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 94 章(2 / 2)

靜宜公主避開她的手,堅持道:“皇嫂若是不答應我,我就長跪不起!”

沈沅嘉無奈,她怎麼還強行逼她答應呢?

不過她是公主,她不敢讓她一直跪在東宮,否則,旁人不知該如何罵東宮了。

沈沅嘉道:“我會與殿下說的,你起來吧。”

靜宜公主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道:“多謝皇嫂!”

她站起身,便要往外走去。

行至一半,忽然回頭,朝著沈沅嘉說道:“皇嫂,請替我給皇兄帶句話,母後她對於當年的事情,一直很後悔,她對不起他,也願用一輩子去補償他,以後若是用得上我們的地方,儘管提。”

說完,靜宜公主也不再停留,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宣寧郡主朝著沈沅嘉歉意一笑,道:“太子妃姐姐,您不要介意。雅兒她……得知自己需要和親,一整日都不太好,剛剛逼你答應,也是迫不得已。她實在是走投無路了……不然以她那樣驕傲的性子,如何能跪地求人呢?”

宣寧郡主眼底滿是心疼,她第一次見到這樣子的靜宜公主,心疼之餘,又滿是無奈。

宣寧郡主歎了口氣,語氣沉沉:“我們身為皇室子女,皇家給了我們尊榮,可必要的時候,我們就要替皇家貢獻。有時是我們的身子,甚至性命……”

她頓了頓,朝著沈沅嘉露出一抹苦笑:“太子妃姐姐,我很羨慕你。有時候,我想過,如果我是你該有多好……”

沈沅嘉摸了摸她的頭發,寬慰道:“彆多想了,成為彆人有什麼好的?毫無靈魂地活著,倒不如轟轟烈烈的死去。”

就好比她,上輩子做了一輩子的“沈清璿”,什麼都是假的。倒不如這一世做真正的沈沅嘉,不必背負著什麼,喜怒哀樂,皆是隨心。

送走了宣寧郡主,沈沅嘉緩緩走回屋子,陸筵不知何時,已然坐在了她剛剛坐的位置。

“方才的話,你聽到了?”沈沅嘉問得小心翼翼。

陸筵挑了挑眉,道:“什麼話?”

沈沅嘉坐在他身旁,溫聲道:“靜宜公主離開前的最後那些話。”

陸筵恍然,“哦,那些話啊,聽到了。”

沈沅嘉見他表情浮誇,一副沒聽出她言外之意的意思。

她抿了抿唇,道:“靜宜公主不想去和親,你可是要幫她?”

陸筵斜睨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

看得沈沅嘉有些莫名其妙,才慢悠悠地說道:“剛剛,某人還說,誓死不答應靜宜的請求。”

沈沅嘉被他噎了一下,頓時臉上浮現惱意:“那我是為了誰?還不是心疼你!若不是如此,我才懶得管你呢!”

陸筵見她臉上不滿,頓時陪著笑,道:“好,是我說錯話了。”

“你是為了保全我與靜宜之間的兄妹情分,是為了我好,我懂!”

沈沅嘉聞言,臉上的怒意消散了下去,她道:“你不是同我說過要去邊境嗎?那這親,應該和不成吧?”

陸筵主戰,那肯定不願意與蒼夷國結親,就見她都覺得,和親是個窩囊的做法。也不知道康正帝怎麼想的,居然想著靠女子來穩定兩國關係。

女子何罪?

難道生為女子,就該接收家族父兄給自己安排的道路嗎?

沈沅嘉最近被陸筵念叨著,也潛移默化地認為,她腹中懷的,是件小棉襖。

“我們的女兒,以後不論發生什麼,我們都不能去乾涉她,我就希望她平安健康就好。不求大富大貴,殿下,您能答應我嗎?”沈沅嘉問道。

陸筵頷首,肯定道:“我們的小公主,無憂無慮地長大就好其他的事情,有我即可。”

沈沅嘉臉上露出讚同的神情,她說道:“殿下,怨恨皇後嗎?”

陸筵搖了搖頭,道:“不恨她。我與她本就是敵對的關係,她當初那樣對我,無可厚非。我不會責怪她,但也不會親近她。我們保持陌生客氣的關係就好了。”

其實靜宜公主不來求情,她也不用去和親。

陸筵早就決定遠征邊境,靜宜公主這親,和不了。

他們總是覺得陸筵合該睚眥必報,可無人真正地了解他。

沈沅嘉眉眼柔和,腦袋輕輕地貼在他肩上,便隻有她知道,這人皮囊下,有一顆鮮活溫柔的心。

……

康正二十五年,秋。

太子殿下親征,領兵三萬,前往邊境。

康正二十五年,冬。

太子殿下收回清豐和柏樂兩座城池,威風了三個月的蒼夷國,終於開始潰敗,太子戰□□聲,漸漸在大周傳播開來。

沈沅嘉如今懷孕已有四個月,肚子也漸漸開始顯懷。

她一襲黛色芙蓉錦裙,身披火紅色的紅狐狸鬥篷,嫋嫋婷婷的站在涼亭內。

盛京昨夜下了第一場雪,同時也從邊境傳來了陸筵接連奪回兩城的好消息。

沈沅嘉輕輕撫了撫小腹,柔聲道:“爹爹是不是很厲害?”

她手心被什麼小小的踢了踢,沈沅嘉怔然,旋即欣喜若狂,她笑道:“原來你也覺得爹爹很厲害嗎?”

沈沅嘉溫柔地笑,等喜悅褪去,她心裡湧上難言的難受。

陸筵離京一月了,她著實想念。

沈沅嘉愣愣地看著涼亭外白茫茫的一片,心思飄飛,悠悠蕩蕩地隨著風,飄向遠方。

也不知道,陸筵怎麼樣了……

沈沅嘉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恰逢這時,亭子外跑進來一個人,她手中拿著信,高興喊道:“太子妃,太子殿下又送信回來了!”

沈沅嘉一掃眉間愁緒,笑道:“快拿來我看看!”

陸筵剛去邊境,一切都還未步入正軌,他除了第一日抵達邊境,寫了一封報平安的書信,其他都沒有時間寫了。

丫鬟將信封遞給沈沅嘉,恭敬道:“這封信是陸學儀陸大人送來的。”

沈沅嘉接過信,問道:“陸大人在何處?”

丫鬟道:“他將信給了奴婢,就走了。”

沈沅嘉遺憾地歎了口氣,每次想要請他入府喝碗茶,可陸學儀每次都走的極快,她都沒找到機會。

沈沅嘉轉瞬就將之拋在腦後,她如今急切地想要看陸筵寫得家書。

今日這封信,不能稱之為信了,厚度足有一冊書那麼厚。

沈沅嘉輕笑了一聲,沒料到陸筵話也這麼多了。

“沅沅,安否?初來邊境,不過短短幾日,我便深深想念你。邊境戰事吃緊,我也無法騰出太多的時間來給你寫信。這讓我頗為苦惱。好在,蒼夷國連連敗退,我才能忙裡偷閒,給你寫封信……”

“孩子可有鬨你?若你還是反胃惡心,寢殿的床頭架上,放了蜜餞,吃幾顆便會緩解……”

“……”

“不出意外,一月之後,我便能班師回朝。我心似箭,盼歸矣。吾妻,沈沅嘉。”

沈沅嘉細細又讀了兩遍,方才戀戀不舍的仔細將信收起。

她摸了摸肚子,低聲喃喃道:“再過一個月,我們再等一個月。”

說完,她收拾好情緒,便起身要出門。

她久日待在東宮,外麵早就議論紛紛。恰逢皇後設宴,她便想著出門一趟,將流言都消一消。

作者有話要說:大概還有兩章,就要大結局了