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虛偽(2 / 2)

“可……”鄧氏仍是“猶豫”。

“您彆可是了,我住哪裡不是住?難道您還怕我住遠了不來給您請安不成?”沈沅嘉開著玩笑道。

鄧氏見她確實看著沒有怨言,心下鬆了口氣,見她還罕見的與她說笑,往日裡的相處點點滴滴不知為何又湧上心頭。她眼底閃過一抹愧疚,猶豫了一瞬,緊緊握住她的手,“好孩子!你放心罷,母親也不會虧待你,定會給你選個更好的院子!”

沈沅嘉聽著鄧氏的話,內心卻毫無波瀾,實在是,這一場景前世已經經曆過一次了。隻不過前世自己並不願意讓出院子,以為她與鄧氏多年母女情深,便執拗著想要爭取,隻不過自己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在鄧氏心中的地位,反倒惹得她心生不滿。

如今自己心中沒了妄念,退了一步,反倒讓鄧氏心生愧疚,答應以後補償她。沈沅嘉心中苦笑,自己為何上輩子就想不透呢?

不是自己的,便是花了多大的努力也得不到,平白讓人覺得她不識好歹,貪心不足。

鄧氏許是覺得她將沈沅嘉趕出了院子,臉色也不好一直繃著,稍稍柔和了聲音,道:“你方才說有要事與我商量,是何事?”

我今日落水之事。”沈沅嘉一字一句道。

鄧氏怔了怔,眼底露出一抹茫然,旋即想起來一個時辰前是有下人向她通報沈沅嘉跳湖自儘,需要請大夫。她當時正和沈清璿挑衣裳,隨意擺了擺手便打發了人。

鄧氏眉心微蹙,問:“不是你鬨脾氣尋短見嗎?還有什麼話可說的?”

沈沅嘉看著她漠不關心的態度,幽幽歎了口氣,倒也沒有怨懟。她語氣平靜地說道:“我是被人推下水的。”她眼皮微抬,眸光瀲灩,一瞬間竟氣勢格外逼人,“這府裡有人想要害我性命。”

沈沅嘉話落,屋子裡的人都睜大了眼睛,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

沈清璿下意識反駁:“二姐姐莫要胡說。”

自己還沒出手呢,這就忍不住要栽贓陷害她了?

沈沅嘉瞥了她一眼,並不理她,繼續不疾不徐地說道:“我沒有胡說。我記得當時推我下水的人手上有粉色丹蔻,您可以先從這一方麵下手。”

鄧氏聞言,大怒,府裡能夠塗丹蔻的人,身份都是主子,“枉我好吃好喝地養著她們,沒想到養出些心思歹毒的人了!”

她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冷冷道,“將府裡的姑娘都請到同福院來!”

她倒不是心疼沈沅嘉被人陷害,她隻是氣憤,自己掌管的偌大侯府,竟然生出了這樣蛇蠍心腸的人,這次是沈沅嘉,下次呢?是沈清璿?亦或是自己?

她一想到自己到時候死得不明不白,心底就陣陣發寒。

沈沅嘉冷眼看著鄧氏氣急的模樣,心底沒有一絲觸動。

她還記得鄧氏麵含厭惡地望著她,指責她是一個愛慕虛榮的人,佯裝失憶混入榮陽侯府。鄧氏一直將她當成沈清璿的替身,對她沒有幾分真心,這些憤怒傷心都是對沈清璿的,可不是真的關心她。

她彆開了眼,不願意自己眼底的冷色被鄧氏發現。

如今她毫無根基,與鄧氏撕破臉皮後討不到任何好處,說不定她會為了掩蓋真相將她殺人滅口。她必須與她虛與委蛇,粉飾太平。

她垂眸,安靜地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魚兒上鉤。

不一會兒,屋外就開始吵鬨起來,夾雜著不同的聲音。

二夫人傅氏一馬當先,推開阻攔的丫鬟疾步走

進來,一入內就生氣的質問道:“大嫂,您這是何意?懷疑我的女兒是推二姑娘下水的凶手?”

傅氏出身書香世家,長相氣質偏溫婉,她穿著玉蘭白藕絲羅裳,腕上戴著白玉鐲子,耳朵上有一對紅翡翠滴珠耳環,此時隨著怒氣激烈的晃動。

榮陽候府共有三房,上一代老榮陽侯年輕的時候娶了兩任妻子,原配生下了現任的榮陽侯沈敬仁便難產去世了,於是續娶了如今的老夫人李氏。老夫人生下了兩個兒子,也就是現在的二房沈敬義和三房沈敬信。

大周祖製便是立嫡立長,沈敬仁既是嫡子,又是長子,爵位自然是順理成章地落到了他頭上。

不過向來傅氏看不慣鄧氏,覺得鄧氏不過區區一個庶女,若不是運氣好,嫁給沈敬仁做了繼室,哪裡輪得到她趾高氣揚。今日更是過分,竟然懷疑自己的女兒,她向來看重女兒的名聲,鄧氏之舉,無疑是觸碰到了她的逆鱗,她自是不滿至極。

“二嫂不必這般生氣,大嫂隻是愛女心切,也沒有說四姑娘和五姑娘就是凶手啊,這不是在查嗎?到時候水落石出,真凶查出來了,姑娘們的名聲不會有大礙的。”三夫人方氏笑意盈盈,安撫住傅氏。四姑娘和五姑娘是傅氏的女兒。

她容貌端莊秀麗,因家中是皇商,穿戴便富貴些,她穿著藏青色芙蓉花紋錦裙,手上戴著對價值不菲的帝王冰種翡翠鐲,一整套藍寶石發釵。

方氏向來長袖善舞,在府中一直是和事佬的存在,鄧氏傅氏都會給她麵子。

傅氏聞言,稍稍喘了口氣,找了位置坐了下去,陰陽怪氣地說道,“那希望大嫂可要好好查,莫要冤枉了不相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