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這時候也跟著開始恭喜時九一,時九一通通接下來,但是對於結婚的事情,依舊含糊著。
等到這場酒會散去,在場的人都喝飄了。
出門的時候,有好些人的腿腳都打轉,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不過這個時候也沒有人說什麼,反而羨慕地看著他們。
時九一扶著祝秋榮,和其他人招呼了一聲,就送他往家走。
南何北祝。
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就是因為這兩家一南一北。
也幸好酒樓在縣城的中央地段,酒店的掌櫃的還貼心地給備了馬車。
扶著祝秋榮上了馬車後,時九一就推了推猶如一灘爛泥的祝秋榮,“祝兄,祝兄……”
祝秋榮還想著喝酒呢,對著時九一揚起空空如也的手道:“來,喝!”
他仰頭,半天沒見到酒水倒出來,晃了晃腦袋道:“咦,我酒呢?”
又在時九一的身上摸,“時兄,可見到小弟的酒在乎?”
時九一:“……”
他把醉鬼往邊上推了推,按住他亂動的手腳道:“祝兄,何家二姑娘訂婚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誰?”祝秋榮兩眼朦朧地看
著時九一,“誰訂婚?”
他晃了晃腦袋,終於在萬千個模糊的人影中看清了眼前的人,傻乎乎地笑了笑道:“你……你是誰啊?”
說著,狠狠在時九一的胳膊上拍了一下。
時九一:“……”
三分鐘前,你還喊我時兄的。
算了,不和醉鬼計較。
時九一皺著眉,躲開祝秋榮滿嘴的酒氣,又問了一邊,“何舉人家的二姑娘的婚事,祝兄你知道多少?”
祝秋榮無辜地盯著時九一看了好一會兒,“我不知道啊。”
時九一:“……”
他選擇問祝秋榮就是個錯誤。
他懶得理祝秋榮了。
時九一把醉鬼推到一邊,撩開簾子吹風,開始想著何秀芫的那條任務線。
不做也沒什麼關係,畢竟影響不了他什麼。
可要是真不做,任由她被何秀瓀設計嫁給林書墨,時九一心裡麵又有些不對勁。
說來說去,何秀瓀設計何秀芫,最根本的原因還是他。
有些事情不知道就算了,一旦知道了,就沒辦法啊不想。
他也喝了酒,此刻腦袋有些發沉。
時九一放下簾子歎了口氣。
還有何秀瓀的事情。
他轉頭,就看見之前的醉鬼祝秋榮兩眼亮晶晶地盯著時九一。
時九一皺眉,“你沒醉?”
祝秋榮笑笑道:“時兄怎麼忽然關心起來何家二姑娘的婚事了,我記得與時兄訂婚的是三姑娘不是嗎?”
時九一盯著祝秋榮看了一會兒,“沒想到一直被人稱為有祖父之風的祝兄也會裝醉。”
時靈均雖然和祝秋榮是同窗,平日裡也能說上話,但要說關係有多好是不可能的。
畢竟原主家貧,為了讀書已經費勁了心血,除了讀書,平日裡實在沒什麼其他的愛好。
他之所以和祝秋榮能說得上話,還是因為兩人在談論學問的地方合得來。
一直以來,祝秋榮在原主的記憶裡麵都是那種家境良好但是絲毫沒有紈絝之氣的人,認為他品行不錯。
時九一萬萬沒想到原主的記憶這一次狠狠打了一下他的臉。
嘖!
有點疼。
不過時九一倒也沒覺得尷尬,而是看著祝秋榮點了點頭。
祝秋榮就笑道:“實在不是故意欺瞞時兄,你也知祖父性格,若是知道我在外喝的爛醉,恐怕回去少不了要被責怪的,故而才做了裝醉的事情,倒是沒想到時兄竟然這般厲害,一點也沒有喝醉的跡象。”
時九一想著剛才寡淡無味的酒水,就道:“剛才那是酒嗎,我還以為是水呢。”
祝秋榮:“……”
他苦笑,朝著時九一作了一揖道:“時兄見諒,是小弟的錯。”
時九一道:“祝兄同樣見諒,我也同樣想趁你喝醉之際打聽何家的事情。”
祝秋榮摸摸鼻子,就
道:“你也知道我祖父和何先生的關係不怎麼好,雖說他們會關注彼此的消息,但也僅限於一些讀書學業這些,家事這方麵,了解的著實不多,至於何二姑娘的婚事的事情,我也是偶然聽了那麼一嘴。”
“不過,時兄為何這般關心何二姑娘的婚事,可是真的迫不及待抱得美人了?”他還揶揄了時九一一句。
時九一皺眉,一臉嚴肅地看著祝秋榮道:“非我要關注何二姑娘的婚事,而是我聽到了一些不好的傳言,還是因
為我和何三姑娘的婚事而起,我不方便直接問何家的人,這才想著從祝兄這裡打聽。”
祝秋榮道:“何事讓時兄這般鄭重?”
時九一就道:“祝兄可知道萬林商行?”
祝秋榮點頭,“當然知道。”
時九一:“那祝兄可知萬林商行的林少爺的事情。”
祝秋榮繼續點頭,“見過一回,是個……”
他皺眉回想,斟酌了一番才道:“是個挺富貴的人,你提起他,莫不是……”
祝秋榮倏地瞪大眼睛,壓低聲音道:“你的意思是何家準備和萬林商行的林家結親,何二姑娘和那個林家少爺?”
時九一點點頭,“是有這麼個說法,我之前從何家出來,還見到何家大爺愁眉苦臉,我問他,他什麼也不肯說,也不知道現在事情到底怎麼樣了,雖說長幼有序,但也不能因為我和何三姑娘的婚事就這般著急害了何二姑娘,這可讓我以後如何在諸位兄長中自處。”
祝秋榮驚呼:“此事當真?那林家隻是個商戶,且聽說那林家少爺好美色,家中姬妾一堆,並非良配,何先生應當不至於做出這樣的事情。”
時九一搖搖頭,“我也不清楚。”
祝秋榮見時九一麵色愁苦,設身處地想了想,也覺得若是讓他知道了這樣的事情,恐怕也沒辦法安心。--
祝秋榮就道:“時兄暫且放寬心,待我回去後,就幫時兄打聽一番。”
時九一等的就是祝秋榮的這句話,朝他作了一揖道:“如此,就多謝祝兄了。”
祝秋榮就道:“時兄不怪我裝醉就好。”
時九一也笑了,“祝兄也莫怪我趁祝兄酒醉探聽消息的小人之舉。”
兩人說笑著把之前的事情揭過去,到了祝家門口,時九一送祝秋榮下車,祝秋榮又再次表示會幫時九一打聽。
時九一謝過祝秋榮,心裡麵想的卻是事後要想其他辦法把人情還上。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晚了。
祝秋榮開口留時九一,時九一搖頭拒絕,“我出來的時候,和母親說過會回去,若是我失約,她會擔心的。”
祝秋榮知道時九一家中隻有一位老母親,便沒有再開口,反而是叫了人派馬車送時九一回去。
之前幫著趕馬車的漢子就笑著說:“掌櫃的說了,讓小的一定安全平安地把兩位秀才公送回家,就讓小的送時小秀才吧。”
時九一點頭,祝秋榮也沒再
說什麼。
時九一到了家後,天已經將將黑。
他掏了些碎銀子給車夫,在車夫的拒絕聲中道:“既然讓你送我們,自然要沾沾喜氣,拿著吧。”
見車夫沒有燈,又從屋裡翻出一個破舊的燈籠給他。--
時母一直等到時九一和車夫說完話才出聲。
她先是拉著時九一看了一圈,聞著他身上的酒氣,皺眉道:“你現在才回來,在何家喝酒了?
”
時九一搖頭,解釋了一番遇到同窗的事情。
時母這才沒有繼續,拉著時九一進屋後就讓他坐下,然後道:“我去給你煮點醒酒湯,你先歇著。”
時九一拉著時母一起坐下,然後道:“不用,我沒喝醉。”
然後就把去何家的事情說了,一並說的還有何家在給何二姑娘尋摸親事的事。
當然借口的是今天在縣城的時候聽說的,他們因為他和何秀瓀的事情,要把何二姑娘往火坑裡麵推。
然後道:“外人或許不知道萬林商行的那點事情,但那些見過林家少爺的人如何不知,何家終究是書香世家,即便何二姑娘名聲不顯,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能這般處事。”
時母就道:“所以你之前才說不想和三姑娘結婚,是因為這個。”
時九一就點頭,然後又道:“不止如此,還有,我還聽說讓二姑娘和林家少爺結親的事情,還有三姑娘的推波助瀾,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但無事不起風,我這心裡麵總有疙瘩。”
時母想了想就說:“你說的對,蒼蠅不叮沒縫的蛋,你和三姑娘的事情,暫時就先緩著,我來想辦法,咱們打聽清楚後再說。”
時九一點頭,“如此,就勞煩母親了。”
兩人商量了後,算是暫時把婚事往後推,就各自睡去了。
接下來的兩天,時九一和時母都待在家中。
因為他中秀才的事情,要在家中辦酒席,這兩天都在準備這些了。
隻是沒想到辦酒席的當天,何家又派人來了,還送了不少禮金。
時九一和時母現在都對婚事存疑,所以拿著這些銀錢就有些燙手。
尤其是時母。
不過她也就是一瞬的不自在,之後就引著來人進屋坐了。
沒多久,時九一又迎來了一些過來祝賀他的同窗。
祝秋榮也在。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沒有當眾說什麼。
一直到酒過三巡,其他人都散去,時九一和祝秋榮才找了個機會說話。
祝秋榮道:“時兄,你說的事情,我派人打聽過了,似乎是真的,這幾天,兩家頻繁來往,何家的人口風緊,但是林家那邊卻沒什麼遮攔,隨便派人就打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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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九一就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祝秋榮道:“回來報的人說是因為之前何家的兩位姑娘出門上香,
不知道怎麼就在千和寺碰到了林家的那位,說是當時兩位姑娘在山上遇上了野豬,是林家的那位給救下來的,具體的一些細節不太清楚,但是他們找到人的時候,林家的那位少爺正抱著何家的二姑娘。”
時九一立刻就皺眉,“抱著?”
祝秋榮點頭,“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也難怪何家那邊不聲不響的,時兄也不必擔憂是因為你,且放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