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編輯好的朋友圈已經被主角受看見了,刪掉也沒什麼所謂,陸柚回了聲“好”,就要直接刪人,不過臨了臨了停住了,先給對麵發了條解釋:
我男朋友吃醋,不樂意我加人,刪了。
消息剛發出去,聽到聲動靜,從轉角處走出個人,正是被陸柚看了半天朋友圈的張斯洛。
看張斯洛的表情,應該是看到消息了的。
陸柚當人麵把人刪掉,沒什麼心理負擔,畢竟他說的是事實又不是謊話。
張斯洛看起來要直接從他們二人麵前走過去,陸柚清了清嗓子,“喂,你,張斯洛,你是和誰一起來的?”
張斯洛停住腳步,垂眼答道:“是和李二少爺一起來的。”
陸柚歪歪頭,李二少爺?他沒什麼印象,想來也不是多值得放在心上的人,不過好端端的,帶個沒血緣關係的男人過來算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帶你過來?”
“陸少,您這是在盤問我嗎?”張斯洛這次沒有老實回答,而是淡淡反問。
陸柚挑眉,“是不能回答的理由嗎?”
張斯洛搖頭,“我們兩個是在福利院認識的朋友,聽說這次的慈善拍賣會,我想過來幫忙……雖然陸家停止了對我的資助,但我的感激並沒有減少,所以才會過來。”
陸柚“哦”了一聲,調整
了一下姿勢,
不再懶懶的靠在江鶴川身上,
“說說你幫了什麼忙好了,陸家會給你發工資的。”
陸柚讓張斯洛說做了什麼,真的沒有質疑追問的意思,隻是單純想要把界限劃清,結果張斯洛在怔愣一下後,憋了半天隻說出來個“幫忙端了酒水”。
陸柚:“……”
嗯,全撒他男朋友身上去了,賠了三十萬。
這話題繼續不下去了。
“柚子,聊什麼呢?”剛好陶時君和程知意先後走了過來,順嘴問了一句,也沒想真的得到回答,直接說起另一件事,“剛才阿姨又宣布資助了一堆姓張的孩子,你們家是不是在找什麼人?”
陸柚的注意力轉移,不認同這個說法,畢竟,“誰家找人是通過資助小孩?”
陶時君也隻是隨口說說,聳聳肩將事情帶過,另外找了個理由,“可能是‘張’這個姓對你們家好吧。”有些迷信色彩的說法,不過也確實存在這種情況,有些公司還要特意設置個吉祥物般的崗位,專門安置八字相合的人。
雖說剛才否認了找人的那個說法,但陸柚想想,如果他們家真的是要找一個姓“張”的人,那個人大概率是張斯洛,畢竟主角受身上總是要有些特殊在的。
陸柚一轉頭,發現張斯洛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他托著腮,琢磨著還是要安排人調查一下主角受比較好。
張斯洛走到了走廊儘頭,站在一個他能看見旁人,彆人卻並不能看清他的位置,從二樓望向一樓的拍賣台上,此時此刻那裡正站著一排容貌、身高、年齡乃至於性彆都全然不同的孩子,一張張稚嫩青澀的臉,帶著如出一轍的感激。
他在陸家待了很多年了,知道資助孩子是陸家每年必有的固定項目,不過近些年來,對張姓孩子的資助越發頻繁了些,透出焦急,仿佛要拚命找到最後那一根救命稻草那樣。
陸柚從小體弱被當寶貝養護著,這是邁入利益場的人都清楚的事情,張斯洛作為曾被陸家資助的孩子自然了解的更多。
陸家對於張姓孩子的資助是從陸柚瀕死卻又好轉的那一年開始的,不知道的人都道是陸家為了陸柚行善積德,可對於張斯洛而言,是稍微動動腦子就能想清楚的事。
當初陸柚的好轉是因為蠱吧。
或許是以十五年為限,現在陸柚的身體又出現了問題,所以才著急尋找替換。
可憐,明明是被捧在手上的寶貝,也沒摔著,就要自己碎了。
張斯洛勾了勾嘴角。
他不會幫忙的。
他們張家曾經得到過蠱蟲的幫助,知道蠱蟲的能力,還為了報恩擔任過“人蠱”的角色,以身飼蠱,可惜到了他這一代,什麼都沒能傳承下來,隻能守著前人留下的小罐子,裡麵裝著留存下來的蠱蟲。
若是他擁有操控蠱的能力,要什麼東西沒有?
可惜蠱不是隨便誰都可以煉出來的。
所以退而求其次,拿捏住會控蠱的人也不錯。
真是令人
羨慕,
??[,
可陸柚明明什麼都有了。
他需要更多與江鶴川親近的機會。
*
拍賣會結束後陸柚還特意找到陸母問了問,他們家為什麼總資助姓張的孩子,不能給其他姓氏的孩子一個機會嗎?是不是在找什麼人?
陸母當時表情複雜,更多的是無奈,說讓陸柚不用管,資助姓張的孩子隻是因為和他們陸家合,旺風水。
和陶時君說的差不多,陸柚就沒有再追問了。
主角受提前出場了,他有種說不清的緊迫感,於是在對江鶴川的管控上更加頻繁與嚴格。在結束了幾日的期末考後,正式進入暑假,他們直接形影不離,如果萬不得已分開了,那就平均二十分鐘一個電話詢問行蹤。
陸柚安排人對張斯洛進行調查,調查出了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信息,硬要比較起來那就是和中主角受的人設全然相反的程度。
張斯洛今年二十六歲,父母雙亡,在福利院待到十六歲時被陸家資助,迄今已經十年之久。在陸家資助的眾多孩子之中他的資質算好,成績一直很優秀,當初考了個排名非常靠前的大學,畢業後直接進入陸氏集團工作。
他能力不錯,再加上陸家資助孩子的身份,在職場上沒受過什麼波折,拿著高額的工資。
上麵都是最表層的,私家偵探還調查出了一些更有意思的內容,比如張斯洛之前與多名富二代保持著不正當的關係,當時偵探用“公交車”來形容,與張斯洛上過床的甚至包括黃傑還有陸譽,一起玩也不是沒有過的。張斯洛是出了名的來者不拒,怎麼樣都能接受。
陸柚接過偵探遞到手中的文件,覺得不可思議到了極點,以至於懷疑偵探是不是搞錯了,調查了另一個與主角受同名同姓的張斯洛。
當然是沒有,偵探口中的“公交車”就是他知道的那個張斯洛沒錯。
不過偵探在陸柚查看文件時補了一句,“他在前不久與之前上過床的人全都劃清了界限,再也沒有聯係過,沒有調查出原因。”
陸柚:“……”該不會是看上他男朋友,所以決定守身如玉了吧?
他有點頭疼。
誰是這世界上最倒黴的人?之前他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但現在他想說是江鶴川。初戀是他就已經很倒黴了,若是他沒有覺醒記憶,估計倒黴程度加倍,結果第二任對象還被旁人稱為公交車。
陸柚將報酬給偵探打過去,翻看著文件心情複雜,產生了一個疑惑:都這種程度了,張斯洛居然都沒染上病?“會不會不是自願的?”
偵探聽對麵的小少爺吐出天真的言語,想到自己了解到的情況搖搖頭,他沒發現不自願的情況,但一開始怎麼樣誰也說不清楚,“這個就要問張斯洛自己了。”
確實,除了當事人,其實很難確定這些行為裡有沒有強迫性質。從材料內容上看,張斯洛受著陸家的資助,陸譽又不是什麼好鳥,強迫這種沒底線的事情也並非做不出來。陸
譽玩膩了,
就帶著張斯洛進他的惡心小圈子。這種事情大概率不是自願,
細說起來,張斯洛也是可憐的受害者。
這種情況下,張斯洛對資助他的陸家沒有感激之心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做出背刺陸家的事情也不奇怪。
也隻有以非自願為前提,張斯洛善良溫順的品行才說得通。
陸柚正糾結聯係誰把陸譽送監獄,他定的鬨鐘響了,每二十分鐘一次,提醒他不要忘記給江鶴川發消息。他在和偵探碰麵時發了一條說自己去喝咖啡,因為接下來得到的信息量太大,都還沒來得及看得到的回複。
陸柚打開手機看了眼,懵了一下。
沒得到回複。
兩人的聊天截止在二十分鐘前陸柚發的咖啡店照片,然後就再也沒有了。這種情況還是頭一回發生,導致陸柚第一時間都沒想起來這正是無理取鬨的好時機,而是發了條消息問江鶴川是不是有事,才沒有回複。
對麵還是沒有反應。
陸柚一個電話打過去。
一次、兩次……太不對勁了。
因為他們兩個是相互報備行程的,所以陸柚也知道江鶴川正在做什麼。雖說放假了,但江鶴川和陸柚想象中混個畢業證不一樣,在假期都會回學校幫忙做昆蟲或草植的研究。
在大概三十分鐘前,江鶴川還給陸柚發了照片,上麵是朵可愛小白花,說他馬上結束,待會兒去找陸柚。陸柚也給他發了咖啡店的地址。
“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
陸柚騰地一下站起,皺著眉,“就這樣吧,我有點事,你彆把調查到的內容亂說。”
他先給江鶴川所在研究室的老師打去電話,這還是為了方便無理取鬨存的,剛好派上了用場。
對麵很快接通。
“安老師好,我是江鶴川男朋友,請問江鶴川現在還在研究室裡嗎?我突然聯係不上他了,所以有點擔心。”
“江同學十分鐘前就走了。”
“好的,打擾了。”陸柚任性歸任性,但禮貌話術用的還是很不錯的。
陸柚讓司機帶他去學校附近,秉承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原則,給陶時君打了電話,“你知道江鶴川在哪兒嗎?”
“我怎麼會知道?”陶時君一頭霧水。
陸柚想也是,“他電話打不通。”
“多長時間?”
陸柚:“……大概一個小時?”
在這句話被他說出口後,兩人同時陷入沉默,最後還是由見過大風大浪的陶時君來打破,“這麼誇張嗎?一個小時而已,就是一天聯係不上,他是十八歲,不是八歲,誰還能對他怎麼樣嗎?”
陸柚本來沒覺得很誇張,但被這麼一說,確實有點。
一般情況下要找人肯定是問共友,但直到這一刻陸柚才對江鶴川的孤僻有了更加清晰的認知,完全沒朋友,更彆說是能知道江鶴川行蹤的朋友了。但要說不到一個小時聯係不到就報警,那也確實有些太誇張了。好像他有多在
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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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全世界的人知道他一個小時沒聯係上江鶴川就生氣。
報警肯定不受理,那就讓家裡保鏢幫忙查好了。
陸柚掛了與陶時君的電話,緊接著給陸母打,說明了情況,“我已經整整一個小時沒聯係上江鶴川了,他連我的電話都不接。”
原以為他媽會覺得他大驚小怪,口頭上說他兩句,誰知陸母的反應比陸柚還大,“聯係不上江鶴川了?怎麼回事,他沒告訴你他去了哪兒嗎?”
麵對這種情況,陸柚有些懵,但還是乖乖回答:“沒,他四十多分鐘之前說要來找我,突然聯係不上了,我問了學校,學校也沒人。”
“最後聯係上是在學校對吧?媽媽現在就幫忙找人。”
“好。”
按照語氣,陸母聽起來要比陸柚還要急。
陸柚都懷疑他媽媽是不是沒聽清時間,委婉提醒:“才一個小時,報警也不會受理……”
陸母應了一聲,說她先安排人去查一下監控,讓陸柚不用著急,然後便掛斷了電話。
陸柚在事情徹底鬨大前,又給江鶴川打了一次電話,仍然是不被接通的狀態,他又給陶時君打,“我告訴我媽江鶴川失去聯係一個小時了,你猜她怎麼說?”
“怎麼說?”陶時君無奈地笑,“說你太神經質,沒必要?”
陸柚:“她說立刻去找人。”
陶時君:“……認真的?”
“認真的。”
“阿姨也太疼你了,這麼離譜居然都不說你兩句。”陶時君將這種不正常歸結為陸母對於孩子的溺愛。
陸小少爺的男朋友失聯了,因為陸家沒有遮掩的尋找動作,這個消息迅速傳遍了,等不明真相的路人再一問,說昨天還在學校見到人,怎麼會失聯呢?失聯多長時間了?得到一個小時的回答後又會覺得萬分無語。一個小時,說不定人家隨便找了個地兒睡著了呢?
直到一個小時開始延續,一直到深夜都沒能找到人,眾人才發覺事情不簡單。
這次找尋行動不止陸家,甚至連江家都參與了。
江家不僅參與了,打出的旗號甚至是尋找兒子。
能生出江鶴川的夫妻,想也知道不會長得難看,江母不著粉黛,與江鶴川一樣的墨發披在肩頭,溫婉動人。江父就是中霸總年紀上去之後該有的樣子,不怒自威的架勢,不過在麵對陸柚時還是客氣地點頭示意。
江母焦急的坐都坐不住,不斷踱步,見到陸柚後立刻握住陸柚的手,不斷反複確定,“他還沒有聯係你嗎?”
不是帶在身邊養育的關係,一時間也叫不住親昵的稱呼,隻能用簡單的“他”來代替自己的兒子,“不應該的,誰能綁架他?綁架他做什麼?”完全想不通。
因江鶴川與他們並不親近,甚至連到家裡吃飯都拒絕了,所以他們之前也不好自行宣告江鶴川是他們兒子的消息,因此不至於他們家的競爭對手綁架。若是陸家那邊的問題,綁陸柚不是更合適?
陸柚被發涼的手握著,對方的慌亂通過體溫傳導過來,“會找到的。”
陸柚把能問的都問了,甚至還給程知意打了電話,問程知意是不是把他男朋友綁架了。程知意正在公司開會,冷不丁被潑了一盆子的臟水,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又清楚他可疑度極高,直接發了出門被車撞死的毒誓來保證。
和江鶴川熟悉的人不多,這種情況誰也沒想到。
但應該是可以找到的,劇情裡也有這麼一遭,是找到了的。在哪兒找到的來著?“偏郊老倉庫。”
陸柚的喃喃聲並沒有被旁人聽清。
可是劇情中的綁架情況和現在完全不一樣,無論是時間,還是負責綁架的人,這也是他一開始沒能聯想到一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