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嘉沒有驚動任何人,就搬進了新院子,新院子沈沅嘉也給取了名字,迎新院,雖然比不上暢春園精致奢華,但也不差,鄧氏也從自己的私庫裡挑了好些好東西給沈沅嘉,沈沅嘉沒有拒絕,不過都讓丫鬟妥帖地收進了庫房。
迎新院在侯府西麵,較為偏僻,不過沈沅嘉卻是十分滿意,能夠遠離喧囂,她樂得清閒。
沈沅嘉搬離暢春園後,府中對於已然失寵的二姑娘越發怠慢,沈沅嘉看了一眼桌上的白菜,豆腐,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素鳶素婉二人站在一旁,心疼地紅了眼眶。
恰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二姐!”一道清朗的少年聲傳入屋中,素鳶一改憂色,頓時一喜,“姑娘,三少爺來了!”
沈沅嘉一愣,渾身的血液仿佛被凍住一般,眼前不可抑製地浮現出一張蒼白的臉,以及鄧氏滿是怨恨的眼睛。
素鳶折身將屋裡的簾子打開,門外的少年得了首肯,立刻風風火火地跑進來,少年看上去十三四歲的樣子,穿著名貴的寶藍色錦袍,腰間墜玉,劍眉星目,眼若寒星,是沈沅嘉印象中的鮮活俊朗。
沈沅嘉似乎是不可置信般,倏然從凳子上站起來,“阿恪?”
沈元恪腳步頓住,看著自己的姐姐紅了眼眶,又瞥了眼桌上簡陋的飯菜,他心底的火氣頓時熊熊燃燒起來,高聲怒道,“狗奴才!竟敢這樣對你!”
沈元恪說完,連忙跑到沈沅嘉身前,轉而換了更加柔和的聲音,低低哄道,“二姐,你彆哭了。”說完,他又換了堅定的語氣,鄭重道:“不論你是不是侯府的血脈,你永遠都是我的姐姐!”
沈沅嘉伸出手,攥住沈元恪的手,像是握著失而複得的寶物,仔仔細細地看了好幾眼。
沈元恪被她的手抓得有些疼,但是他忍不住擔心道,“二姐,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回來太晚了?”說著,低聲嘟囔道,“都怪趙老頭,拘著我不讓我回來,好在我聰明,把他的酒都藏起來了,看他下次還敢不讓我回來看你。”
沈沅嘉聽著少年嘟嘟囔囔的聲音,破涕為笑,真好,阿恪還活
著,真實地站在她眼前。前世阿恪被人設計陷害至死,隻是她當時被拘禁在安遠候府,連為他查明真相的機會都沒有。如今重來一次,她一定會好好保護他。
“你把趙將軍的酒藏起來了,到時候他又要罰你了。”她親昵地點了點沈元恪的額頭,語氣溫柔。
沈元恪見姐姐心情好了,心下鬆了一口氣,大大咧咧地坐在桌旁,笑嘻嘻地道:“罰我我也要回來,不然姐姐被人欺負了,都沒人替你出氣。”
說完,少年眼底劃過一抹暴戾,抬起頭又是陽光活潑的少年郎,“姐姐,你看,這是我從荊州帶回來的小玩意兒,好不好看?”
沈元恪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小匣子,獻寶似的捧至她眼前,沈沅嘉揭開,發現是一對晶瑩剔透的琉璃杯,琉璃杯做工精美,上麵繪著豔麗的牡丹花,栩栩如生,沈沅嘉一看,便喜歡上了。
“你平日裡習武已經很累了,不用再花心思替我買東西了。”
沈沅嘉心疼地看了眼沈元恪眼下的青黑,沈元恪在荊州學習武藝,荊州距離盛京路途遙遠,離沈清璿回來不過短短七日,消息傳入荊州需要幾日的功夫,而他短短幾日就趕回盛京,想必途中定是馬不停蹄,甚少休息。
沈元恪不在意地擺擺手,“沒花心思,就是在路上隨意看見了,就買下了。”
沈沅嘉心裡又是感動又是酸澀,一點也不相信他的話,哪裡有這麼好的運氣,隨便一買就恰好買到了她喜歡的牡丹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