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柚難以置信，他認為麵前的偵探完全是在說胡話，什麼叫做擔心男朋友生氣？他巴不得江鶴川對他生氣然後分手好不好？等等，他剛才把自己手機交出去的行為，好像真的是在擔心江鶴川生氣才做出的哄人舉動。
他、在哄、江鶴川。
這個結論直接讓陸柚呆滯兩秒。
偵探這個無關人員並沒有在人家小情侶之間插一腳的愛好，把另一封裝有張斯洛信息的文件袋遞出去，說起正事：“陸婷安，也就是你姑媽家對張斯洛的態度很不正常，遠超對正常資助孩子的關心了，尤其是在金錢這方麵。”
“之前我調查他時，以為那些多餘的錢是陸譽看在還有一層情人關係的份上給的，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回事，現在陸譽都被逐出陸家，又進監獄了，張斯洛拿到的錢依舊沒少。之前你從張斯洛那裡收到的三十萬元賠償，都是從你姑母的卡裡刷的。”
聽得出來偵探先生為了拿到兩倍酬金很努力了。
“她明明告訴我對張斯洛的資助已經停了。”
“資助隻是給錢的一個由頭，資助停了，隻能說明一開始給錢就不是為了所謂的資助。”
這有些超乎陸柚的預料了，畢竟按照劇情張斯洛幫江鶴川對付陸家，陸家當時在陸姑媽一家的掌控下，這足以說明他們應該站在對立麵。結果現在偵探告訴他，張斯洛正花著他姑媽的錢，“是被拿捏住了什麼把柄嗎？”
他從沒認為張斯洛是個好東西，很快接受了。
“或許，這個查不出來。”偵探也不是無所不能的，“不過根據被資助其他孩子的記憶，張斯洛的特殊待遇是從陸婷安發現陸譽和張斯洛的不正當關係開始的。當時陸婷安發了好大的火，明明是要把張斯洛趕出去的，卻在一場談話後改變了主意。”
“這種醜聞都有人跟你講？”陸柚不認為這是隨便問兩句就能得出的內容，“你塞了多少錢，我給你報銷。”
偵探先生一聽到“報銷”二字，兩眼放光，往前探了探身子，激動地握住陸柚的手，“陸少，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
陸柚第一次被說是好人，有些無所適從，他把自己的手從偵探那裡救出來，“所以塞了多少？”
“沒給錢。”
“沒給錢？”
“就是簡單談了場戀愛。
”
陸柚腦子都要轉不動了，充滿疑惑地嗯？?_[(”了一聲。
“我和陸婷安資助的另一個孩子談了戀愛，成為了情侶關係，所以想要問出這點信息挺簡單的。”偵探洋洋得意，若是有尾巴，現在肯定翹的高高的。
陸柚沉思，第一次認真打量起偵探的長相，是挺不錯的，可這勾搭人的效率也太高了，“我讓你調查我姑媽家的事情好像還沒兩個星期，你這麼快就把人追到手了？”他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你覺得張斯洛怎麼樣？”
“不行，完全不行。”偵探用手臂比劃了個大大的叉號，生怕自己的抗拒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張斯洛的情史比我都豐富，而且一看就知道我倆撞號了。張斯洛這個人心眼太多，不像是會因為談戀愛就沒腦子的人。”
陸柚的注意力落在撞號了上，“你是0？”完全看不出來。
偵探點頭，“我還調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內容，張斯洛似乎在刻意模仿你，像是燙頭發，買衣服……有次甚至直接拿著你的照片去造型店剪頭發。不止這些，他的身份也有問題，有過被掩蓋的痕跡，不像是正常的情況。”
前麵半句已經足夠惡心陸柚了，他就說張斯洛給他的感覺怪怪的，照片看久了，恐怖穀效應都要出來了，“他身份有什麼問題？”
“張斯洛是孤兒，老家也是山溝溝裡的，說是在南方那邊，我按照地址找過去，那裡都說沒有這麼一個人。而且張斯洛每年春季都會消失一段時間，不過具體是去做什麼了，我還沒來得及調查，做的很隱蔽，需要時間。”
張斯洛存在的問題比陸柚想象中還要多，“好，這次的錢我先發給你，張斯洛那邊你繼續查，最好快一點。”
陸柚拿著手機就想給對方打款，然後一愣，“哦，不是我的手機，我待會兒打給你。”
另外有一點他真的非常在意，就是偵探說張斯洛每年春季都會消失一段這回事，如果是其他人，陸柚肯定不放在心上，可張斯洛是主角受，注定了做的事不尋常。
“他能去哪兒呢？”陸柚回想著劇情，梳理著與張斯洛相關的細節，還真讓他想起了什麼。
在張斯洛搬離江鶴川彆墅前，張斯洛因為老家即將拆遷，要回去收拾東西，江鶴川問過張斯洛老家在哪兒這個問題。
“他老家確實是是在南方，村子裡，一共一百來戶人，Y市，很偏僻，快拆遷了，說是高鐵的路線規劃經過那兒。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當時張斯洛沒提村名。
“信息挺多了，能查，不過還是那句話，需要時間。”
“行。”
陸柚直接下載銀行app給偵探轉賬。
偵探收到了打款，數著後麵的零，心滿意足，不過他是有職業操守的，“陸少，你多打了十萬。”
陸柚欲言又止，“這是給你的賣身、呃……辛苦錢。”
雖然及時住嘴了，但偵探還是明白了陸柚的意思，因為他為了調查都跟人談戀愛了，所以陸少是故意多給他的。
要是人醜他才不會用這種方式，“真可愛。”陸少打錢的樣子真是太帥了！
他又想起剛才的問題，勾著嘴角笑道：“在對方很可愛的份上，我也可以為愛當一啦。”
陸柚沒get到這言語中的暗示。
去而複返的江鶴川get到了，當即一聲冷笑。
偵探語氣乾巴巴：“……我開玩笑的。”好嘛，勾搭人被當場抓包。
他得趕緊開溜，擺擺手，“現在調查出來的隻有這些，之後我再聯係你啊陸少。”
“哦哦，好的。”陸柚也跟著擺擺手將人送走，問起黑著臉的江鶴川，“怎麼了？”
“有好友申請。”
陸柚接過自己的手機，“誰啊？”一看，是之前見過麵的陸頌，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了他的聯係方式。
陸柚是想直接拒絕的，手拒絕上停了一下，挪到了旁邊的同意上，點擊。雖然已經知道了他姑媽家可能存在侵占公司財物的情況，但並沒有實際性的證據，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說不準就可以從這個私生子陸頌身上下手。也就是現在陸譽待在監獄，不然知道家裡來了個私生子，故意要被氣得嘔出血來。
……
“媽，我好的差不多了，想要進公司了，待在家裡太無聊了。”
陸母讓陸柚多吃一點，沒有意見，“想去去就是了，歡歡家裡的阿姨會照顧好的。”
陸柚也沒把自己的目的藏著掖著，直說了第一件事就是要查他姑媽家接觸過的所有業務，“明顯不對勁，媽你明天給我安排兩個財務一起查吧。”
水至清則無魚，陸婷安那邊喜歡搞一些小動作陸父陸母大概知道一點，也敲打過幾l次，最後也都看在陸老爺子的份上高高抬起輕輕放下了，陸柚這次說要查，他們琢磨著也是找了個事做，不過，“你姑媽可不是塊好啃的骨頭。”
陸柚當時聽到這話還沒有感覺，等到真到公司查起來了，才焦頭爛額起來。
說話做事都不留話柄，先不說能不能查不來不對，就算查出來不對了，陸婷安那個人也會把過錯迅速推到旁人身上。一問三不知，再問，就說是手底下的人沒搞清楚她的意思——
“沒想到他是個這麼吃裡扒外的人，你放心，我一定讓他把吃進去的全都吐出來。”還言之鑿鑿地跟陸柚保證。
陸柚懷疑自己腦震蕩還沒好全，完全受不住他姑媽的大嗓門攻擊，揉了揉太陽穴，麵對這潑皮無賴的親戚，一時語塞。他這姑媽是全自動不粘鍋吧？
陸婷安對自己的各種小動作掩飾的不錯，但在事先知曉不對的情況下，調查起來還是很容易發現蛛絲馬跡的。其中做的最明顯的就是公司的節日福利，還有辦公用品的回扣。
陸柚第一天剛進公司，也沒搞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爸媽正值壯年，用不著他為了公司的事發愁，就簡單安排了環境好的辦公室，讓他專門做自己想做的事。辦公室內各種東西都需要添置，紙筆、打印機、電腦……
他拿起筆，剛寫了兩個
字就覺得不對勁，一點也不絲滑。盜版，他們偌大的陸氏集團，用的東西居然是盜版，這麼沒格局？
緊接著就有人風風火火地過來換，說是拿錯了。這種劣質產品就不應該出現在陸氏大廈，怎麼拿錯的？再仔細一問，平時的辦公用品還分起等級來了，隻有管理層領導們拿到的才是正版，底下的小職員就用盜版湊活。但財務那邊報銷收到的發票都是按照正版價格來的。
除此之外還有被職工放在角落落灰的節日禮包，也是盜版按正版來。這麼一點錢都要摳摳搜搜，其他沒看見的地方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陸柚都覺得丟臉，他都不敢想職員拿到盜版時是怎麼想他們陸氏的，太難堪了，就說之後怎麼會那麼容易被江鶴川搞定。
一堆爛事。
“把員工應該收到的福利折現補了，寫檢討書公示出去。負責人直接辭退，馬上，讓他們在係統上提交離職申請，然後讓公司法務部乾活……等我再查一查，一塊兒告了。”
“柚子，你這樣不行的。”陸姑媽有話要講，“太過激了，搞得集團裡人心惶惶的，會影響到他們工作的。你還帶著狗過來，真不像個樣子，要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的來，這些事大家都是睜一隻眼……”
“有意見就去董事長辦公室講。”陸柚懶得多說。
他的目的不是處理那些小魚小蝦，不過先把陸姑媽的左膀右臂給砍掉也不錯，“出去吧，在公司彆喊我柚子。檢討書你也要寫，其他的懲罰還沒定下來。”
被帶到公司的歡歡也跟著一起齜牙。
陸婷安小時候被狗咬過，路上碰見狗都得繞路走，變了變臉色，轉身還真朝董事長辦公室去了。
陸柚拿起手機找男朋友吐槽。
柚子糖：她怎麼好意思教訓我的？還說什麼搞得人心惶惶，我不信等錢發下去了，還會有不高興的。
江鶴川那邊秒回了個[摸頭]的小表情。
“一看就知道又是在和陸柚發消息。”
研究室的人都習慣了江鶴川每天抱著手機回消息的樣子，雖然他們看著都累，但當事人看起來挺甘之若飴的，“不過這關係不太健康吧，要求三分鐘必須回消息也太嚴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