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 94 章(1 / 2)

“一同前來的還有靜宜公主。”

沈沅嘉挑了挑眉,眼底劃過一抹疑惑。她與靜宜公主,關係並不親密,她如何來找她了呢?

沈沅嘉心思急轉,臉上不露分毫,隻是道:“你領著她們去前殿,本宮待會兒過來。”

她起身,往偏殿走去。

偏殿裡靜悄悄的,隻有沈沅嘉走在毛絨毯上的細微摩挲聲。

沈沅嘉入內,就看到陸筵捧著一塊檀木,眉眼散漫,眼底一片溫情,另一隻手裡握著一把刻刀,正細細雕琢。

沈沅嘉見他最近就琢磨些精巧的小玩意兒,一門心思撲在他還未出世的女兒身上,她難免有些吃味。

語氣不免就帶上了幾分酸意,她酸溜溜地說道:“你又在給你的女兒折騰什麼好東西呢?”

陸筵抽空覷她一眼,就見她細眉蹙著,一臉的不高興。

他莞爾一笑,道:“你與孩子吃什麼醋?”

沈沅嘉小小地翻了個白眼,不理他,這人都快要魔怔了,居然還開始親手雕刻東西。

她心裡暗戳戳地想著,當初贈她的那一套暖玉牡丹,還是她自己送去萬寶閣打的樣式!

她兀自尋了個繡墩坐下,越想越氣,倒也沒忘記她來這裡的目的。

她順了口氣,道:“靜宜公主來東宮了。”

陸筵隨口道:“來就來唄!”

沈沅嘉見他專心致誌地雕著手裡的木料,沒好氣地說道:“我與靜宜公主又不熟稔,無事不登三寶殿,她平白無故來東宮乾什麼?”

陸筵淡聲道:“有事相求,覺得你好說話,當然找你了。”

沈沅嘉聽出了他語氣裡的冷意,不覺坐直了身子,柔聲問道:“怎麼了?可是她得罪你,給你委屈受了?”

陸筵見她第一個想法就是關心他,心下微暖,收斂了語氣裡的冷意,笑道:“她能給我什麼委屈受?”

繼而,換上了更為和煦的嗓音:“不是她。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皇後在我年紀尚小的時候,為了立威,暗地裡指使宮人苛待我而已。”

陸筵儘量說得雲淡風輕,可沈沅嘉聽得,仍是揪心。

皇後居然拿小孩子立威!

可能是沈沅嘉如今懷了孕,做了母親,最是不能忍受苛待小孩子的事情,她忿忿道:“枉我以前還覺得皇後和善溫婉,待人接物也讓人如沐春風,很是舒適。沒想到居然是個有這樣心思的人!”

陸筵見她語氣激動,放下手中的刻刀,上前幾步,攬著她的肩,安撫道:“莫要動怒,省的氣壞了身子。”

沈沅嘉拍了一下他的手,頗為恨鐵不成鋼,“她都那樣對你,你還替她說話!”

陸筵哭笑不得,他什麼時候替皇後說話了?他這不是擔心她懷著孕,氣著了自己嗎?

“好好好,我的錯,我就該當場報複回去!好好懲治一番那個惡婦……行了嗎?”陸筵好聲好氣地哄道。

沈沅嘉滿意了下來,她語氣微揚,說道:“讓靜宜公主多等會兒,我現在不想見她!”

聽著她孩子氣的話,陸筵眼神寵溺,並未苛責她,手腕微動,認真地將手中的東西簪在她發髻上。

沈沅嘉察覺到陸筵的動作,笑問道:“你替我簪了個什麼?”

她好奇地折過身子,看向不遠處的鏡子。

鏡中女子雲鬢鳳釵,一襲紅裙,華美精致,珠翠環繞,可她的目光卻是緊緊凝在烏發中那根烏光沉沉的木簪上。

那木簪圖案並不是很繁複,隻是簡單的一朵牡丹,是她最喜歡的玉樓春。

因為木頭是黑色,並未雕刻出玉樓春潔白如雪的仙姿,但也足以看出,雕刻之人的用心。

花瓣繁複多層,每一瓣都是栩栩如生。

陸筵微微彎腰,與鏡中的她對上的目光,他聲音低沉,星眸點點,“你無需吃味。於我而言,你最重要。”

他重視她腹中的孩子,無非是愛屋及烏。

他本身就不是個喜歡孩子的人。

沈沅嘉心跳如鼓,臉頰滾燙,已然做不出任何反應了,隻能呆呆地望著鏡中交頸而立的兩個倒影。

……

東宮前殿內,靜宜公主神色焦灼,她有些煩悶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到底是沒忍住,她喊來丫鬟,問道:“太子妃何時才來?”

她性子沉靜,極少這樣急躁。

可她實在是忍不住了,這已經是她喝的第五杯茶水了,可沈沅嘉還是沒有出現。

宣寧郡主握住她的手,無聲安慰她。

她小聲的話道:“雅兒,不要著急,說不定太子妃被事情絆住了,我們再等一會兒。”

靜宜公主隻能按捺下急躁,捧著茶盞,慢慢啜飲。

在她飲完第七杯茶水的時候,沈沅嘉姍姍來遲。

殿內的丫鬟瞬間動了起來,奉茶的奉茶,接鬥篷的接鬥篷,井然有序,動作利落。

靜宜公主看著,心下有些驚詫,這東宮的侍從,比宮裡的還要手腳麻利。

不過又想起陸筵那冷肅的性子,又覺得正常起來,人人懼他畏他,自是不敢隨意應付。

沈沅嘉坐定,眉眼沉靜地捧著茶盞,先是淺淺啜飲了一口,方道:“宮中事務繁雜,剛忙到了現在,倒是委屈了公主一直等候了。”

靜宜公忙道:“不委屈。左右我也無事,皇嫂您的事情為重。”

沈沅嘉看出了她臉上的急切,心頭微動,這還是靜宜公主第一次對她這樣謙卑恭敬。以往她們都是表麵客氣有禮,各自維持著自己的身份。

看來靜宜公主今日所求之事,關係甚重。

沈沅嘉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她一番,方才她故意端著架子,就是想要殺一殺靜宜公主的氣勢,如今看過去,才發現靜宜公主神色憔悴,額頭上還有輕微的紅腫,不過抹了厚重的脂粉,不仔細看,便看不出來。

沈沅嘉抿了抿唇,笑著問道:“我待在宮中也是無聊,好在宣寧常來陪我說說話,我也不至於沒個人說話。”

沈沅嘉絕口不主動提起,隻是東拉西扯,閒話家常。

靜宜公主剛開始還陪著說話,不過後來臉色愈發急躁,身子前傾,一副忍得難受的模樣。

沈沅嘉佯裝看不見,求人的是靜宜公主,又不是她,她可不會上趕著幫她。

雖然對陸筵不好的人是皇後,但她難免有些遷怒靜宜公主。

陸筵與這些兄弟姐妹感情淡漠,顯然,小時候並沒有得到過任何溫情。

如今倒好,有事求陸筵了,就來找他,當時陸筵艱難之時,怎麼就沒人拉他一把呢?

沈沅嘉越想越氣,她抿了口茶,壓下心底的不平。

靜宜公主感覺到沈沅嘉似乎心情不愉,她遲疑了片刻,咬牙道:“皇嫂,今日來找您,實在是有要事相求。”

她不再支支吾吾,而是將她的目的直言。

“哦?什麼事,可以說與本宮聽一聽,若能幫得上,本宮自然不會推辭。”沈沅嘉淺笑。

沈沅嘉並未一口應下,可靜宜公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她說道:“今日朝堂上商議,與蒼夷國和親,而我有極大的可能是和親的人選。皇嫂,那蒼夷國國主年老體弱,我不願嫁給他,還請皇嫂幫幫我……”

沈沅嘉一愣,沒料到靜宜公主竟然是因為這件事來找她。

她沉默了一會兒,儘管心裡有些同情她,可她仍是態度堅決,隻是笑道:“我隻是一個女子,如何能幫你?”

靜宜公主眼眶微濕,道:“您可以去求太子皇兄,他一定有辦法的!”

沈沅嘉睫毛顫了顫,並未說話。

靜宜公主驀地起身,往地上跪去:“求皇嫂幫幫我。”

沈沅嘉被她嚇了一跳,她連忙站起身,傾身上前去扶她,“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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