看著衣服上的酒漬抿抿唇,他換一套和陸柚的就不是情侶裝了,應該再小心一點的。
陸柚在前邊走著,像是隨口一提道:“程知意和陶時君說張斯洛和我長得像,你覺得呢?”
“張斯洛是誰?”江鶴川不知道。
陸柚:“……就剛才把你衣服弄臟的那個。”兩個人站在那裡聊了半天,居然連名字都沒有互通嗎?
說實話,江鶴川不記得那個人的臉了,他沒注意,但如果真的和陸柚像,他不會沒記憶的,於是堅定搖頭:“不像。”
“真不像?”陸柚追問。
江鶴川依舊搖頭,“我沒注意他的臉。”
陸柚微抬下巴,“我也覺得壓根不像。”
張斯洛並不知道正被他緊盯著的人連他的臉都沒有記清,視線在江鶴川的背影上轉了一圈又一圈,臨了臨了才勉強分給旁邊的陸柚一點關注。
他與陸柚在旁人眼中應該是正品與劣等仿造品的區彆,關鍵是陸柚這個“正品”實在太寶貝了,沒辦法像是對待什麼玩意兒一樣搞到手,所以他這個“仿造品”才有了登場的契機。
張斯洛明確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也並不為此自怨自艾,他能通過自己的方式得到想要的,就像哄著陸譽,讓陸譽把他帶入圈子,然後再通過上床結識其他人,又像是他從黃傑、陸譽口中終於找到了那個存在的線索,再利用程知意與之見麵。
男人的樣貌比他想象中還要無瑕完美幾分,凜冽冰花似的美麗,帶有鋒芒的刺人,除了在陸柚麵前。
真不公平。
劣等品想要從正品那裡搶東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過幸好,陸柚對江鶴川的態度好像
沒傳聞中那麼喜歡,而且周圍也有很多可以利用的人,比如程知意,又比如那些看不順眼江鶴川的陸家人。他地位不高,因此尤其懂的看人眼色,能看得出江鶴川對他印象不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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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斯洛晃了兩下杯中紅酒,從透明的杯壁中看清自己的倒影,看起來蓬鬆柔軟的頭發,他特意燙出來的,為了達到和陸柚自來卷差不多的效果,花了大價錢,他的頭發顏色也並非天生的亞麻色,而是特意染出來的,就連現在旁人看到的眼睛顏色都是戴了美瞳的效果。
唉,如果在臉上動刀子就有些太刻意了。
剛才加了聯係方式,張斯洛將酒杯放到一邊,打開了陸柚的朋友圈,一上來就看到了那條被精心編輯過的朋友圈。
他握著手機的手指不自覺用力,看起來真恩愛,可這份恩愛又能維持多久呢?
張斯洛點了個讚。
……
陸柚收到了這個讚,不太能領會主角受的心情,不過他不是鑽牛角尖的性格,直接把這件事拋到腦後了,關上手機看向自家男朋友,托腮道:“為什麼不想換?”濕衣服穿著不可能舒服吧?
江鶴川想隻換掉裡麵的白襯衫,悶悶道:“這是情侶裝。”
這個原因是陸柚沒想到的,他覺得男朋友有一點可愛,“我一起換不就可以了。”又不是隻準備了這一套衣服。
陸柚和江鶴川換好衣服重新進場時,拍賣會剛好正式開始,陸柚作為陸家實打實的繼承人說了幾句話,大意就是感謝到場的諸位捧場,希望這次拍賣會的拍品不會讓大家失望。
拍賣會上的大部分拍品是由陸氏提供,少部分是其他家族或者企業主動提出要參與的。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拍品自然不可能隨意,都是拿到正式大型拍賣場上也毫不遜色的。大家這方麵還是放心的,信得過陸家,也信得過陸柚,畢竟陸家這個孩子也算是他們從小看到大的。
年長一些的,看著陸柚,心中感慨他兒子或孫子長得那麼乖就好了,就這麼看著都討人喜歡。
年輕一點的,就像看著一隻矜貴又漂亮的貓兒,想養,但看一眼貓現在的飼主,發現自己完全比不過,就小聲歎口氣。陸柚自己就已經長得很好看了,又是從哪裡找來的這麼一個男朋友?聽說是從山溝溝裡,哪個山?他們立刻組團去爬。
陸柚拉著江鶴川坐在最後一排,看著拍品被一個個拍下,無聊到想要打哈欠,乾脆找了個查看拍品的借口提前離場,到二樓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沒骨頭一樣靠在江鶴川身上,小聲商量著假期的安排,“這可是我最後一個暑假了,這個暑假過去了,我就要正式進公司了,絕對不可能一直在房間裡待著。”
江鶴川調整了一下姿勢,讓陸柚靠的更舒服,在聽到“最後一個暑假時”嘴角往下壓了壓,“要回山裡一趟。”
陸柚仰臉,“回山裡做什麼?”仔細想想,劇情裡似乎也有這麼一出,主角攻回過一趟山裡,不過陸柚當時肯定是沒跟著一起的,自然也
不知道江鶴川回去的目的。
“祭祀。”
陸柚糾結要不要一起回去,那可是個沒什麼信號,連空調都沒有的地方。
他腦子裡在想什麼,都寫在了臉上,江鶴川自然也看出來了,“可以和我一起嗎?不會待很長時間。”
“好吧。”陸柚鬆了口,要一直纏著江鶴川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他也是想要再見一次之前那個婆婆,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剛才他的朋友圈被主角受點讚了,禮尚往來的,陸柚也打開張斯洛的朋友圈查看。
張斯洛的朋友圈沒有設置任何的權限,看起來能一口氣翻到他剛注冊這個社交號的時候,內容要比陸柚的朋友圈充實多了,不是在去福利院幫助孩子,就是在養老院做義工,保持著元氣滿滿的狀態,單看朋友圈的話,品行方麵絕對能劃在優等,無可挑剔的一個人。
也是,就是在劇情中,主角受除了在對陸家白眼狼這點上,其他的都無可指摘。
陸柚正翻著看,又想起他兩個發主角受和他長得像這回事,不滿地撇撇嘴,將主角受最新的一張照片點開認真看,越看越覺得離譜,他真覺得不像。
“誰?”江鶴川突然開口。
陸柚手指一頓,“就剛才把你衣服弄臟賠償的那個。”
江鶴川看陸柚盯著照片看半天了,而且大有一直看下去的架勢,他想自己應該要大度一點的,隻是看兩眼照片而已,但一張口:“好看嗎,一直看?”語氣裡的酸味都要冒出來了。
他為自己的不爭氣有一瞬的挫敗,不過很快接受了,“他賠償了,把他刪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