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我們漠犁,就按照我們漠犁的規矩,漠犁的姑娘從來不怕被人看!”烏騫嗓門更大。
翁弭停下腳步,朝著他看來。
烏騫對他挑眉,一副渾不怕的樣子。
按照原主的行事,烏騫身上幾乎打著靈雲的標簽,在漠犁,他是比靈雲親弟弟還親的存在,所以翁弭看到他一反常態如此刺頭,第一反應便想到了靈雲,想到靈雲,他為身邊女人說話的念頭就散了,沒有任何解圍的意思。
這所有的對話都是用漠犁話喊的,人們以為聽不懂漠犁話的佑安公主卻慢慢停下了腳步。
她站在原地不動。
周圍的人漸漸安靜下來,沒有剛才的歡快熱鬨,卻多了更多的騷動討論。
突然,佑安公主將頭上的紅蓋頭扯了下來,璀璨鳳冠閃了所有人的眼,一雙清淩淩的目光直直看向打頭站在左側的烏騫。
“大魏姑娘出嫁蓋紅布,是禮節習俗之一。但是右粟王說得也對,我嫁來草原,入鄉隨俗,可以不遮臉。我們大魏的姑娘也不怕被人看!”
聲音輕柔堅定,全程用的漠犁話。
滿堂驚豔。
烏騫勾唇,抬起手,在一室安靜中“啪啪”鼓掌,發出兩個讚賞的音節,是漠犁勇士摔跤比賽或舉行盛會時,底下人會喝彩的話。
沒有實際意義,類似於叫好,但在漠犁人之間非常有感染力,他一喊,身邊的人全都跟著喊起來,對這個公主印象好極了。
翁弭環視一圈,看向身邊這個盛裝打扮的公主,這也是他初見自己的新娘,眼中閃過驚豔。
柔中帶剛,明珠璀璨,富貴柔美並存,溫婉鋒利同在,像草原上帶刺的鮮花。
佑安卻不知道烏騫突然為難她是什麼目的,盯著他許久,隻看到他含笑看過來的目光,心中狐疑甚多,正要收回視線,感到身邊人正在看自己。
她仰頭看過去,看到一個像山一樣高壯的男人,鼓鼓囊囊的手臂充滿了力量,滿滿一圈絡腮胡讓人看不清他表情,但那雙眼睛像鷹一樣銳利。
佑安嚇了一跳,這才知道自己的丈夫原來是這個模樣,和她的想象完全不搭邊。
翁弭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像兔子一樣驚嚇的反應,扭回頭,繼續往前走。
佑安看到他的動作,連忙跟上,心裡卻突然涼了涼,冷靜了。
腦中想起烏騫對她說過的話……這個漠犁王好像真的對她沒有興趣,連新婚丈夫該有的體貼都吝嗇絲毫。
婚禮上,烏騫幫著東夫人為難西夫人的事人儘皆知,但這並沒有讓西夫人被人輕視,相反,她的應對讓所有王公貴族都對她印象很好,感歎著不愧是魏國來的公主,富有又聰慧。
而漠犁對大魏的邦交誠意充分認可,公主都學會了漠犁話,這和親背後的真心實意不必再懷疑了。
婚禮一過,兩國約定的各項條款便快速推行,阻礙極小。
給漠犁帶來變化最大的一條合約是兩國商貿。
自由商貿的約定一達成,邊境的百姓第一批開始互做生意,烏騫給車茲送了信,教他們和魏人做生意,庫存不夠也沒事,向周邊部落采購。
商貿通了以後,王庭也發生著日新月異的變化,沒多久,佑安公主婚禮上的發飾就風靡漠犁。第一批魏國頭飾進入漠犁,入了王庭,被貴族婦女們搶購一光。
而漠犁用不完的動物皮毛、牛羊、藥材,則一車車送往魏國。
烏騫忙完車茲的事情,發現王庭街上賣著漢人發簪,覺得有趣新奇,買了好幾個帶進內庭帳,給拓於氏送去。
拓於氏收到兒子買來的禮物當然高興,但是她將它們珍而重之收起來時,烏騫看到了妝奩盒裡另一支光華瑩潤的珍珠簪子。
烏騫伸手拿起這根明顯與眾不同的,放在眼前看了看。
拓於氏告訴他:“這是西夫人送我的。大婚後,我們去拜見西夫人,她給我們每人準備了見麵禮,後來聽說我是你生母,又從頭上取下這支簪子添了禮,說是感謝你一路護送。”
烏騫恍然,“哦”了一聲,問拓於氏:“她在大王庭帳這邊怎麼樣?阿娘覺得如何?”
拓於氏收好了妝奩,想了想說:“大王好像並不喜歡她。”
這自不必說:“自然,他喜歡靈雲啊。”
拓於氏看著他的眼睛,低聲:“我是說,他們沒有同房。”
烏騫微微挑了一邊的眉,感慨:“看來他真的有為靈雲守約?隻是阿娘怎麼確定呢?”
拓於氏:“我生你養你到這麼大,難道這點還看不出來嗎?但是大王對她並不差,庭帳上下都覺得這位新來的公主很受寵愛,所以靈雲公主這些日子深居簡出的,也有些穩重了。”
她看著烏騫:“你答應過我,不再管他們夫妻的事。”
烏騫點頭:“當然不會插手。”心裡卻琢磨著這其中的暗湧到底往哪流。
他問:“阿娘後來有見過佑安公主嗎?”
拓於氏說:“見過,有次出門,正好遇見她也帶著侍女出來閒逛,都說大魏女人從小關在家裡長大,我看著這個公主不像啊,還挺喜歡熱鬨的,經常出門逛逛。不過人看著的確柔柔弱弱的,好像風一吹就能倒。”
看來佑安公主在熟悉環境,也可能這偶遇不是偶遇……不過至今不同房,不知她有沒有產生危機感?還是翁弭用了什麼手段讓她對此欣然接受?
這些也不過在心裡想想,烏騫和拓於氏換了話題又聊了許久,這才離開。
走到半路,正麵遇上了剛才他們母子正在討論的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